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庆幸在梦里

　　方玉陪在周子身边整整两天，不吃不喝，看着周子铁青的脸，一遍一遍回想四年里两个人的点点滴滴。
　　最惋惜的是答应了周子还没有来得及满足的愿望，那个周子去年一眼看上的包包，方玉一直没来的及去买，还有周子最喜欢的口红，应该还在展柜里放着，虽然时隔一年，但是方玉都记得，他只是忙，她也只是忙，所以，让这些本来很小的愿望，变成了现在最大的遗憾。
　　现在，方玉一遍遍回想当时周子走过展柜，看到摆在那里的口红，那种渴望得到的眼神，还有自己要给他买的时候，那种舍不得的留恋，这些本来生活里细小的动作，在现在的方玉看来，都是满满的遗憾。
　　“你走吧，我没事，等到时候我把你抱回家里，照样每天陪着你，只是，陪你的方式不同罢了。”
　　方玉像是释怀了一样，站起身，缓缓盖上了白布，他明白，太多的牵挂，只会让她走的不安心。
　　最后看了她一眼，方玉缓缓转过身，他想他该收拾收拾，布置葬礼了，可是，他转过身没走两步，身后寒意倍增，他整个人仿佛掉进了冰窖，寒意透体。
　　不知道是心里原因，还是自己幻听了，他分明听到身后的遗体床上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好像是有东西在蠕动，虽然自己知道身后躺着的是自己的挚爱，但是，听见这些声音自己还是有些犯怵。
　　此刻的方玉站在那里，想往出跑，但是，又希望转身看到周子活生生的站在自己身边，进退两难的自己，纠结了很久，最终还是选择转过身，不管周子现在是一个什么状态，都是陪伴了他四年的挚爱，只要心里还有一束光，就不能放弃希望。
　　同样，这也给方玉已如死灰的心里，重新点燃了希望的火。
　　他小心翼翼的转过头，像是害怕什么，又好像怕后面突如其来的现实打破了他现在仅存的幻想，等他转过头，他内心本来幻想的景象没有出现，身后的周子依然安详的躺在停尸床上。
　　“呼，原来是自己吓自己。”
　　他自言自语了一声，卸下了所有的警觉，就在这个时候，白布盖着的停尸板上，周子猛然坐了起来，脸上开着的白布也随即脱落，露出了那张惨白的脸。
　　方玉被吓得大叫一声，不敢相信的甩了甩头。
　　“幻觉，绝对是幻觉。”
　　他大吼着重新睁开眼，这次，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脸，理他很近，正怪异的看着他。
　　“啊。”
　　“啊。”
　　两个人同时大叫，原来刚才是在梦里，此刻盯着他看的正是周子，两个人都互相吓了一跳。
　　“你干嘛？”
　　方玉盯着周子问。
　　“我还想问你在干嘛，睡觉就睡觉，一惊一乍的，在梦里还说梦话，吓得我都没法睡觉了。”
　　听到周子这样说，方玉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是在梦里，但是也太真实了。
　　“你还活着！你真的还活着！太好了。”
　　方玉抓着周子的胳膊，开心的叫起来。
　　“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周子看着方玉兴奋的样子，以为他生病了，还装模作样的用手摸着他的额头。
　　“我没事，看见你还在，我好开心呀。”
　　方玉不管周子诧异的眼神，自己仔细的上下打量着周子。
　　“不对，我总觉着你怪怪的，你是不是梦到什么了？”
　　周子眼神犀利的看着方玉。
　　“我在梦里看到你出车祸了，虽然是在梦里，但是我的感觉太真切了，就好像是真的发生了一样，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只是个梦而已。”
　　周子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转过身接着睡去了。
　　“真的只是个梦而已吗？”
　　方玉自言自语的不太相信自己。
　　太阳慢慢爬上了天空，金色的阳光隔着窗帘爬上了床，直到照在了方玉已经快要睡醒的眼眸上。
　　“天亮了。”
　　方玉从第二场睡梦里清醒，隐隐还会想起昨晚的梦，但是已经不是那么清晰了。
　　转身看看还在自己臂弯里熟睡的周子，满满的幸福感，充斥着自己周围。
　　拿起手机看了看日厉。
　　“今天是我们两个人认识的四周年，今天得庆祝下。”
　　他自言自语的下了床。
　　“今天的天气真好啊，要是再配上一桌香喷喷的饭菜，下午看场电影，最后再去游乐园逛逛，那今天这个四周年就有点意思了，以后两个人回忆起来，也是不错。”
　　他一边自己嘀咕着，一边进了厨房。
　　忙碌了一个早上，终于到了开饭的时候。
　　“周子，开饭喽。”
　　方玉在卧室门口叫了一声，周子没有答应，眼睛还紧闭着，但是双手已经张开，看样子这求抱抱的业务很是熟练。
　　方玉很是无奈，四年了，每个他起来早的早晨都是抱着周子去洗漱的，自从和他恋爱以后，周子就跟个小孩子一样，处处透着可爱。
　　洗漱完毕，一边吃着早餐，方玉一边把今天的计划说给周子听，但周子却说下午有个不得不去的聚会，所以，下午的节目要取消了，只能改到烛光晚餐。
　　“等等，你先别说。”
　　方玉好像记起了什么。
　　“怎么了。”
　　周子一脸疑惑的看着方玉。
　　“你把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我再听听，回味回味。”
　　方玉不断思索着，他老感觉周子刚才说的话很熟悉，好像从哪听到过。
　　“还再说一遍，就是董事长回来了，请员工聚餐，不让请假，有啥可说的。”
　　周子看着方玉一本正经的样子，都有点想笑。
　　“不对，你这句话我听到过。”
　　方玉回忆着说。
　　“当然听到了，我今天早上这都说了两三遍了。”
　　周子有点不耐烦了，翻了个白眼给方玉。
　　“要是我没猜错，等会你会接到一个电话，你们画展中心会有点急事要你处理。”
　　方玉话音刚落，周子的电话铃声就响了，里面说的和方玉描述的一模一样，放下电话的周子盯着方玉看了好久。
　　“我发现你今天早上怪怪的。”
　　周子皱了皱眉头。
　　“听我说，这是我梦里的情景，本来还是很模糊的，但是从你说下午有个聚会开始，变得清晰了，我觉得，我们下午哪里都不能去，最安全的就是待在家里。”
　　方玉表情非常凝重，就像是天要塌下来一样。
　　“不至于，不至于，就只是个梦而已，可能和现实有点相似，你就把两者重叠了。”
　　周子夹了口菜，笑眯眯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