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王 四

　　半个月后，白谷。
　　冥桐坐在衙门的屋顶，这里能俯瞰整座城池。身边是白谷城主，一个满脸焦虑的中年人。冥桐不说话，白谷城主也不敢开口，只是坐了不多久，他就开始在屋顶来回走动，几次停下，见冥桐依然一动不动，便只好继续走。
　　两人这样从正午一直到了薄暮，那城主已经大汗淋漓，才终于忍不住趴到了冥桐身边：“大人，您给句准话，文墨什么时候出来？”
　　“……”冥桐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没有任何回答。
　　白谷城主却开始哭天抢地：“哎呦，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这小子第一次袭击的就是这儿，怎么还来啊！”
　　“闭嘴。”冥桐终于开口，而后一切又归于寂静。
　　文墨的袭击向来不依常理，他会事先在城中某日袭击某处的预告，却不会透露具体时间，可能是清早打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也可能是午夜待人困马乏再突然出手。虽然每次都会袭击监视和传送用的阵法，但每一次又都会加一些别的东西。上次就是衙门。按理说，这次应该不会一样，但冥桐隐隐有种感觉，这个行事捉摸不定的家伙，这次会来这里。
　　太阳渐渐隐去了最后一缕光芒，月光并不亮，这可以说是个坏消息。但一切总是发生得相当突然。
　　“蹲下。”冥桐猛地起身，长刀出鞘没有丝毫犹豫便向白谷城主削去。
　　“哎呦。”文墨向后一纵，堪堪躲过一刀，十分夸张的叫了起来，“亏我还好心过来打声招呼，你就这么招待我？”
　　“受死。”短短的两个字后，冥桐提刀上前，文墨却退了几步，躲开了刀招。
　　“听说有人挡住了百桐流枫，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冥桐没有回答，却也不再追击。静静地看着文墨，思索着文墨的行为。
　　“放心，就我一个。”文墨摊摊手，“还没带武器。”
　　“你自己就是武器。”冥桐冷哼一声，再进一步，文墨当即退了一步。两人就这么不远不近地互相看着，直到冥桐收刀，文墨才笑了起来。
　　“肯信了？”
　　“说。”
　　“先回答我的问题。”
　　“是，不得不。”
　　“你就不好奇是谁透露的？”
　　“不。”
　　“无聊。”
　　“……”
　　“聊天的时候被这么盯着很不舒服的。”
　　“……”
　　“服了你了。”文墨叹了口气，道，“如果我告诉你，现在的宗盟已经不是盟主在管事了，你信吗？”
　　“不信。”
　　“那算了。”文墨耸耸肩，“如果我用名誉担保呢？”
　　“反贼没有名誉。”
　　“……”
　　文墨撇撇嘴，退了一步，冥桐当即跟上一步，文墨便道：“你是非得跟我打？”
　　“你是反贼。”冥桐说着，长刀已经再次出鞘，没再给文墨说话的机会，一刀直削文墨脖颈。这一刀来得奇怪，文墨几乎是滚到地上才躲了过去，这才发现冥桐的刀鞘经过了改造，仅有下部很短的一段完全将刀包覆，抽刀时仅需抽出那短短的一截便能开始攻击。
　　“至于么……”文墨毫无形象的连滚带爬躲了几十刀才从冥桐的刀影中逃出，慌忙拉开距离，一咬牙又转头对冥桐道，“来追我啊！”说罢，撒腿就跑。
　　冥桐追了几步，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骤然止步，咬着牙看着冥桐消失在夜色之中。
　　“没跟来？”
　　“还不是怪你家老头子教的太好。”冥桐骂骂咧咧地坐下，“都说了没别人还防什么调虎离山。”
　　“不过这回他怕是自己都要回总部了。”少女叹了一口气。
　　“你那边怎么样？”
　　“按你说的找过去，早就没人了。现在就是大海捞针。”少女不由又叹了一口气。
　　“按理说……这次声势造得这么大，他应该也来这儿了才对啊。”文墨挠挠头。
　　“凭什么人家会朝着你要闹事的地方跑啊。”
　　“就是有这种感觉。要不你在周围找找？”
　　“行吧……”
　　“没动静？”
　　“没。”玄萤点点头，皱起了眉，“按咱们调查的，那家伙应该不会不来吧。”
　　龙却没有回答，反而问道：“冥桐在哪儿？”
　　“那边，衙门。”
　　“有什么动静？”
　　“没有，还是他们俩。”
　　“没来？”龙却自语着，“这里如果是假的，那他会在哪儿？”
　　“这儿。”嚣张的声音在龙却说完的同时从不远的树上响起，两人抬起头，只见文墨正坐在上面，带着如上次般的笑容看着两人。
　　“找我？”龙却眯起眼睛，魔气外放，那铠甲便已经构筑了一半。
　　“你给我滚下来！”一个女声从远处响起，文墨脸色一变，当即便从树上跳了下来。不久，少女才姗姗来迟。
　　“介绍一下，我老婆，风华。”
　　“你闭嘴。”风华白了文墨一眼，道，“在下乃是宗盟盟主风扬之女，风华。”
　　“宗盟盟主之女？”龙却和玄萤都是一愣。
　　“此事说来话长。不知二位可否先跟我们离开这里？”
　　宗盟的历史需要追溯到一个叫做“苍白帝国”的短命国家。
　　虽然那个国度的寿命仅仅只有几年，但却为这片大陆带来了许多强者。而随着苍白帝国的崩溃，那些强者便盘踞在各地，传授修炼方法，形成了大大小小的许多宗门。而后，因为种种原因，宗门之间开始了一场漫长的战争。
　　战争的过程已经五人知晓，只是战争进行到最后，谁都知道不能继续下去了。所以，在几个大宗门的带领下，所有的宗门结成了宗盟，并建立了现在的体系。
　　宗盟议会主持制定宗盟方针，宗盟盟主则负责实行。宗盟盟主之下是行政司、处刑司和影司。处刑司由处刑官管理，冥桐便是风扬的左膀右臂。行政司则由一个叫做羽苍皇的人打理。至于影司，较另外两司更加神秘，据说负责清理行政和处刑两司的官员。
　　“虽然这家伙不靠谱，但他确实是影司大首领。”风华指了指文墨，“父亲两年前觉得羽苍皇情况不对就让文墨去查，结果他虽然查出来了一点东西，却被处刑司给通缉了。因为影司的原因，我们还不能直接让哥哥把他的通缉令给取消了。真是……当时就觉得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被风华嫌弃地看着，文墨只能苦着张脸，往旁边挪了挪。
　　“一年前羽苍皇暗中政变，父亲中了剧毒，倒还多亏了他我们才能逃出来。”说到这里，风华的脸色稍有些缓和，“那之后，文墨就在羽苍皇手下控制的地方发动袭击，但为了不波及平民，又不得不事先散步消息，结果那些该死的……都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