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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堂之上，崔忏已经脱掉了昨晚的那一件皱巴巴，黑麻麻的里衣，换上了一套长袍马褂。
整个人就是公堂之上的焦点。
当然，衣服是换了，可是还是不能掩盖得住他脸上的憔悴，苍白中带着些许乌黑的气色。
一进公堂，崔忏就看见了坐在主位之上的已经不是昨晚的包龙星，崔忏知道，这位应该就是正牌知县陈大人了。
他之所以出现在这，不要说，肯定是水师提督常昆在里面起到的作用。
至于包龙星嘛！
人家正牌知县回来了，那他这个后补的，当然就是一边凉快去咯！
这不，正跟他那侄子跟块木头似的站在一旁呢！
昨晚出现的原告，证人此时也全部集中在了公堂之，还有方唐镜也在。
戚秦氏这个原告比昨晚的时候还要狼狈，还要惨，脸肿成了猪头，嘴巴也全都是血，一看就知道在崔忏出来之前，已经被用过刑了。
有背景就是给力，还没出场呢，原告就已经被搞定了，就戚秦氏那副惨样，恐怕话都说不清楚了！
“常威，你说。”
陈大人面对崔忏的态度跟其他人的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大人，事情是这样的，小的昨晚无意间撞见了戚秦氏跟来福的奸情，之后戚秦氏来诱惑我，送糖水来给我喝，我留了个心眼，没喝，戚秦氏就翻脸了，于是来福就放狗咬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早就商量好的，来福大叫了一声之后，包龙星包大人就带着人将我给抓了起来，还让我承认杀了戚家一十三口人。
杀人是大罪，我当然不从，于是我就被他们动了刑，将我打成了这副样子。”
崔忏指了指自己那憔悴苍白的脸，确实像是被打了几顿的模样。
不止这样，崔忏还掀开了长袍将一身的青淤展露了出来。
这些青淤确实是包龙星那一伙人造成的。
而崔忏的这些话嘛！
则是刚刚上堂之前，方唐镜让人来跟他说的。
“大人，事情很清晰了！戚秦氏毒害戚家一十三口，在我家常公子撞破了她跟来福的奸情之后更是想杀人灭口。
还有后补知县包龙星，收受戚秦氏的贿赂，联同戚秦氏冤枉我家常公子。
陈大人，可以判了！”
方唐镜在一旁拱了拱手，胸有成竹的提议道。
这公堂之上，现在不过是走了流程罢了。
其实结果在还没有上堂之前，就已经定下了。
“孟婆，查验结果如何？”
陈大人心知做事做全套，他可没有方唐镜那么的急躁。
“大人，戚秦氏昨天确实有行房的迹象，而且，戚秦氏还怀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接生孟婆回道。
“陈大人，众所周知，戚家那个肺痨鬼体弱多病，根本就不可能跟戚秦氏行房，戚秦氏又怎么可能怀孕呢！
不用说，戚秦氏肚子里的绝对是她那奸夫的种。”
方唐镜指责戚秦氏道。
在收买来福的时候方唐镜就已经从他的口中得知了戚秦氏怀孕的事，这不，直接将白的说成黑的。
现在场中，证人打更的已经改了口，将昨晚的口供给翻转了过来，常威打来福变成了来福打常威。
而来福嘛！收了钱，加上大棒的威胁跟保证之后，虽然心不甘情不愿的，但还是答应了下来，做一回戚秦氏的奸夫。
另外，方唐镜还找来了回春堂的老板，让他指认了戚秦氏昨天到他那里买过半斤老鼠药。
再经过仵作验尸，证明了戚家的人全都是中毒而死。
这样一来，证据链就完整了。
昨天，因为戚秦氏跟来福的奸情被常威撞破，但心常威将这事捅出去，于是戚秦氏心一狠，到回春堂买了半斤老鼠药，回到戚家后煮了一锅糖水，将老鼠药倒了进去，将戚家一十三口人全部毒死。
然后，买通包龙星，将常威当做替罪羔羊。
这就是方唐镜的剧本了，现实也全部照他所预想的实现了。
“现在，戚秦氏伙同奸夫来福，毒杀戚家一十三口人命，还贿赂本县候补知县包龙星栽赃陷害常威，现在人证物证具在，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陈大人严厉的喝道。
方唐镜一脸得意，这下子，银子有了，水师提督的关系也能拉上了，以后，他方唐镜在广东这一亩三分地上，只有不是招惹到那其余的几位大佬的人，那他可以横着走了。
就像这陈大人一样，完全可以不用顾及他了。
崔忏则面无表情，他知道这就是一次早就安排好的戏而已，用不着激动或什么的，他现在被毒瘾折磨的不行呢，哪里有这个心情啊！
包龙星则心如死灰，方唐镜那家伙昨晚贿赂给他的那三万两白银，他都还没有捂热呢，就已经不再是自己的了。
不止银子没有了，连他这花了巨资买来的官身，恐怕也保不住了，不止如此，还要陷入牢狱之灾呢！
其余的证人则是一脸的害怕，他们都是当事人，当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这原告打成被告，黑的被说成白的，他们不怕才怪，他们毕竟都只是一个小屁民，这种招术要是用在了他们的头上，他们只有等死的份。
公堂上反应的最激烈的当属刚刚被孟婆验完身的戚秦氏了。
听见陈大人做出了这样的判决，她当然不服气，激动的吵闹着。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子的，是常威，是常威杀了戚家一十三口，我根本就没有下毒，冤枉啊大人。”
“住嘴，公堂之上，不由得你这个犯妇喧哗，给我打。”
陈大人二话不说，抽出一支令牌往下就是一扔。
在一旁的包龙星还是心疼戚秦氏，一个虎扑，在令牌落地之前接住了，然后走到陈大人身边理论道。
“陈大人，你一回来就将我一脚踢开要办这件案子就算了。
可是你现在这样，将黑的说成白的，还要对一个已经怀孕的弱质女流动刑，这未免也太不妥当了吧！”
可是他包龙星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他现在就是一个戴罪之身，有什么资格说这些。
还有，他陈大人可是收了钱的，怎么可能会让包龙星三言两语的就劝说了。
“包龙星，给我滚一边去，等一下再说你的事，你现在被停职了。”
说完，陈大人又要再抽一支令牌。
可是包龙星手脚很是灵活，就令牌全部拿走了。
“给我打。”
陈大人一指戚秦氏，对着一旁的衙役命令道。
令牌什么的，就是个形式而已，他陈大人的话，在这个公堂之上，才是最有意义的。
有陈大人这个正牌知县在，包龙星这个候补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存在感，那些衙役也不会看包龙星的眼色行事。
至于包龙星的那几个忠实打手嘛！
经过崔忏的一番锻打，个个都回家修养了，没有十天半个月的都别想回衙门来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