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月光洒落在窗台前,祁念妧静静的看着熟睡中的温夏。养大这小家伙可真不容易,距离她找到他的这缕魂魄已经过去了四百年,她用她的鬼魂温养了他三百多年,如今他的身体正在跟着他的魂魄生长,眉宇间已有三四分像他的娘亲。
一想到他娘亲,祁念妧心里便涌上一股苦涩。这两日为了寻温夏,她神经一直紧绷着,今日又有过多的令她伤心往事浮上心头,让她觉得很疲惫。
她回到自己的塌上,侧身躺下,呆呆的看着顶上的木质纹理,往事一件件袭来,不知不觉中带着她进到梦里。
泪水经过她的鼻梁,划过鬓角,流经耳朵流进发里,落在枕头上,开出了一朵朵深色的梅花。
又是那个无边的噩梦
她从梦中惊醒过来,呆呆的坐了好一会。
此时天已经微亮,她侧目看到那边的温夏还在睡梦中,随后又看向她塌前的地面,这里似乎刚才站了一个人。
她抚去因做噩梦而冒出来的冷汗,心道可能是自己疑心太重,毕竟谁没事跑来这里,什么都没做就为了看她睡觉啊?
清晨,松青山。
结界外,祁念妧徘徊再三,还是带着温夏进去了。
她本以为几百年没人打理的松青山定是一片荒芜,可令她震惊的是,这里的花草都被修理得整整齐齐,台阶地板围墙上已看不出任何曾经的血迹,被火烧塌的房屋,有一些已经被重新修建起来,有一些看起来正在修建中。
她让温夏自己去玩。
她则看着周围的一切,心底满是疑惑,当年她离开时,在松青山外设了结界,禁止任何人进出,这结界没有任何破坏过的迹象,不可能有人进得到。难道祁氏还有后人生活在这里?
她一直对自己说不可能、不可能的,她当年亲眼目睹了那场厮杀的,除了她没有人一个活着离开的,而且当初她存放陨铃是对过门谱的,全都在名单上了。
可她心里还是忍不住抱着一丝期待,万一呢?万一真有幸存者呢?如若此人不是松青山的人,他怎会在这里?还把松青山打理得这么好。
想什么来什么,祁念妧走到一个拐角处,看到了一个一闪而过的身影,立刻追上去,那人显然灵力不太高,三两下就被她逮着了。
祁念妧上下打量着他,略微失望,他是妖,并非松青山的人。
这少年长相只有十六七岁,一身墨绿色衣裳,身材均匀,面容清秀。祁念妧觉得这脸好像在哪里见过,但一时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察觉到她打量的目光,少年很不高兴的说道:“看够没有,看够了就放我走,我还忙着呢。”
祁念妧笑着道:“哦?你在忙什么?”
少年白眼道:“你没看到四周的房子吗?”
祁念妧惊讶道:“那些房子都是你修的?”松青山是有妖谷的,只是一般设有结界,他们都出不来。她刚才还以为这少年是谷里偷跑出来玩的小妖呢。
小年看到祁念妧吃惊的表情,心里骄傲了,说道:“不然呢?还能有谁?”
祁念妧仔细的看着他的脸说道:“小朋友,我看你好生面熟,我们是在哪里见过吗?你怎会在这里的?”
少年又白了她一眼道:“你才不朋友呢,我可比你年长不止一倍。你贵人多忘事,当然不会记得我这么一个小角色。我如今这样子还不是拜你所赐。”
虽然这话不太好听,但祁念妧能感觉到他并没有恨意,问道:“要不你给个提示?”
少年傲娇的一扬下巴不说话了。
祁念妧的目光无意中从他的下巴处扫过,余光处看到了他脖子上带着两根的羽毛,这不是掌门养的那只灵鸟的羽毛吗?
掌门说他养的灵鸟是那个品种里的最后一只,而灵鸟早就被杀了,他是怎么有它羽毛的?
