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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死去的来生 /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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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闹钟响起,就像机器的开关被打开了样,各种零部件开始活动起来。
  古流云笔直地坐起身,眼神呆滞,愣了好会儿,她才慢慢回过神,穿衣下床,整理洗漱,脑子依旧片空白。切就像早已编写好的程序样,日复日,毫无差错地运行着。
  十分钟过去,闹铃准时停止,不知从何时起,古流云就养成了起床不关闹铃的习惯,它边响着,她边收拾,紧凑的铃声不断提醒着她清醒地去面对现实,接受自己还活着的事实。还有个原因就是她太过胆小了,不敢关闭闹铃,因为那是这座空荡荡的房子里唯的点声响,旦静下来,回忆就像汹涌澎湃的海啸,无情地吞噬着切,拼命挣扎,到头来还是无路可逃。
  “小懒猪,赶紧起床了。”
  “啊……面要坨了,我的祖宗!”
  “亲爱的女王陛下,奴才已将早膳备好,您是现在起床吃饭呢,还是马上起床吃饭呢?”
  男人的声音从温柔到抓狂,再到发嗲,满满的宠溺与甜蜜。
  女人懒洋洋地从被窝里伸出个小脑袋,咯咯咯地笑个不停,随后又本正经地装蒜,“还不赶紧过来服侍本女王起床。”
  “嗻。”
  迎来的却是阵热吻。
  但是,现在这切都不复存在了。
  幸好,如既往,今天和昨天,前天,以及不久前的每天都样,房子恢复了安静,古流云也准备好了出门,又可以暂时逃避让人心碎不堪的过往。
  门上挂着个猫咪日历,用猪头圈起来的今天格外的显眼,上面还用红笔做了批注:蛋糕。今天是12月27日,她的生日。
  锁上门,走进电梯,邻居笑着招呼她,“流云,出门啊。”
  “嗯。”古流云自然地绽开笑,没有丝破绽。
  走出公寓楼,坐上公交车,古流云挑了个靠窗的独座,幸好时间还早,上班的职场人还未蜂拥而至,车里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她如释重负地呼了口气,暗自佩服自己,今天也像个正常人,毫不突兀,就像真的正常人样。
  公交车刚开出几个站,人渐渐多起来,古流云来回滑动手机,眼神却点儿也没有聚焦,为了尽可能不让自己显得异常,她慌乱地点进家蛋糕店,选了款样式颇为特别的水果蛋糕,尺寸呢?以前的生日都是两个人起过,吃完八寸的蛋糕也很费力,现在只剩自己个人,买六寸吧,不,还是八寸好了。
  古流云边想边选了个八寸的蛋糕,在备注栏批注:麻烦晚八点送达,请直接放在门口,不接电话,谢谢!
  下了车,她直接折进个两层的书店,这是她常来的地方,可以暂时逃离喧嚣不堪的世界,这也是她唯的归宿,个从未把她视为异类的地方。不善交际,不善言辞的她总喜欢泡在图书馆里看书,大学时光直都有乔明在旁不厌其烦地陪着自己,岁月才会那样静好,可切都回不去了。
  天的时间过得不快不慢,走出书店,迎面而来的是淅沥的雨和呼啸的风,古流云不禁打了个寒颤,她忘记看今天的天气预报了,无奈的她叹气抱怨着:“该死!”生活真是没有处让人顺心的。
  “美女,买把伞吧。”卖伞的阿婆看准了商机,急忙凑过来。
  要在平时,古流云宁愿跑去车站也不会花钱买多余的东西,她的借口是家里明明有伞,干嘛要花冤枉钱,而且这些小商贩看准了这个时机,定会狠狠敲诈那些忘记带伞的傻子,再说淋过次雨,下次就会长记性记得出门带伞了。
  但现在古流云却反常态,她伸手挑了把点花色也没有的黑伞,问了句:“多少钱?”
  “五十。”阿婆立马要起价。
  古流云看着伞发起愣,不管如何抑制,回忆还是止不住地涌出。
  “看吧,这么贵还非要买。”女人嘟嘴抱怨道。
  “哎呀,人家也就看着这个时候能赚点钱,何况我可不能让我家宝贝淋雨。”男子紧紧搂住女人,将她牢牢护在伞下。
  “不就是淋点儿雨吗?他们赚钱辛苦,我们赚钱就不辛苦吗?”女人不依不饶地说着。
  “是是是,我家女王说的在理,”男人卖力地哄着女人,“要不回头我也去卖伞。”
  女人个白眼,咯咯咯地笑出声。
  买伞阿婆见眼前的女客人还在犹豫,立马换了口价,“三十,成不?美女可不能再少了。”
  古流云扫码付款,撑伞走开了,阿婆看了眼到账的钱,五十?这女人怕是不正常吧,来不及多想,阿婆又赶紧找了个新主顾,忙活着她的生计。
  漫无目的地闲逛在街上,形形色色的人来往不绝,古流云只觉得心脏跳动的声音好大,刺耳地响在耳边,连呼吸的频率每增加次都会让她痛苦不堪,不管她多么努力,总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平时都只坐公交车的她,这次竟伸手拦下了辆的士,她实在太累了,不想淋雨,不想再委屈自己,不想再让自己可悲的人生变得更加难以承受。
  “师傅,去市区墓地。”古流云理了理妆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拼命掩饰自己早已狼狈得样糊涂的内心。
  的士司机撇了眼上车的女人,大半夜还去墓地,心里盘算着自己的猜想,边还不忘熟练地打开计程器,车稳稳地起步。
  墓地的灯光很昏暗,古流云毫不费力就找到了她的目的地,这是她来过遍又遍的地方,只为了次又次地认清个现实,独属于她的那颗北极星坠落了,消失的无影无踪,从此,整个世界迷失的方向全无。
  墓碑上贴着的照片,男人身正装,笑得很迷人,那是大学时男人第次准备简历,古流云陪他去照相馆拍的,那天,他真的很帅,惊艳到了她的心窝里。
  伪装了天,在这刻,所有的感情瞬间爆发了,来的猛烈而难以掌控,古流云在无数次的崩溃中再次崩溃,她泣不成声地发泄着,不管不顾地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哭诉深埋在内心的无尽黑暗。
  “乔明,我好想你,”顷刻间已是泪如雨下,“我真的很听话了,你不在的每天,我每天,每天都有好好活着,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嗯……我是不是很乖,啊?”
