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到家的酆晟瑶回房间拿出早就买好的男士洁面乳和防晒乳，还有睡衣、毛巾被、枕席、衣物消毒液、减震鞋垫、感冒药和液体创可贴等学校小卖部不一定会有的东西，一式两份分别塞进两个行李袋中。
　　还有两块颇有设计感的国产品牌男士机械表，称不上奢侈品，但单价比小家伙们用的手机高不少。
　　两个弟弟手上至今还是爷爷在他们初中时送的电子表。因为经历的关系，老爷子厌恶奢靡和无所事事，婶婶和堂姐妹们至今不敢用家里的钱买国外品牌货、有钱也不敢花；两个叔叔被盯得更紧，别说小三、小四，他们的车子也都是七八年前的普通轿车。而父亲和母亲因为在同一个学校上课，“小家庭”也在学校附近，连车都没有！不过老人家还是挺喜欢买楼的，老宅子的商业租金积攒了二十年后，他的三个儿子现在终于都有了父亲送的、位于省城的商铺房产。
　　“姐，你回来了？”酆晟平打开门，小心翼翼地探问。
　　结果酆晟安也跑出来了，殷勤地帮大姐倒了杯凉开水。
　　“嗯，对了，既然你俩都在，这表就现在给你们。”她拿出的表并非一模一样，是同一系列两个不同款式。“你俩去分。还有，军训的时候记得用防晒和洗面乳，不怕晒黑，就怕晒伤。还有减震鞋垫，站的时间久了很有用。”
　　晚上十点，不算太晚，酆晟瑶大致讲了下，才赶俩小子回去睡觉。“空调温度开得高一些，盖毛巾睡觉。”
　　“好的，姐。”
　　“姐，晚安。”
　　两个男孩带着对未来大学生活（专业考试）的憧憬（恐惧），勉强睡了几个小时就爬起来，战战兢兢跟着大姐轮流去俩学校报到。
　　“我们怎么不填同一个学校呢！”酆晟安真想剁了自己当年填表的手。一见分数比他哥高、立马高高兴兴填了最好的学校……然后分的专业是自己最搞不定的。要是填R大，就能选个搞得定的专业了！
　　“要不咱俩换换？反正我们长得像，身份证换下也没问题。”
　　“我不喜欢近代史。”
　　“我也不喜欢政治。”
　　“那你们干嘛念文科，既然记性好，就继续发挥特长好了。”酆晟瑶冷冷打断，“还有，用假名字交了女朋友，到时候算谁的？”
　　“……？”
　　“……！”
　　“还是你俩找一对双胞胎姐妹？”
　　“不不！”
　　“不要！”
　　先去B大，送小的。报名的现场因为人多，难免乱糟糟的，车辆更是一车难停。好在三个人到的早，先占了开放的车位，才摸出早餐。车上吃完，各拎一袋不大也不重的行李，酆晟安还有个双肩包，就这样一路报到、交费、找到宿舍，简单擦洗下。这是亲友团也过来了。
　　酆晟安发了定位过去，浩浩荡荡的三代人瞻仰了一下旧旧的宿舍楼、富有历史感的花木，没一个想到要去小卖部买日用品的。三位女性长辈自告奋勇留下擦洗房间床铺，大堂妹陪着老爷子和男性长辈们参观校园。酆晟瑶则带了俩弟弟去买了大堆日用品，其中有些还是给酆晟平买的。
　　就是去送酆晟平报到。
　　大家干脆步行过去。酆晟安帮哥哥背着双肩包、手里一个袋子，酆晟平手里两个袋子。酆晟瑶两手空空直奔R大。领床上用品路程中，酆晟瑶还指了医务室给酆晟平看，
　　“姐你怎么都知道。”
　　“你不知道什么叫事先做功课吗？”
　　三位女性长辈没来得及赶来，三位男性长辈撸起袖子抹床擦桌。
　　酆晟瑶则跟酆晟安一起帮酆晟平安置行李，顺便定午饭地点。
　　大家下午一点多才吃上午饭。三个堂妹参观了两个名校，也不敢抱怨又累又饿。
　　主要是酆晟瑶定的午餐相当好，偏清淡的茶餐厅，但味道不错，老爷子每道都尝过也能有个六分饱。最后酆晟瑶点的食物没怎么浪费，大部分都吃掉了，但又不至于吃得精光，让喜好面子又爱摆大道理的老人家十分满意。
　　饭后，老爷子回去休息，晚饭才出来。大家陪着走了，只剩下酆晟瑶一家子，处理掉R大的事务，又杀回B大去办充值饭卡、预防针、军训服之类。
　　蔡芩又仔细看了获得老爷子表扬的两个儿子的新手表，对女儿道，“这两块表选的很好。”
　　还是和老爷子戴的同一个老牌子。年轻不张扬奢华，又符合女性审美，一看就是姐妹的手笔，同学们也不会说什么的——刚毕业的大姐用自己钱买的，当弟弟的胆敢说不喜欢会被打死吧。
　　酆晟瑶笑着给老妈看了眼电商运动套装产品的图片，老妈点头后直接下单买了四种款式各一套。
　　“瑶瑶，你这次花了不少钱。要爸爸支持吗？”酆爸人到中年没有变脸变形，还是挺好看的大叔一枚。他要是不好看，酆妈也不会带着不菲身家嫁他一个家族麻烦事特别多的家伙。
　　“没事，不贵。”所有这些加起来是她一个月的房租总收入，不含费用支出。“不过以后的生活费就是你们两个自己付了。”
