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砍树

　　“小师弟！”
　　一声大喊，声音甜美，却是震耳欲聋。杨帆从梦中被惊醒，张开了双眼。
　　只见绿衣少女笑靥如花站在门口，清丽的面容映着晨曦的辉光。
　　杨帆看得双颊微红，有些呆了，喃喃问道：“师姐，什么事啊？”
　　“什么事？”星言先是微笑着说了一句，随后皱眉，面色严肃道：“天都亮了你还问我什么事？快起床，与我一道上山砍树去。”
　　杨帆一愣，有些疑惑地问道：“师姐，你也要去吗？”
　　星言面色一苦，随即对着杨帆翻了个白眼：“你以为这都怪谁啊？我两年前便不需砍树了，还不是因为言老头嘱托我……”
　　“对不起……若是师姐有事要忙的话，我……我一个人去也能行的。”还不待星言把话说完，杨帆连忙摆手道。
　　他深深地低下头，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鞋尖。
　　杨帆这个动作倒是让星言有些手足无措，在杨帆来之前她就是下院最小的弟子，是众人的小师妹从来都是别的师兄师姐哄她，而她现在却需要去哄另一个年级更小的师弟。
　　这种感觉对于星言来说还是第一次，不过不知怎的，她并不排斥，或者说，心底还有一些欣喜。
　　星言摇了摇头，一把将杨帆从床上拉起来，装作凶巴巴的样子说道：“别磨磨唧唧了，跟我来。”
　　双手相接的刹那，杨帆脸色已然通红。
　　两人走出房去，只见天色尚早，还是清晨时分，走出回廊看向后山，远处还有朦朦胧胧的雾岚飘荡在山间。
　　昨日去往砍柴之地，杨帆半路便觉疲惫，而今日，不知怎的，路途似乎近了不少。
　　杨帆一路和星言说说笑笑，只一小会儿，就走到了目的地。
　　“师姐，我有件事想问问你，不知道……”
　　星言听他有些怯生生的话，一双眼睛看了过来，心中一阵得意，下意识用手理了理头，一脸肃然，正色道：“你问吧。”
　　“为什么我们要把砍树当作功课呢，我以为功课都是修行拳脚身法呢？”
　　星言一撇嘴，道：“你懂什么，武道一途，重道而轻武。若是只修拳脚，那和世俗之间的那些江湖门派又有何区别？”
　　杨帆讷讷道：“师姐，我一直不太清楚，武道到底是什么，又与世俗上的武功区别在哪儿。”
　　“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呢。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进的宗门。”星言目瞪口呆，随即摇了摇头，泄气似的答道，“所谓武道，御天地之气，掌肉身之精，有种种神异。境界高深者翻江覆海，甚而有人武道成仙，肉身不朽，享长生之乐。而我星辰院便是顶尖的武道宗门。”
　　杨帆闻言目瞪口呆，喃喃道：“这还能算是人吗？”
　　星言不答，继续说道：“而武道之路虽重道而轻武，但是身体还是很重要的，若没有好的身体，便是空有无上神功也无法修炼。砍柴便能在刚入门时锻炼身躯，磨炼意志，因而宗门规定，凡新入门弟子，须得砍柴三年。”
　　言罢，星言狠狠地瞪了杨帆一眼，道：“言长老叫你做这功课可都是为了你好，看你还一脸不情愿的样子。”
　　杨帆吓了一跳，连忙跳起来急道：“没这回事，我决、决不敢对长辈有任何不敬的意思，更没有什么不情愿的。我这就开始砍柴，这就开始。”
　　说完拿起柴刀，登登登迈开脚步，向山谷跑去，速度不慢。星言看着他的背影，轻轻一笑，跟了上去。
　　两人来到山谷中一片小树林，此处的小树只手臂粗细，看上去没多少年份。
　　“就是这里了，你往后三个月里每天砍一棵就可以了。”星言一本正经地道。
　　“这么细的只砍一根？”杨帆讶道。
　　星言田灵儿哼了一声，道：“你砍着试试看。”
　　杨帆点头，拿起柴刀走到一一棵前，上下打量了一番，挥刀砍了下去。只听一声脆响，柴刀竟然如中顽石，震得杨帆手心麻。那根小树被他一砍，向前倾斜，片刻后树枝又弹了回来，杨帆躲闪不及，头上被树枝狠狠打了一下，疼痛不已，留下了一道红印。
　　“咯咯……”星言笑弯了腰，好一会才辛苦地道：“你就在这砍吧，我要去做自己的功课了。”说完笑着转身离去。
　　杨帆摸了摸脸上被打疼的地方，只见那小树被砍着的所在竟然只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白印，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天早上，杨帆一个人在此面对着那棵小树，砍、劈、锯、磨、压、折，无所不用其极，过了三个时辰，日头升到了半空，他全身大汗淋淋，手足也酸软无力，居然也只把这棵小树弄出一个两分的小口来。
　　这时候一阵歌声传来，星言哼着不知名的曲儿，蹦蹦跳跳地走了回来，看到杨帆狼狈样子，又看了看那棵小树，摇了摇头，从杨帆手里夺过柴刀柴刀，做势欲砍。
　　杨帆连忙道：“师姐，你做什么？”
　　星言不耐烦地道：“帮你砍啊。”
　　杨帆用力摇头，喘着粗气道：“不用了，多谢师姐。不过这是我的功课，我自己做完它。”
　　星言哼了一声，指了指日头，道：“你知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杨帆性子本倔，咬了咬牙，道：“我就是砍到天黑也要……”
　　“白痴！”星言忽地叉腰大骂了一句。杨帆大吃一惊，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愣愣看着这个师姐。
　　星言威风凛凛，颇有长辈的风范，怒道：“你也不看看时间，也不想想别人。你砍到天黑，莫非要我也陪你到天黑么？若你真的想争口气，就应该以后每天拼命努力，想尽办法在两个时辰里做好功课，而不是自顾自的说什么砍到天黑的浑话！”
　　话一说完，她手起刀落，刀声破空，“劈劈劈劈”四声，那小树应声而倒，直看得杨帆眼睛都直了。
　　星言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回去吧。”
　　说着就向林外走去。杨帆心中又羞又愧，暗下决心，来日必将十二分努力，做好功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