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面圣

1.5人生如若初相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农历六月十四冲鼠忌南宜走动
　　六月中旬夏至刚过，天气昏热的很。虽已夜幕低垂，但空气中的温热之气依旧久久不散。宋尧与苏暮予两人共乘一辆马车，车内虽然有少许冰块降温，却依旧感到炎热。宋尧时不时用衣襟擦拭面颊上的汗水。
　　苏暮予见状不由打趣的说道：“宋少卿这是心慌？怎么突然流了这么多的汗。”
　　宋尧尴尬的笑了笑，“郡主多虑了，下官只是怕热。”
　　“哦，是么！我还以为宋少卿是因为，突然进宫面圣，而惊慌失措呢！”
　　“进宫之事，于情于理，只是下官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快？我倒是觉得慢了些。”
　　说罢，苏暮予望向坐在对面的宋尧，宋尧不经意的抬眸竟然与苏暮予对视，刹那间竟有些时曾相似。
　　这是宋尧第一次这么直白的看着苏暮予，与其他两次不同，马车中虽然有些昏暗，但这一次他却可以清楚的看清苏暮予的面庞。柳叶弯眉，鼻儿小巧却挺拔，一双杏眼低垂，到不显楚楚可怜，反而有一丝魅惑。
　　明明一副小家碧玉的长相，但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却让人畏惧，忍不住想要退避三舍。
　　宋尧不知盯着苏暮予看了多久，当他缓过神儿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停在了宫门外。车外梓儿不停的催促两人下车。
　　宋尧连忙尴尬的低头赔罪，“下官刚刚多有冒犯，还望郡主恕罪。”
　　苏暮予却不恼，反而笑意盈盈的看着宋尧吗，“我好看嘛？”
　　大殿内灯火通明，宋尧跪叩在大殿中心。苏暮予不知何时站在了李淑云身边，一改刚刚的神情，安安静静矗立在哪，活脱脱的像是一只小兔子，我见犹怜。
　　堂上太后与文帝并排而坐，皇后与李淑云坐在同侧，而堂下一侧则站着三个年纪相仿的男子，分别是大殿下李言、二殿下李钊还有三殿下李楚。
　　文帝倚在椅子一角，看着堂下跪着的宋尧，摆了摆手“起来吧”
　　“谢陛下”
　　宋尧刚刚起身，便听到文帝说道：“朕听闻你已查明裴爱卿的死因，速速讲来不得隐瞒。”
　　“是，微臣受郡主所托调查小裴将军的死因，经过今日一天下来的调查，微臣发现小裴将军的死，确有蹊跷。”
　　“有何蹊跷？”
　　“据当日在场人员回忆，小裴将军是在与郡主同步到大厅内，身上突然起火，烈焰焚身。当时，因为火势着的迅猛且大，因此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等到下人提水过来后，小裴将军身体已经烧的枯干。”
　　“这时哀家也有所耳闻，天降怪火，可怜了那裴旻了。”太后略带忧伤的说道
　　“这正是臣接下来要说的，小裴将军并非是因天降怪火导致，而是事先被人下了蛊。”
　　“蛊？”
　　众人一惊
　　“宋少卿，你说裴旻的死是蛊虫导致？”李钊问道
　　“回二殿下，正是。”
　　“荒谬，我西陵自十七年前便下令禁蛊，所以蛊物以及书籍一并销毁，全国上下皆不能触碰蛊物，何人如此大胆，居然敢私自养蛊，还敢用蛊残害我朝栋梁。”
　　李钊如此义愤填膺，一旁的李言闻声道：“二弟息怒，还是先听宋少卿、咳咳咳，说完。”
　　文帝见李言身体抱恙，连忙传人搬张椅子过来，让李言坐下。
　　随后便又朝宋尧说道：“你既已查明真相，便直接说出真相。”
　　“回皇上，微臣怀疑是南诏人所谓。”
　　听到南诏二字，在场之人都为之色变，宋尧记得之前景帝的那位皇后便是南诏国人，不过她也在文帝攻进京都之时，随着景帝在摘星阁一同自焚了。
　　“说是南诏人所为，你可有证据。”
　　“这时臣今日去往小裴将军的营地，在其帐中发现的。”
　　“呈上来”
　　见文帝打开后，宋尧继续说道：“这份是南诏国的地图，听闻这次南诏国的军队，这次节节败退，是因为小裴将军提供的一份阵法图，所以臣怀疑南诏国人心怀怨恨，在小裴将军还在南诏之时，便给他下了蛊。”
