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听我说谢谢你

　　“成大人啊！您真是咱们冥河黄泉的大英雄啊！”
　　万鬼楼的街面儿上，一位老婆婆杵着拐杖朝着成思危快步走来，她手里提着个篮子里面装满了一些成思危见都没见过的水果硬是要塞给成思危。
　　成思危哪见过这阵仗，这么多鬼排着队要感谢自己。
　　说好的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成思危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接过老婆婆递过来的篮子。
　　“大人，这是万鬼楼的花婆婆，本名花蛮，算是半个管事儿的。”
　　老崔暂时不在，代替他解说岗位的自然成了黑无常，他靠近成思危小声地说道。
　　那这就算不上群众了。
　　成思危微笑着接过篮子，又将篮子递给一旁的牛头让他暂时拎着，转头就看向花婆婆说道：“花婆婆你高抬了，我这新官上任，自然是要扫清阴霾，为咱们这儿营造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不是？”
　　成思危这话一出口，花婆婆那叫一个感动，千万年以来，从没有一任阎王如成大人这般为他们着想。此时的成思危在她看来比自己亲儿子还亲！
　　“小玲过来，快来见见咱们的大英雄，阎王成大人。”
　　成思危正要把花婆婆给打发走呢，谁成想花婆婆反倒是朝着远处招了招手，一位年芳不过十一二的小女孩儿扎着个丸子头飞快地跑了过来，又抬头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会儿成思危，不肖片刻的功夫她的小脸儿上就浮现出两朵红晕。
　　“成大人，这是我亲孙女儿，她特地要感谢你呢！”
　　花婆婆紧握着成思危的双手不停地摇晃着激动道。
　　感谢倒是没啥，成思危相反还有些拘谨，大人物他见得多了，反倒是这种群众间发自内心的感激他的情形却从未经历过。
　　“小玲快，你不是准备了一首诗么！快给大人念念！”
　　见自己的孙女儿还在那扭扭捏捏的，花婆婆催促道。
　　作诗？鬼都这么有文化的吗？
　　看花婆婆和这叫小玲的小丫头一身的行头，成思危倒是能大致猜出她们婆孙俩死亡的时代应该和自己生前的唐宋时期差不多。
　　“大……大人，小女这厢冒昧了。”
　　小玲一脸通红地给成思危矮了半个身子，很是不好意思地说道。
　　成思危自然不能扰了别人的雅兴，反正这一时半会儿也耽搁不了多久：“没事，别紧张，我也正好想听听你作的诗，想必会很有趣。”
　　在成思危的鼓励下，小玲深吸了一口气，从胸口内衬里掏出一张黄纸，一会儿低头看着那张黄纸，一会儿又微微抬眼小心翼翼地打量起他。
　　“阎王成公扫双魔，百姓安康乐无穷，冥河黄泉风浪平，大人英名盖四方！”
　　小心翼翼地念完，小玲小脸儿通红，根本不敢抬头与成思危对视。
　　还不错啊，这水平虽然比不上正儿八经的诗人，也是有点东西的，韵脚虽然不怎么合，也算得上是一篇短诗。
　　“不错。”
　　成思危夸赞了一句，他其实对诗词这种东西没啥了解的，他又不是这专业毕业的，最多就在年轻的时候为了应付考试背过几首而已。
　　“真的吗！？”
　　小玲突然抬起头满眼的星星，就像小孩子被夸赞了一般，她的乐是洋溢在脸上的那种。
　　“确实不错。”
　　成思危再次肯定了一句，又使出了一招摸头杀，这种技能对付比自己年岁小许多的小孩儿可谓是百试百灵，在他的抚摸下，小玲浑身颤抖又是激动又是敬畏。
　　把这事儿茬了过去，成思危看着花婆婆说道：“花婆婆，我这儿就是来视察一番，你叫大伙儿该干嘛干嘛去，不用送啥礼的。”
　　自己说话好使不？肯定好使，只不过现在群众的情绪正在兴头上呢，他要是说不收礼叫大伙都回去过自己的生活，指定群鬼们一个个都得像追星似的朝着自己扑过来。
　　“成大人真是爱民如子啊！”
　　花婆婆又在无意间捧了成思危一句，又想了想也觉得成思危说得有道理，人成大人来视察大伙生活的，一个个排着队送礼还让不让人展开工作了？
　　“大伙都散了，成大人说了，他只是来视察视察大伙的生活，不要送礼了，这么多礼物成大人也拿不全是不是！？”
　　花婆婆不愧是这条街半个管事儿的，对着群鬼就这么吆喝了几声，一条长龙就此散去，谁也没说出什么怨言，一个个脸上都洋溢着幸福与喜悦的表情，似乎只是见到了成思危本尊就很是开心。
　　“成大人，您可需要老身陪同您一道游览一番？咱们万鬼楼这儿老婆子别的不敢说，当个导游老婆子我是绰绰有余。”
　　长龙散去，成思危正准备抬脚往里走呢，花婆婆又快步挪了过来朝成思危毛遂自荐。
　　思索片刻，成思危也觉得花婆婆这个提议不错，自己对这万鬼楼的地界并不熟悉，之前这儿归黄泉老祖与冥河老祖麾下十五大鬼王轮值管理，他成思危根本就对此地极其的陌生。
　　“也好。跟上吧。”
　　点了点头，答应了花婆婆的提议，成思危率着四大鬼差携着花婆婆一同往街面儿上行去。
　　一路行来，成思危觉得把花婆婆叫上是一个非常明智的决定。