  没有任何回应,也根本无法得到任何回应。
  古流云哽咽着,深吸了口鼻涕,倔强地忍着泪水。
  “真的好难,活着真的好难,你能不能放过我,啊……我保证,这是我最后次不听你的话,我保证……”
  雨还在不停地下着,寒夜的温度骤降,却迟迟不见雪的踪影,南方的初雪总比北方来的晚,等得让人心碎。
  “刚回来吗,外面很冷吧,听说明早就能迎来今年的初雪了,非常期待呢。”回来时碰到邻居大婶,她脸堆笑地朝古流云打招呼。
  古流云冷冷地回了句“嗯”,缩在电梯角落里埋着头言未发,心里却带着丝遗憾,初雪已经来不及了。
  蛋糕应该是准时送达的,只是古流云回来得比较晚,刚推开门,窒息的安静让人压抑不堪,整个房子只剩下古流云的呼吸声,连这点声响都让她难以承受,死亡的倒计时开始了,才让她感到些许安慰。
  她把蛋糕打开放在桌上,只点了根蜡烛,黑漆漆的空间瞬间闪出星火,她又开了瓶价格昂贵的红酒,这是乔明专门为今天准备的。
  乔明是古流云的男友,他们从大学开始就在起了,恋爱的火热渐渐消退,平淡中却满是温馨,可这切在几个月前,全部戛然而止,因为程乔明死了。
  古流云吹灭了蜡烛,屋内又回归黑暗,她直接用切蛋糕的塑料刀吃起来,口红酒,几颗安眠药,时间在黑夜中点点流逝,虽然天都没有吃东西,但八寸的蛋糕对于她个人来说还是过分沉重了,固定电话闪着微弱的红光,时竟引起了她的注意,今天还有未读的留言。
  “哔……”古流云伸手按下按键。
  “您好,我是流云,现在不方便接电话,有事请留言。”这是自己的声音,古流云今天整天都没有打开过通讯录。
  “云云,是妈妈,祝我的宝贝女儿生日快乐,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我的宝贝都是二十七岁的大姑娘了,有空能给妈妈回个电话吗?妈妈想和宝贝女儿唠唠嗑。”
  “古小姐,我们公司最近推出……”古流云直接切了下条,推销广告真是无孔不入。
  “流云姐,你最近好点了吗?出版社那边直在催稿子,当然我没有逼你的意思,你不用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就……”留言中女人的声音显得很急促,那样明显的小心翼翼,古流云已经无心理会,没有在意的必要了,她还没听完就切了下条。
  “流云啊,是爸爸,你妈等了你天的电话也不见有个回信,那事儿都过去大半年了,我说你这孩子瞎较什么劲儿嘛,对了,生日也别亏待自己,你不是爱吃牛排吗?去挑个好点的餐厅享受享受,生活费不够了就给老爸讲,你妈最近腰疼又犯了,抽空能回个家……”
  古流云拼命地压抑着涌上心头的酸楚,她没有信心再听下去,也无法再继续听下去,已经毫无选择了。
  “啊啊……”撕心裂肺的低泣声传来,古流云倔强地往嘴里塞着蛋糕,没有给自己留半点喘息的空间。
  凌晨,初雪如期而至,来的星星点点,空中飘舞得零零散散,朵朵雪花渐渐铺满地面,白了城头,掩了枯草。
  大早,沉寂了几年的高中同学群突然炸开了锅,来凑热闹的人可不少。
  “听说了吗?咱班的古流云死了?”
  “谁?古……”
  “就成绩还不错的那个。”
  “天,谁死了啊?”
  “古流云!我有印象啊!”
  “不会吧?得病去世吗?”
  “今天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消息。”紧接着就是横飞的表情包。
  “我妈听班主任说是自杀。”
  “我怎么听说还在抢救呢?”
  “不是送进去就没气了吗?还能救活?”
  “真死啦?!”
  ……
  最近的职场培训搞得苏凡星身心俱疲,等拿起手机时已是深夜,习惯性地点开聊天软件,平时点交流都没有的高中班群,今天却突然爆出了大堆消息,他有些好奇地点了进去,同学们的聊天记录却让他大惊失色。
  怎么可能!
  苏凡星时不知该如何,比起难以形容的悲伤,无法诉说的震惊更让他不知所措,要他如何去相信个在世界末日前秒也要努力活下来的人,竟然会自杀?
  不!不可能!
  初雪前夜,久久等不到女儿来电的夫妇忧心不已,不好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他们只好拜托房东去看看女儿的情况,房东按了很久的门铃也不见有人来开门,只好用备用钥匙打开了房门,却发现躺在床上动也不动的古流云,桌上散落着大把的安眠药,床上的人已经没了呼吸。
  经过近个小时的抢救,心电图渐渐趋于水平,医生无奈地捶下手,沙哑着声音说出了令人沉重的话,“记录死亡时间:12月27日晚,23点57分。”
  元旦渐近,新年的钟声又不知少了多少人去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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