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你怎么又回来了？”林东又一次碾碎了王守国的旱烟，这已经是十分钟里的第七颗旱烟了。王守国的大衣口袋好像是链接着一个神奇的空间，这个空间宽阔的不可想象，而里面却只是被王守国装满了说不清的旱烟，还有火柴。“太没意思了，你们都在外面闲逛，就给我扔到那破河里边拉人过河。”王守国把火柴甩熄，又贪婪的吸了一大口旱烟。“如果你还活着，肯定会因为肺癌死掉！”林东端起座子上的水杯，抿了一口，便把滚烫的茶汤扬了王守国一脸。“我的花怎么样了？”梦雪面无表情的扔给王守国一条毛巾，示意他擦一擦挂在身上的茶叶。“那些曼陀罗花太难看了，我打算全刨了种槐树，槐树多好啊，气味芳香，槐花还能做菜。”王守国歪着脖子擦脸，随后仔细闻了闻梦雪扔给自己的毛巾。“我说，梦姑娘，这毛巾，怎么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梦雪缓缓走进厨房，打开了冰箱。“那是我上剑油用的帕子，想让你替我洗干净晾起来。”王守国强忍着翻腾的胃，把毛巾叠好端端正正的放在桌子上。这丫头邪门得狠，鬼知道她会用什么当剑油。“王爷爷？”在客厅角落低头画画的秦轩一脸惊讶的看向王守国，他扔下手中的画笔，兴奋的围着王守国转了好几个圈。“诶，小孙孙，不，不对，应该叫谢先生。”王守国尴尬的搓了搓手，一边起身，一边把手伸进大衣口袋，又掏出一根旱烟。“如果你再点燃一根旱烟，我一定会把你的头割下来扔出去。”林东看起来不像是跟王守国开玩笑，一把古铜色的匕首在林东手中上下飞舞，看得王守国心惊胆战，总算是没把手里的火柴点燃。“秦轩还小，不能吸二手烟。”小秦轩用稚嫩的语气告诉王守国自己的想法，不过看起来不太像是可以商量。因为，他手里的水彩笔已经开始飘出阵阵白烟。“喂喂，你们不能这样啊，不能这样欺负老实人！”王守国双手高高举过头顶，嘴里嘟囔着抗议。“我可不觉得，老实人的概念包含了枪杀首长。”林东翘着下巴，玩味的把玩着那把古铜色的匕首，下一刻，他将匕首扔给王守国。“这把匕首，还给你了，不过别忘了，我要是想摘了你的老脑袋，根本用不到这种东西！”王守国接过匕首，在空中挥舞了几道弧线，他优雅的动作仿佛蝴蝶追赶蒲公英的种子，又像是海鸥掠过水面留下的一道道水痕。这个曾经一心为了复仇的老兵，此刻冲破了时间的束缚，苍老的肌肉重新焕发新的活力。“林小子，让我留下吧。我这副老骨头，至少还能做一回警卫员！”林东看着王守国坚毅的眼神，长舒一口气，旋即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要你保证每天只能吸两颗烟，我就答应让你留下。”“还有，别忘了经常打扫房间。”梦雪用剑戳了戳冰箱里面的散热铜管，冷冷的叮嘱王守国。“如果你可以每天买早餐，午餐，还有晚餐和夜宵，秦轩就答应爷爷留下来，会很欢迎！”秦轩索性又坐到地上，盘起双腿继续练习自己的画。王守国刚要说些什么，就被林东打断，“那就这么定了，我们晚上吃大餐，欢迎老王头加入我们，王守国，别忘了去订一桌硬菜昂！”王守国只觉得心里酸溜溜的，他本就不多的养老钱，怕是要被这三个魔鬼洗劫一空了。“哥，你看这个。”秦轩站起身，走到林东面前，把自己的画本递给他。“我的本子上，突然出现了这幅画。”林东定睛一看，秦轩的画本上是一副素描。画面中，一个头戴款沿帽，穿着大褂的年轻人，抱着一个小女孩走向一片野菊。小女孩的身影很模糊，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那个女孩好像即将化为一缕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