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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所眷恋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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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打在寂静的树林中,纵横交错的阴影印刻在冷清的土地上,腐烂的树叶堆叠在一起,隐隐能看到几株散发着暗淡荧光的菌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一边散开一边攀附上缠满藤蔓的高达树木。
  怪石嶙峋的乱葬岗中,或许是由于原肠病毒的影响导致连乌鸦也不再光顾这里,少了这群乱吵乱叫的家伙,凌乱的坟堆似乎也没有那么吓人——当然,和谐安静的自然幕布下究竟有多少双贪婪的眼睛盯着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今天这里算是来了原肠动物们有些招惹不得的硬茬。
  面戴笑脸面具的男人拨开石板堆,錵制的金属肢体直接伸入勉强燃烧着的火堆,取出三盒被烧得通红的猪肉罐头,随后又把石板盖回原位,速度迅速以保证不会有火光长时间暴露出来——这里是外周区与重度感染区的交界地带,哪怕是外周区的诅咒之子也不会在这里安家,因为太过于危险。
  影胤蛭子走到坐在矮坟上的拉莫拉斯身边,看着躺在对方怀里安稳睡着了的小比奈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蹲坐在对方一边,拿起一个被熏黑的罐头:“要吃吗?”
  拉莫拉斯阴沉着脸,显然是对于小比奈的行为表示极度不满,但仔细想了想还是算了,要是真把对方吵醒了还不知道要怎么闹呢。见影胤蛭子手中的罐头,也没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
  她在短期时间内的确不需要进食,与寻常人体不同,她的体内会存储大量能量(一般人体准确来说是不会存储大量ATP,ATP在人体需要的时候会水解生成能量供给所需,但是ATP很沉,所以不会携带太多),所以她也算是一枚人形自走热量炸弹了(笑)。
  影胤蛭子耸了耸肩,走到稍远一点的地方坐下,背对着拉莫拉斯摘下面具,也不管烫不烫的就直接一勺一勺挖着吃。
  “影胤蛭子。”拉莫拉斯压低声音唤了一声。
  影胤蛭子的动作顿了一下,轻笑着回应:“真是罕见啊,拉莫小姐,这还是你第一次亲自叫我的名字啊。”说完正好吃完最后一口,将空壳放在一边,戴上面具后转身走了过来。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拉莫拉斯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不只是为了不吵醒小比奈,更是防止对声音敏感的原肠动物找麻烦。
  “……问这种问题可不是你的风格啊,拉莫小姐。”影胤蛭子沉默些许。
  “你自己也明白罢,所谓【七星的遗产】是个引子,而你则是这场闹剧的楔子。”拉莫拉斯扭头看着影胤蛭子,“而你又是怎么想的?”
  影胤蛭子的右手食指有以一没一下地点着墓碑,过了一顿时间才开口:“是啊,这种愚蠢的方式谁看不出来啊。”
  “从一开始得知七星的遗产丢失,我就能猜到这估计又是哪个被仇恨操控的蠢货想借刀杀人——制造一个合理的借口召唤黄道带,破坏巨石碑并造成民众恐慌甚至是引发原肠动物战争,而我就是那个拿着钥匙的人……政客们的手段,不是吗?”影胤蛭子呵呵一笑,完全不在乎自己被利用了这件事。
  “然后他们会用他们的办法让东京地区免于灭顶之灾,这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控范围之内。”拉莫拉斯接着对方的话继续说着,合上双眼,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闭目养神,“亲自解决问题以建立威信,让你作为‘恶人’来拔出你这个威胁,增大人们对原肠动物和诅咒之子的仇恨以加强对地方民众的控制,哪怕……”
  “哪怕代价是不可计数的生命。”影胤蛭子如此说道。
  “即使是这样你也要继续?”
  “……呵,拉莫小姐。”影胤蛭子平静地说,“你不曾经历过,那时的事早已被旁人忘却,自然是无法理解的,不是吗?”他扭头看着拉莫拉斯。
  果然啊,作为曾经七八七部队的成员之一,他之所以愿意接受痛苦的机械化改造计划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民众,为了……曾经为之骄傲的微笑和幸福。他从未改变,只是……太多事情身不由己,踏上这艘名为“时代”的贼船,可就再也返不了航了啊……
  拉莫拉斯睁开眼睛,像是察觉到了对方的目光,也扭头看着对方暗黄色的眼睛,四目相对:“那么,既然你已经选择了要走的道路,那就给我老老实实地走下去,无论未来发生什么。”
  影胤蛭子显然没能料到这个回答,愣了一下,随后发出沉闷的笑声:“当然没问题,美丽的拉莫小姐。”
  “……话说小比奈这孩子平时就跟你吃这些东西?”拉莫拉斯主动结束话题,身体前倾,轻柔地抱住怀里的小比奈,感受着少女柔软的身躯和温暖,但有着近乎十年海嗣养育经验(?)的拉莫拉斯凭感觉发现这孩子虽然还挺软的,但实际上能摸到硬邦邦的骨头,初步判断是瘦的。
  影胤蛭子今日第二蚌完成,他仔细斟酌了一下语言后回答:“啊,也不算是罢,偶尔会买些面包和速食面。”
  “这孩子还在长身体的时候,你就整天给她吃这些玩意?”拉莫拉斯强忍住给对方一拳的冲动,“光补充油脂,维生素不要了?还长不长了?孩子以后胃吃坏了怎么办?胃要是吃坏了有多难养回来你自己心里没点数?你这家伙怎么当的家长?整天跑来跑去的吃这点东西能够?难怪那么轻。”
  看着一脸阴沉数落自己的拉莫拉斯,影胤蛭子还有些不知所措,表面上勉强维持着笑意表示自己知道了,心中却总是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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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京地区总是亮堂的,家家户户灯火通明,公路上依旧川流不息,商业区熄灯关门,美食区张灯结彩。是谁在欢歌?又是谁在肆意摇摆?无人得知,或是冷眼旁观,或是加入这股乱流。
  小巷中,或许是因为西部地区的老城区还有一部分没有拆除,皎洁的月光斜着瓦砖屋顶照射进来,却从没有过孤高的冷清,因为总是有人不合群的,几代一过,人自然就多了。
  “哟,将监,今天没有委托?”推车上坐着的老伯从后箱跳下来,身手矫健的不像是个年过60的老人,“哎呀,最近还真是忙啊。上次我还准备了很难得的老酒呢,可惜你没来,我就全自己享受了,哈哈。”
  “堀(ku一声)安藏(zang)先生。”依旧是白天那般打扮的伊熊将监从阴影中走出来,漫步走到老先生的拉面摊前,毫不介意地一屁股坐在木板凳上。
  堀安藏也抓起一股手擀面条,掺和上些面粉防止面条下锅会黏在一起:“将监啊,夏世那孩子没来吗?”
