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代师收徒

童渊将此事缓缓道来。
　　李彦和童渊都不是固步自封的人，两人的师傅就带着二人到处游历，几乎将天下走了个遍，也遍访了天下的名师，与无数的高手切磋，将所学、所见识到的武术融会贯通，提升自我。
　　这个师门传统李彦和童渊都很好的继承的。他们收徒之后，带着弟子常年游历在外，行侠仗义，与人切磋。
　　这师兄弟早年间还有一桩恩怨，当时童渊在北地游历，遇到了一个稚儿，见其根骨不凡，又天生神力，便有了收徒的心思，只是当时童渊急着去草原追杀一伙胡人，没能带走那个孩童。
　　等一年之后事了，童渊得空回来准备收徒，却发现在两个月前被李彦给截胡了。
　　自己钟意的那个徒弟，成了李彦的徒儿了。
　　童渊自是找到了师兄理论，已经被收进门来了，李彦又对自己这个新收的徒弟非常的喜爱，自然是不会让给童渊了。
　　两兄弟就此生了一些怨言。
　　过了一些年，这些恩怨自然也就慢慢的淡化了。
　　这一次，两人是约定好一起去往北地历练，如果可以的话，他们想去曾经苏武牧羊的地方看一看，同时也为历练这些徒弟。
　　不过在经过真定郡常山之时，他们遇到了一个七八岁的孩子。
　　那孩子天赋异禀，是习武奇才。天赋之好，远超童渊与李彦收过的出师的、未出师的徒弟。可以说是世间罕见了。
　　听到此处，已经与童渊、李彦席地而坐的简雍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憋住笑，问道：“这个孩子是不是叫做赵云？”
　　童渊诧异：“你是如何知道的？”
　　“那孩子我在涿县的时候听人随口提起过，似乎是那孩子的亲戚吧，说其小小年纪便可搏狼虎。”简雍随口胡说解释着。
　　两人闻言释然，李彦道：“虽然话语夸张，但也想差不了多少了。”
　　简雍问道：“所以你们两个是都起了爱才之心，想要收他当徒弟吗？”
　　童渊说道：“当然，这孩子适合继承我的枪法，我欲打算传授其毕生所学。”
　　李彦怒道：“你放屁。这孩子明明适合传承我的戟法。不管是短戟还是长戟，我都会不遗余力的教授他。”
　　师兄弟二人起了爱才之心，这便是两拨人剑拔弩张的缘由所在。
　　童渊怒道：“我那个徒弟被你所得，如今又来争抢。你真以为我童渊好欺负的，那就休怪我不敬你是师兄了。”
　　李彦斥道：“我比你更加会教习徒弟，你那两个最得意的徒儿，比之我两个最得意的徒儿，如何？不过是几招之手下败将罢了。”
　　童渊愤然而起，他身后的徒弟虽然也愤怒，但也是面上无色，纷纷垂着头。
　　倒是李彦身后的徒儿，昂首挺胸，目光不屑的看着对面的这些算是同门师兄弟们。
　　尤其是典韦，双戟横在身前，大有对面动手，他就将对方全部胡乱砍杀的姿态。
　　童渊脸色难看：“李彦，不妨你我真刀真枪的拼杀一场如何？”
　　李彦道：“难道害怕你不成？”
　　见两人关系即将彻底破裂，简雍和刘备两人赶忙拦住了童渊和李彦。
　　刘备说道：“同门相残，何必啊。莫要伤了和气，有事好好商量，必然会有个解决办法的。”
　　“简兄弟，还有刘兄弟。你们二人说一说。第一次这李彦抢我徒弟，是不是有过错在先？这么多年过去，我也只是开始怪责他，后来随着时间推移，我念着师兄弟的情谊，不在计较这件事。难道我不计较就是他没有错了？这次，无论如何，赵云这个弟子我都要收定了。他李彦不得跟我争抢。”童渊大声说道。
　　李彦为了这个徒弟也不惜要和童渊撕破面皮，寸步不让：“当年那个孩子，你看中后没有立即收徒，没有师徒名分，我当时遇见了将其收为徒弟，何错之有？只怪你没有及时赶到。我与他成为仕途，乃是缘分，是天理，难道你要指责天理有错吗？”