祁念妧问道:“你脖子上的野鸡毛哪里来的?”因为那只灵鸟的长相和身上的羽毛酷似的野鸡。
少年激动道:“什么野鸡毛?这是灵鸟的羽毛,几百年过去了你还是老样子改不了口,这可是治宁老头送给我的。”
祁念妧心道:我好像没有在外人面前说过灵鸟的羽毛是野鸡毛啊?除了第一次掌门用这羽毛逗弄小青龟时,自己当时不知道才叫错的。
忽然,祁念妧想起来了,惊讶的说道:“小青龟!你是山鳌?真没想到你竟这么快又修炼成人形了。”
山鳌道:“那是我聪明天姿高,修炼成人形只需要个两三百年。还有我有名字的,我叫玄墨”这名字是掌门给他取的。
一般普通的妖修成人形至少需要上千年,这个山鳌被废了修为变回真身后,一直养在掌门的灵池中,再加上掌门每日的教导驯化,所以修炼的比较快。
也是因为在天杰地灵的环境中,他的戾气逐渐消去,所以他并不恨他们,反而培养出一种同门的情感。
祁念妧没想那么多,又奇怪的问道:“你修炼成形后为何还继续留在这里?还一直在重建这片地方。”一直独自生活在这里不是一般妖能做到的。
玄墨道:“我方才不是说了嘛,都是拜你所赐。”见祁念妧好像理解错这句话的意思了,他又接着道:“你几百年前离开时,对里下了结界,外面进不来,里面出不去,我刚修炼成形,这点法力哪够破结界。”
祁念妧略带不好意思的说道:“嗯—当时没想到水池里还有个你。”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当年抓你时我就有一个疑问,你现在能否解答一下?”
玄墨看了她一眼说道:“你问吧。”
祁念妧道:“当年都在传你以小儿为食,吃了不少小童子,杀了这么多条人命,按里说应该给你打个灰飞烟灭,为何只是废了你的修为打回原型。”
玄墨白了她一眼,无语道:”别人传的谣言与我何干?我可没有吃人,说我吃小孩子的都是那帮父母,他们不过是拿我吓唬不听话的小孩罢了。“
听他这么一解释,祁念妧突然想到了在福州城时那位说书先生,说不定自己便是哪些小孩童做噩梦的素材呢。有关自己的传文与玄墨相比,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祁念妧觉得这个话题不太适合深究,轻咳一声说道:”抱歉啊,我本无意让你困在这里几百年。“
玄墨看向远处自己修建起来的房屋,说道:“我并非一定要离开这里,只是有些修补需要用到的物件松青山没有。”我得出去找。
祁念妧明白他没有说下去的话,也看向不远处的房屋,轻声的说道:“多谢”
这时温夏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冒了出来,扯着祁念妧的衣角问道:“姑姑,他是谁呀?”
玄墨也同样用眼神询问祁念妧这小孩是谁?
祁念妧向玄墨介绍道:“这是我师姐的孩子,温夏。”又蹲下来跟温夏说道:“他叫玄墨,是姑姑的朋友。”
温夏天真的说道:“是姑姑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又似乎觉得自己这样决定不太好,便问玄墨道:“玄墨哥哥你可愿意做温夏的朋友吗?”
玄墨不太自然的摸着鼻尖道:“当,当然可以。”心道:这小孩同祁念妧一样都鬼,松青山果真没有后人了。
温夏听后很高兴的欢呼起来。
祁念妧笑眯眯的说道:“玄墨哥哥要去修房子哦,既然你们已经是朋友了,温夏是不是要去玄墨哥哥的帮忙呢?”
温夏立刻走过去牵起玄墨垂在一边的手,拍着小胸脯道:“那当然了,玄墨哥哥的事就我的事。”
祁念妧站起来,眉眼含笑的说道:“好,那你们去忙吧,姑姑就在这附近走走。”又向玄墨道:“温夏就交给你了,他很聪明的,想必能帮上你不少忙。”个屁,不给你添乱就不错了。
玄墨总感觉祁念妧是不想带娃,所以才这么着急的把温夏推给他的,而且他有证据。但奈不住这小家伙的热情,半推半就的牵着温夏走开了。
祁念妧目送两人离开,嘴角的笑意逐渐消失,她一步步走过熟悉的台阶,熟悉的长廊,试练场,走过这个让她魂牵梦绕的地方,曾经的画面恍忽昨日,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弟子们练功声、嬉闹声、吵架声,长老们的教学声、训斥声、谈话声似乎又在耳畔响起。
她的脚步停留在后山的一颗桃树前。松青山四季如春,此时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山风轻轻吹动她的发丝,她伸手接住一片从她眼前飘落的桃花,花瓣依旧如当年那样娇嫩,只是树下人已不再如当年那般纯真。
一阵风吹过,带走了她手中的花瓣,她的视线追随着花瓣飘起飘落,她仿佛又看到了当年站在树下的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