  “夏世……她今天有些累了,我让她自己先回去。”将监看着桌旁供给客人取乐的啤酒,想了想,还是起了一罐从街边贩卖机买的可乐。虽然碳酸饮料的确算不得营养,但总比酒精好些了,再者,喝酒的味可瞒不了家里的夏世啊,小小年纪管的倒是严。想到这里,将监又气不过地“切”了一声。
  “哦,是吗。”架起锅来,抓了把料搓了搓便撒了进去,“今天出门有遇到什么不如意的事?”一口关西腔在东京地区显得格格不入,尽管早就没了特别显著的限制,可人们总想划分划分,为了能看的明白些。
  “……今天上午,我跟着三岛先生去东京政府的办事处会议室开会去,说是有关政府方的直接委托。”将监运用着本就不算非常发达的肌肉大脑,“我记得好像是……天童民间警备公司罢,有个小鬼的始源……啊,不对,就是被一个小鬼给……”
  “哈哈哈哈,这就是将监你的不是了。”堀安藏哈哈大笑,他与将监打交道二十余年,对方在想什么自己倒是明白得很,“我知道你是想告诉他们这次委托的危险,但是你的态度和语气实在是太容易让人误会了。”说完,刚好把煮好的面条捞出来,淋上酱油,端到将监的桌子上。
  堀安藏坐到伊熊将监对面,看着对方抓起筷子吃面,不禁叹了口气:“将监啊,你要明白,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东西不是光靠肌肉就能解决的。”
  “我知道,所以我当初选择了夏世。”自己是肌肉型,夏世是后援型,就算再怎么不爽,自己好像也无法反驳。
  “夏世那孩子是个好孩子,她聪明,敏感,懂得为人处世,同时还能明白自己要做的和不该做的……”堀安藏叹了口气,“将监啊,你是从我这里出来的,当年我也是脾气倔,没交给你你应该知道的,搞得你现在……”
  “不怪先生,先生当年愿意收留我,我就已经很感激了。”伊熊将监连忙摆摆手,只是他不明白今天先生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
  “将监你是个善良的孩子,就是情商太低,你想帮助别人,我能看出来。夏世……夏世那孩子是诅咒之子,终究是无法与社会同轨并驱,总有一天给你是无法依靠她的,等到那一天到来,你就不得不面对这个混乱的社会了。”说着,堀安藏站起身来,拍了拍伊熊将监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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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旧的风扇吱呀呀地转着,有些发脏的墙纸盖住光秃秃的墙皮,厨房的高压锅“咕嘟咕嘟”作响,白色的蒸汽从小孔中冒出来,独属于味增汤的浓厚香味充斥着整个房间,显得很是温暖。
  延珠无精打采地趴在莲太郎的背上,头上的呆毛也恹恹地垂了下来。莲太郎能看出延珠的悲伤和郁闷,也就罕见地没有把对方摘下来扔到席子上。
  “呐,莲太郎,你说拉莫为什么没回来呢?”延珠有气无力地开口,“明明她也不讨厌我们不是吗?而且,我们今天不是相处的很好吗?为什么要离开呢……”回想起莲太郎告诉自己的消息,她又感觉自己似乎有些放肆了。于是就慢慢地从莲太郎身上下来。
  “谁知道呢,说不定人家的确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莲太郎回想着中午会议室里的场景,不禁打了个寒噤。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明白,拉莫拉斯恐怕只是借着天童民间警备公司艰难的情形混水摸鱼,从笨蛋社长那里趁机拿到了身份,虽然现在被封了,但有了就不是问题……
  “莲太郎……”
  为什么要跟着影胤蛭子那个疯子呢?拉莫拉斯看着不像是那种冲动的人,难道她也是七八七部队的前成员?似乎也就只有这样才说的通了,是个冷静的疯子……想把整个东京地区拖下水?不对!
  “莲太郎。”
  莲太郎摇了摇头,为什么要补办身份?只有一种可能——外来者!极有可能是其它地区来的民警,这一系列可能是误打误撞,至于对方为什么要这样做……啧,第一次为自己不了解政事而感到难受。总而言之,现在的拉莫拉斯是个极端烫手的山药,政治敏感点太多,要让延珠离她远点才行,而且……
  “莲!太!郎!!!”
  震耳欲聋的声音差点把莲太郎吓到心肺停止。
  “味增汤要爆炸啦!”
  “哦哦哦哦哦!”
  狭小的公寓乱作一团,嘈杂的声音伴众人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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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章,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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