　　说着又在怀中掏出那个瓷瓶，“这瓶也是在小裴将军的营中发现的，是十香散，素问十香散有延缓蛊虫生长的功效，因此臣推断，小裴将军可能早知自己身中蛊毒，但未有解蛊之法，于是只能靠这十香散延缓蛊虫发作的时间。”
　　“来人，传裴旻护卫。”
　　“是”
　　待太监离去后，皇上再次问道：“你说裴旻是被蛊虫害死的，可是为什么早不起火晚不起火，偏偏是在他要拜堂的时候才起火呢从？”
　　“回皇上，是因为裴将军的喜服被人动力手脚。”
　　听到住话，李淑云瞬间坐不住了，她连忙将苏暮予扯到身旁来，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端详着。
　　“我没有事，母亲。”
　　皇后听到后便觉得浑身奇痒无比，要知道这荣福堂可是专供皇室的，如果真的有人往里衣物内内下蛊，那他们……
　　这时又听宋尧说道：“不光是裴将军的喜服被人做了手脚，喜婆张氏那日穿的衣服被人下了浔杨散，此物是催动蛊虫的关键。成婚当日，裴将军身穿藏有火磷蛊幼虫的喜服，当他与喜婆接触之际，火磷虫闻到浔杨散逐渐苏醒，加上当日正直正午，天气燃热。火磷虫破衣而出之际瞬间被点燃，本来裴将军是有机会逃脱此祸的，但他身中赤焰蛊，此蛊发动之际，周身经络宛如断裂，此痛亦使他不能行动，只能杵在原地活活被烧死。”
　　听完宋尧的讲述，在场众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这时裴旻行军护卫，左翼统领裴青领命来到殿上，根据他的讲述，裴旻的确在四个月之前在南诏被人下了蛊，下蛊之人是何人，有为何，他们都不得而知。
　　这四个月裴家一直暗中寻找能解此蛊之人，但在看到裴旻之后，都无可奈何。有一老者曾说，要想解此蛊，一定要找到下蛊之人，用他的血来做药引方可。
　　下蛊之人一直未曾露面，这天大地大他们又不知该去何处寻找。老者临走前将一瓶十香散交给裴旻，希望能延长蛊虫的发作，他也好有时间寻得良方，去不曾想那老者还未归来，裴旻就……
　　裴青越说越伤心，最后直接在殿上哭了起来，文帝见状叹了一口气，便让人将他带了下去。
　　听到如此，李淑云倒是松了一口气。
　　“既然如此，那宋爱卿可抓到在喜服内下蛊之人？”
　　“回，皇上的话，下官，晚了一步。此人在郡主成婚当日便已离开京都，荣福堂掌柜可以作证。微臣推测，此人应该一直潜伏在京都，在得知裴将军即将大婚，便先将荣福堂的秀娘青禾，残忍杀害后，冒充她到荣福堂赶制喜服。在喜服完成后不久，便又给喜婆张氏的送去被浔杨散浸泡过的衣物，在做好一切后，等到成婚当天，得知计划成功后便离开了京都。”
　　“计划如此周详，看来是早有计划。”李言说道
　　“哈哈，皇兄还真是好骗，一只小小的虫儿，竟能引得如此风浪，也就你会相信。”
　　“二殿下如果不信，微臣可以当堂为你演示。”
　　听到这话，文帝也来了兴趣，便准了宋尧的这一提议。
　　不多时连殇便为宋尧送来了他需要的所有东西。
　　见连殇将东西送来，李言依旧是面无表情观察着远处的一切，而李钊则是直接走上前去。
　　他看见面前盘子上的蛊虫便忍不住皱起眉来。
　　只见宋尧将蛊虫一个一个摆放在盘中，这时他拿出浔杨散，撒在了这次小虫身上，不多时小虫便开始蠕动，慢慢的脱离了原本的壳子，但当它们脱壳飞起之时，屋内的烛火却使它们瞬间被点燃，一个两个在空中燃尽后直接掉落在了殿上。
　　“皇上，这就是裴将军被火焰焚烧的过程，大殿上的烛火尚能使这虫儿燃烧，那白天正午的太阳，自然也是可以的。”
　　文帝此刻眼神复杂的看向宋尧，这时只听李钊怒声说道：“宋尧你可之罪。”
　　宋尧一愣，躬身说道：“宋尧不知犯了什么罪”
　　“你如此了解此事，对蛊虫还了如指掌，你难道不就是那南诏派来的细作。”
　　苏暮予没想到李钊突然发难，但她也想听一听宋尧的解释，因此便没有站出来为他说话。
　　却没曾想，一旁的李言这时突然开口，“照二弟如此说来，那我也不成了南诏细作了嘛？”
　　“臣弟也是说出心中疑虑，毕竟这种事，宁可错杀一万也绝不放过一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