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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艳锦 / 003

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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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正事还是要问的。
  
  青枝道:“裴大伯,您的店铺每日有多少客人来买宣纸,墨锭毛笔?”
  
  裴辉愣住:“什么?”
  
  青枝又问了一遍。
  
  裴辉皱眉。
  
  怎么要问他店铺的事?莫非知道他生意兴旺,对他的店铺生出了贪念?亦或者对裴家的家产起了心思?这姑娘还没嫁进来,就这般毫不遮掩吗?
  
  可看青枝的表情,十分单纯,像只出于好奇。
  
  裴辉回道:“多的时候,一家五六百吧。”
  
  均州卖笔墨的店铺,每日人来人往,不及百,裴家的店铺竟然能有这么多?那是在均州的五六倍。
  
  京城果然好挣钱,她跃跃欲试,恨不得马上去街上转转,笑道:“多谢裴大伯告知。”又走回周茹身边。
  
  裴辉心道,这就问完了?也是不会做人,连句恭维的话都无。
  
  后院收拾得很整洁,窗明几净,周茹看了一眼,发现家具俱全。
  
  “姐姐真体贴,什么都准备好了。”她道谢。
  
  李韭儿道:“我们之间还谢什么,早就是一家人。你们先歇着,我叫厨房再添些菜,等连瑛回来,我们再热闹热闹。”
  
  周茹点点头:“劳烦你跟裴大哥,你们也歇一会吧。”
  
  李韭儿笑着看一眼青枝,揉揉她的发髻,方才拉着裴辉告辞离开。
  
  周茹道:“你裴伯母是真喜欢你,早前就想认你做干女儿……现在更好,你做她儿媳,她一定会善待你。”
  
  青枝不吭声,弯下腰打开包袱。
  
  这一路女儿都不太欢喜,周茹不知她心思,嫌她扫兴,但她就一个女儿,有些地方再不合心意,也一样疼爱。
  
  陈念坐在靠椅上,拿帕子擦一擦额头:“嫂嫂跟青枝住在裴家没什么,我倒是要尽快搬出去。”
  
  周茹愣了下:“为何?”
  
  “我始终是外人。”
  
  “胡说,你是青枝的亲姑姑,怎么是外人?再说,你搬去哪里?”
  
  “赁一处宅子就是,不难。”
  
  “赁的怎么住人?你也是姑娘家,独身住在外面不好。”周茹拉一张椅子坐在陈念身边,“我们只是暂时住在裴家,等日子定了,会搬去新宅,裴家已经替我们置办好。你听我的,先跟我们住,等以后,我帮你找个好夫婿。”
  
  陈念淡淡道:“嫂嫂的好意我领了,我虽说是女子,但做的事跟男子也一样。”她的兄长能养家,她也能,“过几日,我自会找到落脚之处。”
  
  每回说起这事儿就说不下去,周茹又不敢逼迫,只好道:“等青枝嫁人后你再搬。”
  
  脑后传来青枝的声音:“还说不准是哪时。”
  
  这么确定的事,怎么女儿总质疑?周茹道:“定是这一两个月了,不然何必请我们过来?一会我那女婿回来,就把日子定下,我看三月底就不错,瞧他们家这条件,肯定聘礼早就备好,你的嫁妆也不用愁,我身上带的银票足以。”
  
  什么都不清楚呢,就定三月底?青枝心想,刚才她只见到裴老太太跟裴辉夫妇,还不知裴连瑛什么想法,等他回家,她要好好看一看。
  
  有了数,才能计划后面的事。
  
  不过她不会同母亲说,母亲不会理解,在母亲眼里,她嫁给裴连瑛就是最好的归宿。
  
  青枝从包袱里拿出裙衫摆在床头。
  
  没一会,李韭儿派了两个丫环过来服侍她们,一个捧着雪芽,装在兰花青瓷小罐中,另一个捧着新的衣物。
  
  “夫人在信里问过姑娘的身量,提早就做了衣裙,明儿姑娘穿了试试吧。”
  
  周茹才想起来,李韭儿只盯着女儿的脸夸,并没有夸她的衣着,许是没看上这身装扮。周茹就又懊恼了,她为让女儿长脸,临走时在均州最大的成衣铺买了这套裙衫,想着不能输于京城的闺秀,结果竟被骗了。
  
  周茹从小就容易被骗,耳根子太软,是以她的母亲极为担忧,千挑万选,选中了陈简,觉得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幸好没有看错,周茹嫁过去之后,一直过得颇为舒心,即便丈夫去世,也有小姑子陈念养着,且一早结亲的裴家日益兴旺。
  
  周茹的母亲便放心了,有日躺在床上安静的归去。
  
  周茹好奇李韭儿送来的衣物,上前翻了两下,提起条月白色底,从没见过的花裙:“这莫非是京城时兴的样式?”
  