　　“赵云当我的徒弟也是天理，此子与我有缘，更与我的枪法有缘！”童渊针锋相对。
　　简雍赶忙打住：“好了，两位都是宗师级别的人物，身后还跟着这么多的徒弟，他们都是你们二人的晚辈，这要是真动起手来，该是个笑话了。”
　　两人冷哼一声，各自看了一眼身后的弟子，童渊不满的说道：“都怪你们这些废物不争气。”
　　李彦倒是没有训斥自己的徒弟，自己这几个徒弟，尤其是典韦还是挺争气的。
　　刘备对简雍道：“雍子，有没有办法？”
　　简雍对刘备道：“你有没有想法？”
　　“我的想法肯定不好，比如我想着让赵云自己做选择？但这样一来，若是赵云选择了一方，另外一方必然会觉得落了面子，指不定要大打出手。”刘备说道。
　　简雍给了刘备一个眼神：“那就听我的。”
　　“两位，你们同出门。童兄的枪法和李兄的戟法都是出自一个师傅，师傅能将自己的技分传给徒弟，那为什么徒弟就不能合二为一，将技法重新归一呢？”简雍对二人说道。
　　“赵云天赋强悍，必然能传承你们二人的枪法和戟法，如此一来，他得了两位的真传，未来成就不可限量，他日扬名天下的时候，两位也都跟着争光。想必你们的师傅也非常的愿意看到一个能传承他全部武艺的人的。”
　　简雍话音落下，童渊和李彦都没有立即说话，反而是陷入了沉默。
　　“师傅曾经说我们两人愚笨，只能学会他的一门武艺，于是就传了我枪术，传了师兄戟术，临终之时还悔恨没有找到一个真正能传承他一身本事的亲传弟子。我们这些做徒弟的心里应是有愧于师傅的。”童渊叹气说道。
　　李彦只是叹了一口气，谈起师傅，他再也没有了刚刚与童渊吵架时的怒发冲冠模样了，反而像个苍暮的老人在回忆自己的父母长辈一般。
　　“师兄。那赵云是难得一见的习武胚子，师傅当年若是遇到了，肯定会倾囊相授他的一身本领，只是师傅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只遇到了我们两个愚笨的徒弟，一身好本事只能分别传授，我等死了之后，收的弟子也未必还会有什么联络，百年之后，传承的这些武艺也都要消失了。”
　　“简兄弟说的非常的对啊。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将我们各自所学，重新归一，完成师傅的夙愿。”
　　简雍笑着道：“既然如此，不妨听我这个局外人一言。两位武学大宗师，干脆就替师收徒，然后两人一起代师授徒。这样岂不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李彦闻言，来了兴趣，摸着抚须，看向童渊：“师弟你觉得怎么样？”
　　童渊也放下心结，立即赞同：“简兄弟这个办法不错。师兄，我看就这样吧。”
　　李彦大笑：“哈哈哈哈，带师收徒，可以。想不到师傅去世这么多年后，我们还能有一个小师弟。”
　　事情算是完美解决，简雍也乐呵。
　　外面的雨也停了下来，阳光照耀下，山林之中别有一番清新味道。
　　简雍与刘备也要与童渊、李彦分道扬镳，简雍抱拳道：“我们打算先回涿县，他日两位兄弟若是到了涿县，一定要来看望小弟。”
　　童渊立即道：“既是要入关去涿郡，何不一起？我们干脆结束北疆之行了，立即南下折返，前往真定代师收徒了。”
　　李彦也说道：“正是此理啊，还去什么北疆。接下来的时日，要好好培养小师弟才是。”
　　“那就不妨一起同路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简雍说道。
　　身边多了这么多的保镖，而且还个个都是身手不凡的，简雍当然是很乐意的。
　　刘备也忙不迭点头，这些武艺高强之人，自己若是能拉拢一两个，日后便算是在涿郡横着走都可以啊。
