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人……是我杀的

　　灵昊泽目光也注意到了突然跪倒在地上了林雨晴，会场中间，面对突然爆发的这一幕，所有人似乎都猜到了发生什么。
　　红事变白事，喜事转悲事，欢喜变忧伤，相聚变分离。
　　他觉得自己心口处有些发痛，为什么自己的心口处会痛呢？
　　这就是被别人左右的情绪，当她难过的时候，他也会跟着难过。他真的很想冲上前去，他想抱住那个女孩说：“事情总会过去，一切顺其自然。”
　　可他不能，他害怕看见她，尤其是在她极度悲伤的时候看见。
　　他的脑海里忽然生出一个很蠢很傻的想法：为什么那个死的人不是我呢？这样她还会笑着吧，反正自己迟早也要死掉的。
　　我死的时候，她会不会也这样伤心呢？不会的吧，她根本不喜欢我，从来没有，从来……
　　心里确认了这个想法之后，他的内心心灰意冷。
　　“哈？”许镜渊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我看来我以后可以做一个预言家了，你看看我这预言的多准，还真出事了。”
　　说着，许镜渊在这种异常悲凉的氛围当中，这悠然自得的从桌子上拿起一个苹果啃了起来，大一副你家人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该吃就吃，该喝就喝的模样。
　　唰！唰！唰！
　　奇异的举止很快引来了所有人的注目。
　　破天荒了，破天荒，人家这里喜事还没开始你就这样，更不要说人家现在这里变成了白事，你这还摆出一副接着奏乐，接着舞的表情，这不是成心挑衅是什么？
　　众人纷纷侧目，就连坐在他另一边的一个中年人都受不了了，提醒着说道：“小伙子，注意一下分寸，人家这喜事变白事，你怎么能在这里该吃吃该喝喝的吃苹果呢？”
　　灵昊泽也在另一旁掐了一下他的大腿，生怕被众人发现。
　　“我管他喜事白事呢，我就是来蹭饭的，有问题吗？”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
　　声音本不大，却因为安静的氛围让在场所有人都听见。
　　林雨晴捂着自己的心口，目光也随着这句话说出的方向自然而然的看向了许镜渊。
　　但一个不经意的眼神，她的目光陡然转向坐在许镜渊那一侧的灵昊泽身上。
　　她心里那股熟悉感越来越浓。
　　此时她只是看到的灵昊泽的一个侧脸，正巧碰到了灵昊泽回头，四目相对，她终于认出人了灵昊泽。
　　是他！
　　她的脑海里几乎下意识都断定了一个想法，张晨曦就是他杀的，她此刻已经完全顾不上半分的仪态，几乎发了疯似的疯狂的向灵昊泽飞奔扑了过去。
　　灵昊泽面对突然到来的这一幕，显得十分的慌张，他表现的手足无措，他知道她认出来了他，而许镜渊看到这一幕，也并没有什么动作，他还并不清楚为什么她会跑过来。
　　在场的其他人看到新娘这个异常的举止感到十分的疑惑，有些人说新娘因为新郎的事情发了疯，也有些人只是坐在一旁看戏，喜事变白事，现实里哪有那么多这样的场景，这样看戏它不好吗？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掉张晨曦？”林雨晴澄澈的眸子不再有那份原有的明亮，两行清泪从眼眸处滑落下来，忍不住让人怜惜，灵昊泽脸上戴着的那个口罩被撕扯下来，露出了本来的面容。
　　果然是他。
　　“所以你今天来是故意要制造这场悲剧来惩罚我吗？”她跪倒在地上，双手放在灵昊泽的双腿上面，几乎是用一种哀求的方式在说话：“从一开始这场车祸就是你安排的，对吗？”
　　灵昊泽手足无措地看着眼前的林雨晴，她始终还在为他在关心吗？甚至她会为了张晨曦来怀疑自己，他到底是做了什么？才会让林雨晴这个左右了自己的情绪，甚至让自己心甘情愿的人憎恨到连所有的祸水都要怀疑在他自己的身上。
　　他的心口处如同被刀刺了一般的痛，他的咽喉处如同哽咽了一般，声音低低的，有些沙哑：“我没有做这些，从来没有。”
　　他的目光闪过一丝害怕：“你会信我吗？”
　　他如此的害怕林雨晴的回答。
　　林雨晴没有说话，她不知道用什么去相信他没有做这些，在场所有人当中，只有他有制造车祸的杀人动机，她不愿意去相信这是上天的天意去制造的这一场意外，她更宁愿去臆想，这是一场人为的车祸。
　　“为什么你不承认是你做的？”林雨晴的脸上流着泪水，是那样的楚楚动人。
　　呵！原来，在他的眼里，他竟然如此的十恶不赦。
　　他犹如从万里悬崖坠落而下，内心感到深深的无力，事实竟然成了被人臆想的谎言，多么可笑的一个现实。