  “回太太,这叫墨花裙,裙上的花不是刺绣,是墨弹上去的。”丫环笑着道,“去年开始盛行的。”
  
  周茹点点头,没再说话,过得片刻长叹口气。
  
  青枝道:“时兴的也不是人人都穿了好看,还得合适自己。”
  
  母亲此时已经懊悔,她便安慰一句,但也是心里话。
  
  周茹舒服了一些,心想不过才十几两银子,裴家一个时辰就能赚到。女儿嫁给裴连瑛,不说裴家富有,便说那夫婿,如今已是四品,再过几年,早晚要做到三品二品,以后指不定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呢。
  
  越想越高兴,她由不得笑出声。
  
  青枝瞧她那痴样儿,微微皱一皱眉。母亲太满意这桩亲事了,倘若她跟裴家有什么不对付,只怕母亲是最难说服的。
  
  她整理好行李,拉着姑姑去说话。
  
  厢房外面是小小的庭院,西边种着几株月季花,长出了少许嫩叶,旁边是一张藤桌四把藤椅,二人就坐在那里。
  
  “姑姑搬出去,打算靠什么营生?家里的织机也没带上。”
  
  没料到她会想那么远,陈念笑道:“这机子已经老旧,若放在牛车上再颠簸几下,必定散架,故而我才没有带,到时再请人做一台便是。”
  
  姑姑在别人面前总是很冷,唯独对着她,偶尔会展露笑颜。
  
  青枝年幼时很想知道缘由。
  
  她曾问过父亲母亲,甚至是裴家的长辈,他们都不肯说,外头的人兴许知,她却不愿去打听,怕那些人说不出好话。时间久了,她其实也是猜到一点的,但她深埋心底,再不曾提起。
  
  “不知京城的织机需多少银子。”青枝有点担心,她刚才听裴辉说话,隐约觉得在京城生活不易。
  
  陈念道:“这事你不用管,我这些年存了不少银钱,做四五台不成问题,到时找个木匠便是。”
  
  青枝点点头。
  
  二人说完便回厢房休息。
  
  傍晚,太阳落山。
  
  裴辉站在一片橙红色的光里迎接儿子。
  
  初春的风尚有些冷,吹在身上凉飕飕的,他的表情看上去有几分悲凉。
  
  身边的小厮未免奇怪,有个大着胆子问:“老爷是遇到什么麻烦事?”
  
  眼下最麻烦的就是陈家母女。
  
  自从儿子高中状元后,他就开始后悔,倒不是说陈家不好,而是他的儿子太好了,他当时实在不该冲动同意结亲。他不该拿儿子去还陈简的恩情。
  
  他那时应该去坐牢的,何必惧怕呢?
  
  虽然他是被冤枉,他不是故意撞到那老妇,是那老妇自己没看路,碰到放鱼的竹筐,摔了一跤,脑袋磕到石头,昏迷不醒。老妇的家人凭着与知府远亲的关系,要他赔一百两银子,拿不出就坐牢。
  
  是陈简借了他五十两。
  
  在均州,那是一笔很大的钱,陈简却说不必着急还。
  
  马蹄声在门外响起,裴辉的心一抽,感觉到一阵难受,他快步走到门口,看到儿子正从车上下来。
  
  绯色的官袍穿在他身上格外合适,不艳不妖,反而是别样的俊逸,青竹的挺拔。
  
  “连瑛!”他高声道,“今儿累不累?想吃什么?”
  
  寻常都是慈母多,裴家却是慈父。
  
  裴连瑛一笑:“我听说陈家一家到了?”
  
  “是,正在后院歇着呢。”裴辉心头苦涩,若非他自作主张,儿子恐怕已经娶了名门世家的闺秀。
  
  可惜事已至此难以挽回,就算他再后悔,也说不出退亲的话。
  
  裴连瑛点点头:“那我应该去拜见一下。”
  
  裴辉道:“也不必,你先去换衣服吧,你娘已经让厨子准备接风宴,席上就能见到的。”
  
  裴连瑛听从,往所住的东厢房走去。
  
  屋檐下的两盆茶花都开花了,一盆是淡淡的浅粉,一盆是浓浓的艳红。曾经青枝从山里摘过艳红的茶花送给他,摆在书案上,带着清新的香气。
  
  小姑娘的脸也跟这茶花一样,红扑扑的。
  
  不知她现在是何模样?裴连瑛有些好奇。
  
  沐浴后,换了身衣袍出来,正好李韭儿派小厮来催,他束好头发前去正房。
  
  周茹十分激动,听见脚步声后忍不住站起,频频张望。
  
  青枝却是表情平静,纹丝不动。
  
  门口,裴连瑛渐渐走近,身形修长,穿湖绿色罗袍,走动间宽袖拂动,如碧水起伏,风姿挺秀。
  
  到众人面前,他朝周茹,陈念躬身行礼:“晚辈失礼,现在才得以拜见,还望周婶,陈姑姑见谅。”
  
  周茹已经笑得合不拢嘴,忙托住他:“见谅什么,你有什么错?又不是休沐日,哪来的空!”上下打量他,越看越欢喜,“比以前更俊了,到底是做官了,不同了……连瑛,这是青枝,你还认得出吗?”
  
  裴连瑛看向青枝。
  
  坐在海棠纹高椅上的姑娘正站起,身穿茜色梅纹对襟袄,下着白绫缕金细褶裙,腰系莲花带,头戴金燕钗。
  
  裴连瑛凝视片刻,微微一笑:“青枝虽然大了,要认出却不难。”
  
  年少时,他的笑容便十分勾人,而今官运亨通,更添了尽在掌握的自信,但青枝的目光只在他脸上停留片刻,就落到了腰带上。
  
  今儿母亲特意让她戴上定亲的信物金燕钗,可裴连瑛却没有佩戴那块玉佩。
  
  是不想,还是丢了呢?
  
  青枝漫不经心行了个礼,淡淡道:“见过裴公子,久违了。”
  
  青枝已经长大,不指望她像幼时那样同他亲昵,以前嘴里总叫的“裴哥哥”也不指望她说,可她这是什么态度?裴连瑛心想,她是来京城嫁他的,这是一个未婚妻该有的态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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