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百晓生要跑路?

　　夜里，天仙镇一偏僻小屋，百晓生晃荡着喝空的酒壶，一步三摇的推开自家房门。今个儿来了兴致去勾栏听曲，那小妖精功力深厚，花了不少精力才将其降服，哎，不服老不行了，看来明日得去百草堂找安大夫配两副药吃吃。
　　正待打碗水解解酒意，兀的一惊，立马双手高举，贴墙而立，嘴里连声道：“柜里无物，床下藏钱两吊，后厨灶下有银二两；这已是晚生全部家当，好汉尽管拿去，万勿害命侧个。”
　　然后一个冰凉之物轻轻触碰百晓生的后颈，百晓生哭叫到：“床角旧鞋里还藏有银三两四钱多的真的没有了大侠取钱自去便是大侠饶命我没看见大侠样貌大侠杀了我也没有好处兀增麻烦天仙镇有神佛保佑如大侠杀我必遭天谴又是何苦这真的不骗人恶人在这必死于非命大侠在镇上一问便知一问便知我上有老下有小大侠千万饶命啊!!!”一口气说完连气都不带喘的。
　　“噗。。。”一声轻笑传来，却是个清利的女声。
　　“没想到堂堂东宫首席智囊（注*1）百里先生胆子却如此之小，很令小女子失望啊。”
　　听到此言，百晓生大大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下，连忙檫去额上的冷汗，惊魂未定道：“三娘是你啊，吓死我了，我说你这大姑娘家家的深更半夜闯人卧房，简直斯文扫地。”
　　那女子却脸色一板，手中匕首往前一抵，百晓生的脖颈上瞬间出现一道血痕，只见呢女子道：“百里胜，你背叛后躲到这里，我奉命前来清除叛徒，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百晓生冷汗直冒，连声道：“别别别，把这玩意拿开，你手一抖我就真完蛋啦。”
　　那女子盯了他好一会，“哼”一声收回了匕首，只见那姑娘二十三四岁年纪，大大的双眼，英气十足，一身夜行衣承托处姣好的身材，只见她没好气道：“一日入玄羽卫，终身为玄羽卫；你一声不响离开，真当大都督会放过你吗？”
　　百晓生道：“我并没背叛，当时情况危急，大皇子被刺，二皇子出逃，局势不明；我作为东宫侍读，如不能抽身离开，必死无葬身之地。三娘，你怎会来到此地？”
　　那叫三娘的女子道：“别叫的那么亲热，我和你没那么熟。怎么，我就不能是来追杀于你的么？”
　　“三娘。。。刘统领，真要追杀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小书生岂用的着你亲自出手？况且我还不了解你吗？你真要杀我，只怕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人头就莫名其妙的没了。”
　　“哼！吴其德在陈仓关做的好大事，不日大概就要封侯，人头俘获做不得假。但如吴其德所说那郭进要是真能出入万军之中取狄酋首级如探囊取物，只怕也能轻易出入皇宫取人性命。大都督觉得此人如不能收归朝廷所用的话危害却是极大，便让我来查探其人下落。谁知到现在也一直没什么头绪，没想到今个儿逮到你沦落到酒楼说书，嘿嘿，说不得抓你回去也能交差。”
　　百晓生苦笑道：“姑奶奶，你就当没见过我好了；你要探查的事情我恰巧知道一些内情，说与你听便是。”
　　“那还不快说！”
　　“是是是。。。且听小的细细道来。
　　现已核实郭进是皇城司乙宸组谍探，于宣宁年间被派往陈仓一带执行命令，其所在谍组已确认全数殉职，后续情况和吴其德汇报并无不同，不过尚有两处疑点。
　　其一，郭进此人据其履历并无特殊之处，要说其能潜入数十万大军之中取主将首级还全身而退实在匪夷所思；实际上我也想不出世上还有谁人能做到。
　　其二，陈仓一役之后郭进了无音讯，皇城司所谓派遣执行隐秘任务应是掩饰，私下也在秘密搜寻其下落。