　　“好的，姐。”
　　“知道了，姐。”
　　然后，夫妇俩去和老爷子他们碰头吃晚饭。而酆晟瑶这与弟弟的室友们的亲友团招呼寒暄之后，拿了车子载俩小子回去。
　　外卖马上到。
　　而小子们还有不少东西没带过去呢，今晚整理好明天带去，然后正式开始住校！明天开始，亲友团会开始定制三日游，她还要跟司机兼导游沟通下。另外，她自己想送走亲友团后去草原自驾一把，需要与领队沟通，准备各种装备……要做的事情一大堆呢！
　　***
　　池昕蕊最后检查一遍每个房间里的东西、打开装好隐蔽的摄像头，然后是水电气，锁门，锁上门，最后锁上大门。连续两个项目，这趟出差需要一个月，期间可能还要协助谈另一个项目。
　　“柴姐？我已经上出租车了，现在不堵车，应该一个小时以后到……我带了，好的……”
　　行李箱是付费托运的，正好卡在20公斤不到一点；随身背包体积不大，因为装满电子产品和水杯而很沉，包还可以放在行李箱拉杆上减少体力消耗。一身长裤长袖完美应对机舱里过冷的空调和北方夜间的凉意，还有蚊子。伞在行李箱最外边，方便随时拿出来。证件和充电器齐全，水杯里没有一滴水。常用药品和小瓶消毒剂在行李箱里，所有保养品都是分装或中样。名片一盒，纸笔本子齐全，都在背包里。
　　很好。
　　出发。
　　“小池，这里！”
　　“陈姐。你到得好早。”
　　“我就比你早到二十分钟。柴总呢？”
　　“刚看到消息，她快到了。”
　　三名女性组成的专业出差小分队还是比较少见的。不过联想到小老板和他的创始人妈妈，就可以理解公司里女人男人一样拼的风格。嗯，如果要照顾家庭的，请去二线，同时拿二线的奖金——同样不分男女。因为一线只有一个目标：死命拼到底！
　　“陈姐，我觉得这次的不好做，时间长反而会有各种修改。”
　　“所以他们金额上大方。你要有心理准备。”
　　“……懂了！”
　　飞机准点到不稀罕，机场直接去甲方会议室也不稀罕。有趣的是，这边三名刚下飞机但精神、仪容、装备不乱的女士，对面是三名从凌晨工作到晚上始终西装笔挺、神志清醒的男士。
　　不是说时间宽裕吗？
　　错，应该是推倒重来！这就不是时间紧张，而是需要赶工了！
　　“这是我们刚刚定下的需求，三位请看下，能不能做。”对方说得很客气温和，但大家都知道这只是客套话。
　　“……陈姐？”
　　“内容上可以。翻译加急能做到。”
　　“小池，物料来得及吗？”
　　“第二种方案能稍微改动一下吗？十六号中午文字才能出来，但喷绘、运过来、安装，最早需要十七号中午。但我记得十七号中午就开始清场？”
　　“……十八号早上来得及吗？”
　　“我们属于参展方，八点才能进场。九点开幕，十点有客人。我怕到时场面会弄得很难看。所以文字部分在十号左右先定大致版面样式，正式的文字必须十五号下午五点之前出来，视频十六号下午五点前给我们。文字可以最后有点小改动，十八号早上我们现场贴上去。视频和其他要改的话，也不是不可能就是时间不确定。”
　　“……可以。那么，模型可以做吗？”
　　“可以，我们已经有两组备选，您看下……对，就是这两组……四个小时就可以3D打出来。”
　　“……”
　　“……”
　　“行，我会在现场协调的。”这次负责带队的副总柴静琰微笑着下结论。
　　全部谈完，已经过了十二点。双方明早都要工作，一点寒暄拖沓也没有地友好告辞。
　　……
　　连着三天都泡在这个项目的洽谈中，双方即使已经很疲倦但仍然一个字、一个字地改完，握手道别。
　　三名女士定了晚上的原价飞机票，飞下一个南方城市。
　　飞机晚点，凌晨才起飞。大家坐在经济舱最后一排，伴随着机器声打盹了几个小时，落地后已是上午，机场巴士早已上班。她们乘巴士到市区，然后打车去子公司，隔壁的连锁酒店。
　　理论上明天才开始正式工作，但今晚得先见面吃个工作餐。
　　洗洗先睡一觉吧！
　　从业二十年、经验丰富的柴静琰当晚就和小老板一起准备合同、价格、人手和预算等等事宜，据说干到凌晨，然后其他部门接手。
　　这两年的旺季淡季完全没有规律可循，大家只能做一单看一步，谁也不知道下个月还有没有活。行业整体缩减三四成，不巨亏都算经营得当，不过没听说有大一些的公司不做了的消息，连从业人员也都咬牙坚持着。
　　池昕蕊是属于提前“止损”的，因为按照这段时间的平均收入，她如果继续供房贷就得举债调节头寸和吃饭。她目前不会退出这个行业，因为如果贸然换跑道，不仅前期工作经验全部打水漂，还要面对可能更低的收入和未明的工作环境与团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