　　牛头马面和黑白无常四个鬼差就跟个文盲似的，一问三不知，好在有花婆婆给成思危讲解着每间店铺以及每条街道的信息。
　　成思危几人步速极快，花了仅仅不到一个半时辰就将除了万鬼楼本身以外的街面儿全给逛了一遍。他成思危也不得不承认，那已经魂飞魄散的28只大鬼确实在管理能力上还是不错的，整个街面儿上各类商铺都有，有卖香烛纸钱的、有卖花儿的，甚至他还看到有卖麻将机和手机的！当真是各种时代的产物应有尽有。
　　“上楼看看。”
　　几人又回到了万鬼楼塔下，成思危抬头提议道。
　　“成大人，老身就不跟上去了。”
　　花婆婆躬身说道。
　　“为啥？”
　　成思危很是诧异地问道。
　　咋的，一路上不多亏了你花婆婆，才让我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了解整个商业区么？现在就剩最后一个地儿了，怎么能少了你这么个大导游带路？
　　花婆婆一言不发，一脸幽怨地看着成思危：“……”
　　她很后悔，本以为成大人几位是来闲逛的，没想到他们步行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如果不是身旁这位牛头鬼差把她硬拖着走的话，她早就累趴下了。
　　现在还想让老身跟你成大人爬这么高的塔？开玩笑呢，这万鬼楼是很富丽堂皇，但唯一的缺点就是他娘的没有电梯，得靠走的上楼！
　　她花婆婆什么岁数了？哪禁得起这么折腾！
　　“那花婆婆，你看小玲能暂代导游么？”
　　成思危感受着花婆婆那幽怨的情绪，一下就明白过来，感情她是累了，既然如此换个导游也不是不行。
　　“她还要……”
　　花婆婆刚想开口拒绝，小玲不知道从哪儿窜了出来，高举着一只手慷慨激昂地说道：“我可以的成大人！”
　　花婆婆：“……”
　　女大不中留这词儿或许就是用在眼下这情形上。
　　“成大人，我对这万鬼楼熟悉，我带您参观！”小玲又补充了一句，转头对花婆婆说道，“婆婆，您这么累了快去歇息，有我在，您放心，成大人一定能享受对最好的导游服务！”
　　看了看成思危，又看了看自己的孙女，花婆婆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一来她这身子骨确实遭不住再去爬万鬼楼，毕竟这玩意儿有一百五十多层！二来自家孙女要是能和这阎王大人亲近亲近，也不是不行。反正成大人这面相看上去死的时候顶多也就十几二十来岁，也不算是老牛吃嫩草。
　　“那你一定给成大人好好的做好导游。”
　　花婆婆先是看着自己的小孙女叮嘱了一句，又拱手对成思危说道，“成大人，恕老身体弱，接下来就由我这孙女儿为您带路，如果她有什么做得不对的您尽管打骂，如果成大人中意的话，您可以随时吩咐她伺候您。”
　　成思危：“……”
　　不是，小玲这样貌，顶多也就十四五的样子，您这说这话合适么……
　　……
　　第53层，成思危刚踏步上来，就见十几位穿着暴露的妙龄女鬼正整齐有序地站成两排，让出一条道来，另有一位穿着一身红色，玉面大波，年芳不过十八的少女正光着脚缓缓走近他身前，躬身道：“成大人光临咱们青凤雅舍，奴婢真是开心得紧呐！”
　　见成思危不为所动，只是很严肃地盯着自己，少女心下一紧，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又连忙道：“成大人您今夜可在奴婢这儿尽享众多姐妹，咱们一定让成大人您满意。”
　　还是不说话……
　　少女更紧张了，突然冒出了一句：“成大人，您听奴婢说，奴婢们都很想谢谢你。今日您来了，奴婢们更是欢喜得不得了。”
　　不是成思危不想说话，只不过眼前这少女实在是太像了，太像他生前一位女同学，就连这大波的码数都一模一样。
　　“无妨，刚才想到些事儿，怠慢姑娘了。”
　　不过成思危也反应了过来，连忙补充一句，才让面前的少女心下宽松了许多。
　　见成思危总算开了口，少女自是欣喜，她不紧不慢地又将刚才的话再说了一次：“成大人您今日来咱们这儿可真是太好了，您为咱们冥河黄泉除了那二魔当真是英雄，姐妹们都想跟您当面道谢呢！”
　　道谢什么的就不用了，成思危不是随便沾花惹草的主，再说了，他很诧异的一点就是……
　　鬼能行那种事儿么？肉体都没了，咋及时行乐？
　　他自己倒是有肉体，不过眼前这些个女妖精个顶个的都是魂体吧？
　　“不用了，我只是来视察一番，一会儿还有其它事要处理，改日我再来看望各位姑娘。”
　　成思危直接找了个理由开口拒绝，开什么玩笑，女鬼了不起啊？波大了不起啊？我今个儿就要当一回正人君子。
　　……
　　总算到了最后的第150层，这刚踏上台阶，成思危就惊呆了，眼前这阵势是要干啥？
　　同样是两排女鬼，只不过为首的换了个男鬼，还穿着一身白大褂，正挂着一副哭丧的脸浑身颤抖着朝成思危走来，近前之后又激动地握起他的双手痛哭流涕的、夹杂着一种成思危很熟悉的节奏说道：“成大人！您总算来了！听我说……”
　　“谢谢你？”
　　成思危抢答道。
　　宽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