　　一行人也没有车马，全靠步行，说定后便立即出发。
　　一路上刘备跟童渊和李彦熟络了起来，与他们二人的徒弟也打成了一片，众人都喜爱刘备的豪迈的性格，也有心与其结交。
　　简雍除开与童渊、李彦多有交流，与他们的徒弟交流甚少。
　　身边有两个高手，简雍怎么能错过讨教的机会。
　　对自己的缺点简雍很明白。力量和速度各方面都得到了加强，但自己所会的武技并不多，至于在涿县街头打架学会的东西自不必讲了，实用是实用，但与高手对招还是上不得台面。现在简雍真正能傍身本领还是在战场上自己杀人领悟出来的一些出招技巧。
　　如果能向童渊和李彦学习到他们师门可能是几代人积累下来的技巧经验，简雍便能将自己的短处得到补充，实力会更上一层楼。
　　“你的战斗技巧，从里到外都透露着军伍当中的杀伐招式。另外还有一些奇思妙想的招数，这应该是你说的从街头斗殴里学到的。支撑你这么强大的原因，是你的力量和反应速度都很强悍。你要继续练习在战场上学会的这些杀人技巧。说到底，不管是武艺还是武技，还是武术，都是从战场上的厮杀所延伸出来的一种技法，都是可以统称为一种杀伐之术的，你可千万不能摒弃它们，相反这是最重要的。”
　　“当然，你自己领悟的，也只是你一个人的脑袋领悟出来的。你在这个基础上，去学无数代前贤可能是用了一千多年总结出来的战斗技巧，也是完全有必要的。”
　　“简兄弟是个奇才，若不是年纪稍微大了一点，不然天赋和塑造性不会输给天下任何人。我童渊看简兄弟顺眼，有心交兄弟这个朋友，兄弟有什么武学上的疑问，我自悉数告知，绝无门户之见。”
　　简雍向两人讨教一些武技上的问题，还担心自己问的太过于直白，两人会有一些藏私，但简雍似乎低估了他们两个的人品了。
　　两人毫不吝啬的一路教习简雍各种武学技巧，好似是把简雍当成了徒弟在倾心教习。
　　对此，简雍开玩笑的说：“我看，不如干脆二位兄弟代师收徒把我也收了算了。”
　　“那倒不必，我们的绝学你一个用刀的人学不了，我们能将教你的只有战斗技巧了。”李彦对简雍说道。
　　简雍已经决意用刀作为自己的武器。握在手中的刀，让他有一种能斩尽一切敌人的信心。
　　李彦赠与的镇北原，让简雍爱不释手，不管是刀的锋锐程度还是重量、长度，都非常的顺手，好像是为简雍量身打造的一般。
　　一路无话，少有人敢惹人人都拿着兵刃，五大三粗的一群人，哪怕是一些穷凶极恶的匪贼看到这伙二三十人，都是绕路走。大家都是在外面厮混的，眼睛可亮着，知道谁能惹，谁不能惹的。
　　过了居庸关，翻军都山，便到达了军都县。
　　汉军于沮阳大败鲜卑军队，斩杀鲜卑单于和连的消息早已经传遍，汉民争相庆祝，欢呼雀跃。
　　鲜卑人曾经无数次的掠夺边境的汉民，边地汉民几乎人人都亲眼目睹过鲜卑人对汉人的劫掠、屠杀，他们对鲜卑人的恨意是深入骨髓的。
　　此番汉军的转败为胜，最终转为大胜，极大的鼓舞了边地汉民，也打压了那些蠢蠢欲动的归化胡人。
　　这场胜利也算是让大汉朝廷收回了边地汉民的民心了。
　　童渊和李彦急着去真定，简雍跟刘备急着回家，所以从军都到昌平再到蓟县的胜利庆祝，都没有兴趣去参与。
　　李彦在蓟县有忠实的粉丝，给李彦一口气送了几十匹战马，队伍里每人都有一匹。
　　“这是军中的战马，地方豪强怎么能随便倒卖！”简雍愁着这些战马，越看越熟悉，如果猜的不错，这些战马都是此次沮阳之战中汉军里的战马了。
　　刘备倒是明白其中曲折：“去岁以来，战马价格高居不下，昂贵之时一匹战马值百万钱，军中倒卖战马之事实在是稀松平常了。这些战马应该都是军队里有人倒卖出来的。”
　　简雍对此只能无可奈何，一场胜利，显然是无法让这个腐烂的大汉，重获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