　　“林雨晴，你在这里发什么神经？”一直坐在一旁的许镜渊终于反应了过来，他的目光阴恻恻的，就犹如冰冻在寒霜里的冰刃终于见世。
　　“原来你们两个是一伙的呀？”林雨晴站起身来，完全失去了理智，她的目光失去了那份光彩，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怨恨的毒辣：“所以从一开始这件事情就是你们策划的吗？”
　　“灵昊泽，你说话啊！”她的声音喊得非常大，弄的所有人都将目光聚集到了这里，就犹如是在看一场闹剧，只有等到这场闹剧结束的时候，人们才会散去。
　　林雨晴的父母这时也紧跟着来到了这里。
　　开口的是林雨晴的父亲，“小伙子，我记得你，我女儿初中开家长会的时候，我曾经看到过你。”
　　“你喜欢的我的女儿，可是你不能用自己的幸福去绑架别人，你更不应该用车祸这样极端的方式去毁掉我女儿的幸福！这是违法的！”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几乎是在喝斥着灵昊泽。
　　主观臆断的言语判决，这下子所有人都以为是灵昊泽是制造这场车祸的杀人真凶了。
　　“真是没想到，看上去一个文文静静的男生，私底下竟然会干出这种坏事？唉，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人不可貌相。”
　　“就是就是，我跟你说，他旁边那个很高的那个小伙子，也是他同伙，以前可是有过杀人记录的，那可真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杀人犯，我一早就看出来他们两个没一个好东西。”
　　“别人不喜欢你就要毁掉别人的幸福，这种人真极端，以后看人可要擦亮点眼睛，别到时候结交一个这样的人，那可一辈子都完了，说不定到时候把命都给搭进去了。”
　　“你说说现在的小青年什么不学好？杀人制造车祸这类事情一套一套的。”
　　“要不网上说呢，以后国家就在他们这代人里面垮掉了。”
　　杀人制造车祸罪不可恕，只是一瞬间，灵昊泽连同着坐在他身边的许镜渊一起成为了众人讨伐的对象，就连身边的人也自觉的离开这个位置，生怕招来什么晦气。
　　灵昊泽面色阴沉的坐在座位上，他如此的心灰意冷，所有人都可以去咒骂他，去侮辱他，去捏造一个根本不存在的罪名嫁祸在他的头顶上。
　　可唯独她不行，他是一个内心非常狭小的人，狭小到一整个心房，都只能装下一个她，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东西。
　　他非常害怕她会误解他，厌恶他，那比杀了他还难受，就如同心如刀割一般，狠狠的切割掉心头的每一块肉。
　　他的双手放在腿上，十根手指狠狠地绞着腿上的肌肉，隐隐能够看到裤脚处的丝丝鲜红。
　　许镜渊也看不下去了，立刻站起身来作证，“我兄弟什么为人我知道，杀人制造车祸这种事情他绝对不可能做的出来。”他的目光陡然转向林雨晴和他的父亲：“我希望您老和您的女儿能够注意一下分寸，不要什么事情都往别人身上推，意外就是以意外，人死就死了，你们难过不难过和我们没有关系，那只是你们的事情。”他的语气带着威胁的意味。
　　林雨晴早已经失去了控制，她哭红了的眼睛没有看许镜渊，他依旧是听着那个坐在位置上的灵昊泽，她想听到他口里的话。
　　许镜渊和灵昊泽是过命的交情，他的话根本不可能信。
　　“你说话呀！”林雨晴原本悦耳动听的声音此刻竟然变得嘶哑，她的目光直瞪着灵昊泽，一目也不肯离开。
　　她始终在等他的回话，尽管她心中已经有了确信的答案，甚至说她已经坚信了那个答案。
　　她要让灵昊泽把她所认为的事实真相说出口。
　　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之下，灵昊泽忍耐着心口处嚎叫的疼痛，他的眸光没有半分颜色，就像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空洞洞的什么都没有。
　　所以，她自始至终都认为他是一个杀人犯。
　　爱一个人，很轻易的可以被另一个人给毁掉，毁的一干二净，心灰意冷，再没有半分生色。
　　他的嘴唇微微颤动着，低沉的声音透着绝望。
　　声音断断续续，低沉的声音只能让周围靠近他的人听到。
　　“人……是我杀的。”
　　灵昊泽在许镜渊不敢置信的目光之下，给出了这个莫须有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