　　所以我判断刺杀狄酋之人恐是有人冒郭进之名行事。”
　　刘三娘道：“冒名行事？我想不出这样做有什么好处？不过不管是不是那郭进所为，大都督的担忧都不无道理，如今天下有动荡之兆，各方势力都在蠢蠢欲动，有这样一个神鬼难测之人隐于世间，怕是朝堂诸公都会坐立不安。”
　　百晓生冷笑一声：“任你百般算计，敌不过匹夫一怒；任你权势滔天，也不过别人眼中冢中枯骨，他们又岂能不惧。
　　我在此地数年，倒有一事颇觉疑惑：这天仙镇北至青峰岭，东延长春集，南倒碎石岭，原本民风彪悍，匪盗横行；但隔一段时间便会有江湖豪客，土匪巨寇，地痞恶绅毙命于荒郊野外，死状极惨，久而久之竟然盗匪绝迹，这里的愚夫愚妇都当神灵护佑此地，惩奸除恶。我悄悄去查探过，是有绝顶高手痛下杀手，针对的都是作恶多端之人。
　　那天罡排第十九的鬼脸儿，身手超绝，官府通缉了近十年，去年开年流窜此地，被人打断全身骨骼丢在镇外，哀嚎一夜而死。我猜或许与陈仓关刺杀狄酋乃同一人所为。”
　　刘三娘道：“这倒是很有可能，想那鬼脸儿能排上天罡，实力自不用说，纵横几十年无论黑白两道都拿他无可奈何，能轻而易举收拾掉他之人或真可做下陈仓关那泼天大事。”
　　百晓生叹道：“据我推测应该是一嫉恶如仇的前辈高人，而且就隐居附近；这些年我一直试图找出此人，看是否能拉入玄羽卫，可惜倒现在也完全没有线索。”
　　刘三娘沉吟道：“世上还真有如此淡泊名利之人？”
　　百晓生道：“世上能人何其之多，就像那风云榜实际上只记录了部分为大众所知的人物罢了；高人行事高深莫测，不能以常人度之。就像这天仙镇也有一位天才少年，年纪轻轻已身手不凡，却甘心始终呆在个店里当个小二。”
　　刘三娘叹道：“不为名利所累，这大概就是道家所说返璞归真了吧。”
　　百晓生与刘三娘相对无言。
　　半响百晓生又道：“还有一事，当初我出逃匆忙并未细想；想在想来，大皇子遇刺一事确实蹊跷。大皇子性格暴戾，虽然是正统却非社稷之福，先皇之所以迟迟不立皇储也是因为这原因所致。然而我一直暗中观察二皇子为人，其人一向正直不像伪装，况且行刺一无论成败皆难以下台，此事恐非二皇子所为，还盼刘统领回去暗中查探一番，也好给我个澄清的机会。”
　　“可现新皇已然根基稳固，二皇子不知所踪，以往旧事怕是难以。。。。再说，虽没明令缉捕，但你和朝廷钦犯无疑，我理应将你带回去交大都督发落。”刘三娘很是为难，于公她应抓捕百晓生也就是百里胜；于私却不忍昔日同僚落难，虽然以大都督性格大概率会暗中保下百晓生。
　　百晓生道：“无妨，大都督非不明事理之人，我的苦衷他必然知晓。如今朝堂李贺一手遮天，大都督也颇受制缚，不若留我在外打探一些消息。你只管回去告诉大都督，就说我在追查前案，如有线索必赶回负荆请罪便是。”
　　刘三娘道：“我看你就是想偷懒，受不得拘束。”
　　百晓生连连拱手道：“看破不说破，看在以往交情份上，三娘放过小人一回。”
　　刘三娘看了百晓生好一会儿，突然笑道：“也罢，饶过你了。正好这次上面批下的经费有限，灶台下，床底和鞋里是吧。”说完开始向百晓生所藏钱财之处走去。
　　百晓生：“Σ(°△°|||)︴。。。。。。”
　　NN个熊，看来天仙镇是不能待了，改天跑路去长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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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原本太子才能称东宫，这里大乾未立太子，大皇子设为东宫，二皇子设为西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