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噔——噔——噔……噔噔——楼道里传来高跟鞋的声音，不紧不慢，清晰可辨，鞋底偶尔磨出踩到了沙砾的嘎吱嘎吱。
玄关的墙面上也嵌着一面两米高的落地式穿衣镜，正对着入户门，旺旺常常对着镜子瞎吠。
你在里面吗！我在里面。你是狗子吗？我是狗子。我跑一个，汪！你跑一个，汪汪！——一只超自恋狗子的日常。
咔嗤咔嗤——鞋跟磨着地面的声音不再清脆，似乎变成了另一种路面，另一个人？人？
旺旺玩累了，睡得很沉。房间里只有我敲打键盘的噼里啪啦声。
时空静止的感觉又来了。我正在和对面那只企鹅说话。
“楼道里有人在走动……”“喔！不用管。你该休息了。”
“如果来敲我的门？”“就坐到阳台上去。”
这是什么逻辑？
信他才怪！
不过就是都市夜归人。吃个火锅，喝个酒，都能通宵达旦。天下处处不夜城。
“咚咚咚！”啊真的来敲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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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一头大波浪深色长发的女人。隔着厨房的窗户，我先瞄了一眼，心想可能是敲错门了，问道：“你找谁？”
“我——小离在吗？”正面有点出乎我的意料，看样子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女白领，口红是时尚的橙橘色，浅橙色无袖荷叶领饰上衣，黑色长包裙，个子大概，加上高跟凉鞋，一米五六七。腰身细长。
看她文质彬彬的样子，我放心地打开门，卟儿嘚还真是在那个什么昆仑呆久了！他该不会，觉得这个人世间是一眼望去，人尽可妖？
“什么小离？以前住这儿啊？我刚搬过来的。”
“破晓的晓，黎明的黎，前两年我来找过她。她说会一直住这儿的。”
“早就搬走了。”说什么一直住这里，在我之前就是我同事在住，同事之前是谁在住我也不知道呀！换工作换房子勤，也很正常的不是么？
“喔那，方便我进去取个东西不？我放了些东西在她这儿。”她虽然看似腼腆，但是深夜到访，又非要进屋，这？
我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看旺旺。居然没有半点儿动静。
“不好意思啊！我上班的地点离这儿有点远，离下班还有半小时就出发了，现在才到……明天一早还得去上班，我有点着急，很急，等不到周末了……”她解释道，而且作势迈腿，右脚已然踏在了门槛石上。
“等等！”我还想多问一两句，虽然楼下有门卫，屋里有狗子，但是，脑袋更管用。而且，卟儿嘚说的话，多少还是听进去了一点儿。
现在可是深夜十二点，她越这样非进屋不可，就越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关键是狗子牠不叫呐！
就很离谱。
“你的意思是以前来过这儿？还和，晓——黎？关系不错？把东西寄放在她这儿了？那——，她搬走了你不知道吗？”对，还是得问清楚才行。
她下意识地用右手正了正肩上白色小坤包的带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电话从去年开始就打不通了。我也是最近遇到了事，才想起来，……你是一个人住啊？不方便我进去吗？”
“要不？我去楼下的九天酒店休息两三个小时，等到早上天亮了再来打扰你？我早上回公司还得花三个小时。”
这算怎么回事儿！
看她又着急，又无奈，眼里还有了些哀求的神色，倒显得我不近人情了。可是，卟儿嘚说——
“那你告诉我在哪儿，我去帮你找找？不过，这屋子，我搬进来后亲自打扫过，没见到什么大包小包的东西。可能上一任房客早就清理掉了——”上一任没打扫过，这个我清楚。只是希望她不要太抱希望。
“我，也不知道她放哪儿的——”她越发可怜地，咽了一下口水，“不是大包小包的，只是，一份……体检，一张单子……”
这不成心的吗！？大海捞针啊！我怎么找啊？她进屋去找也是找不到的。
就算我们两个人一起，翻遍整个屋子，一两天找不出来也是可能的。我整整一大客厅的书呢！更何况，她那么一页薄薄的单子，可能早就被当作废纸扔掉了。
我摇摇头，非常肯定地拒绝：“这可真是帮不了你，我不怀疑你，你犯不着大老远地，半夜三更地，跑过来骗我，对吧？我也没什么可以骗的，但是，找到那张单子，根本就不可能。”
她有了一丝怒气，应该不是冲我来的：“当初信誓旦旦，到头来人说跑就跑了！”
我同情地看着她，塑料姐妹情吗？还是有什么交易内幕？也不想多问。
“要不，你有空的时候，麻烦帮我找找好吗？这是我的名片——”她递给我一张纸片片，还是心存侥幸。
“好吧！”看她不再进屋，我也松了口气。
“那就谢谢了啊！”她微微欠身，疲倦的眼角强勾出一缕感激，和希望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