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池昕蕊从业以来，首次完整在家过了一个周末——兴许明年还能有完整加长版的春节假期，再下去都可能有休假了！不需要看收入，光是看作息就能知道行业光景有多惨淡。
　　可惜，大风，降温，还罕见地飘雨，实在不适合出门旅游。话说，本地的5A景点她都只去过两个还是三个的，更不用说一堆其他景点……
　　还是睡觉窝冬吧！她开着空调，还在主屋的卫生间里放了取暖器，唯一的不便是卫生间到她房间之间隔着露天院子，要注意别着凉。
　　她洗漱完，正离开卫生间回屋等外卖小哥送来早午餐加晚餐，刚巧与一只体型偏小的白猫对上。
　　“你又来了？冷了？饿了？渴了？”
　　“喵~”
　　池昕蕊无语了三秒，开门，示意白猫进来。
　　猫当然听不懂，立在门口又“喵~”了一下。
　　“你等一下。”她买的防抓挠大手套与铺猫笼和猫粮都放在门后的瘸腿凳子上——凳子的木料其实挺不错，就是连接腿部的螺丝太细、整个断在木头里，而缺的那条腿底下是一摞扔也不舍得、放又没地方放的书，是两相便宜的做法。
　　池昕蕊直接抓一把猫粮到屋檐下的砖面上。白猫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几十颗猫粮还没落地就立刻凑过来吃，细软的猫毛在她手上蹭着。她的手没有拿开，反而很轻地揉揉白猫的颈脖。没躲开，更没挠一爪。目测是野性不太强的那种猫。
　　转回身，洗手，拿个塑料防摔碗，里面加半碗过滤水。
　　将水碗放在猫身边半米处，猫连头都不抬。再去杂物角落翻出一只大些的纸箱，垫上旧报纸，放在猫的另一边。天冷了，猫毛的保暖性不高，因此流浪猫很难熬过北方的严冬。现在的温度还行，等到零下十度的时节，如果没有保暖避风的地方过冬夜，猫们就得冻死——如果它们能活到那个季节的话，因为流浪猫的寿命少有超过三年的。
　　“你希望健康长寿但不自由，还是自由短命一身的病？”
　　“喵~喵~”
　　猫听不懂人话。但它将最后几颗猫粮吃得光，很给面子的冲池昕蕊糯糯叫了两声，然后转头去喝水。
　　池昕蕊则进屋戴上厚实及肘皮革防抓手套——因为袖管比较小，她不得不脱掉棉衣——鼓足勇气又抓了一把猫粮出门，白猫还在喝水，见到她在自己面前又放了吃的，一点不戒备。池昕蕊右手一把捏住猫后颈，左手一托，转了好几个角度才研究出来，这白猫是公猫。
　　算了，别花那个钱给它做手术了。
　　她将猫放进纸箱里。
　　白猫傻了一会，咂摸了这个箱子和爪下的报纸，决定跳出来继续吃喝。
　　脱下手套、拿了手机出门的池昕蕊见白猫将水喝了大半，回头继续吃猫粮，隔着距离抓拍了几张照片，然后躲进屋穿棉衣。
　　十分钟后再出来看，白猫已经跑掉了。
　　挑了两张照片发给那位好心地带走橘猫的朋友，同时也发王齐许，配上同样的文字介绍：
　　【这只白猫来蹭了两次饭。本来考虑抓去结扎，但戴上皮手套揪起来看到是公猫，直接决定省下手术费】
　　收到照片的人都回复了表情。一个哭笑，一个翻白眼。
　　收入下降了、闲暇增加了，生活满意度总体上不减反增——这当然与她付出了自己房子的租金成本作为房租有关，不然光是只升不降的房租就足以逼得她转行。
　　池昕蕊边洗晒被套边漫不经心地想着：她可能真的要考虑转行了，但不是现在。
　　周日早晨，白猫干脆趴在纸箱旁边，耐心地等开饭。
　　池昕蕊只在睡衣外随便套了件长棉衣，打算先去个厕所然后继续睡回笼觉，不想开门就看到一只眼熟的白色猫咪站起来望着自己喵喵叫。
　　顿了三秒，她还是退回去，将自己杯子里的凉开水倒进一次性小碗里，再抓一把猫粮，一起拿出去打发掉这只毛茸茸，然后才去卫生间洗手。
　　睡觉睡觉！睡醒了再，不，不用外卖，她有冷冻烧麦，蒸几个，配昨天买的冷藏豆乳正好打发早午餐。晚饭可以自己做个蔬菜燕麦罐头三文鱼轻食，等会看看冰箱里有什么蔬菜，哦，再加两个不算大的苹果一起蒸了吃，成本为外卖轻食餐的六成。
　　她刚拍了两袋店主自制猫粮，基本上正好是省下的外卖费用。
　　***
　　七点半，王齐许“准时”下班还吃了顿饭回家。
　　家。
　　这房子给她的感觉很舒适，尤其是眼前的湖景。因为前方是一小片别墅群，所以不太可能再建高楼挡住视野。所以即使阳台不是朝着正南，也丝毫不影响住户的观感——阳光还是很不错的，加之是内阳台，下雨天也不惧。
　　还特别适合养猫。
　　可惜她手头没那么多钱买，除非将四五城的老房子卖了。对了，她的现金还不够缴税的。可不缴也不是个办法……要不狠狠省两年钱，最好一文不花，这样可能正好？
　　小美扭过头，看了两脚人类一眼，呀了一声又回过头：这已经是它非常友好的表示了。
　　唉，今早应该只吃青菜面，而不是控制不住地吃了三鲜馄饨和咸味蟹壳黄，还买了两份小笼包带回家！
　　小美有十个小时没吃没喝了。
　　她立刻开始倒成年猫粮和矿泉水，然后拿走猫砂盆。小美很有眼色地从她打开猫粮袋子就开始跟着，如今一见吃喝齐备，立刻冲进笼子里。大猫笼的门一直保持大开的状态，所以小美已经不觉得这是笼子，反过来因为有吃有喝能拉撒、猫薄荷球又换了个新的而很喜欢待里头。
　　王齐许直接将猫砂换新的，又从另一边在猫窝上放了个厚绒毛睡袋、方便小美整个窝在里头取暖睡觉。
　　昨天开始降温，加上下雨，普通厚度的绒裤都挡不住湿寒的空气直往腿上钻。她想起四五城老房子里的那只光有纸箱报纸不行、必须有软垫小房子才肯住的白猫，觉得自家的小美其实一点也不娇气，看这小房间冰凉凉的，室内温度才七度、湿度倒有七十度，不会比四五城温暖多少。
　　“来，小美，你冬天可以睡这里。”王齐许对着吃了七八分饱、还有些意犹未尽的小美道。
　　小美看了会儿，优雅地慢慢踱过来，先用爪子试了试，然后一屁股坐在睡袋上，冲着她呀了声。
　　好吧，猫的智商比狗低，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