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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5点，褚步凡从差点被窒息的噩梦中醒来了。
茉莉一如既往的趴在他的胸前，蓬松的尾巴搭在他的口鼻处。
“又是你，茉莉……”
一边抱起茉莉，一边故作凶狠的模样。
“原来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你，今天的罐头没收了，作为对你的惩罚……”
“喵……”
也不知是在反抗还是撒娇，亦步亦趋的跟在褚步凡的身边。
“跟着也没用哟……”
如此说着，将笔记本电脑，数据线，平板，眼镜，水杯……一应放入藏蓝色双肩包内，两三下搞定了去学校的准备。
在便利贴下留言——母亲，我去学校了。
“茉莉，要乖，我走了啊……”
在茉莉的注视之下，一个人走出了家门。
褚步凡抬头看着天空，夕阳的余晕仿若末日般火红的燃烧着。
他回头看了看，二层小洋楼寂静的与天之色融为一体。
与他家相近的那幢二层小洋房，很是萧瑟。自从赵伊人一家搬走后，那里就闲置下来了，连带着前院的秋千。只有那道缥缈的背影越来越深刻。
只是，今日看来似乎与往常又些许不同。
他摇了摇头，让自己重新回到现实。
他穿过这一带的居民区，中途过了一座桥。在桥的这边，越是靠近车站，周围的建筑物就变得越高，越密集。人影也随之增加，因着这个时间段并不是高峰段，人流量不是很大，但他们的方向却是一致的。
从家里出来走上大约十分钟。
在主干道上过个马路，是公交车的总站台——平定站，市内最大的公交枢纽站。无论是忙于工作的工薪族，还是上学的学生，亦或是老人主妇都不紧不慢的交错来往。
车站既有通往各个区的区内公交，也有通往三县的直达公交。
褚步凡随着人流进入通道，乘坐去往安冬县的608号公交车。途中会经停十一个站，是能直接到达安冬县的第二中学的，单程需要四十分钟左右。
因是始发站，车上十分空旷。
按照惯例，他刷IC卡上车，径直向最后一排靠窗座位走去。这个座位对他来说，是最为安全的位置，可以免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然而，今天的麻烦却并没有因座位而免去。
因为，姜雨上来了。
且径直向他这边走来。
如果可以，他真想当做不认识。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真巧啊，步步同学！”
姜雨一边挥着手一边来到身边坐下，这会儿的穿着倒是与早上那夸张的巫女打扮不同。一身淡绿色的碎花连衣裙搭配上黑色小皮鞋，手里拎着米色布袋，一头银色长发束在脑后，整个脸部十分圆润，一眼看过去有种幼稚感。但那双波澜不惊的银色双眸，浮现出的淡漠感，又增添了份独特的魅力。
“……姜雨同学，我说过，我们似乎还没有关系熟悉到可以称呼对方小名的地步吧”
“哇哦，真是无情啊，明明我们早上才促膝长谈的一番呢，天堂的景色不美吗”，她可怜的表情，认真的语气太过令人误会，引得车上的人都看了过来，似乎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事实却是，他们之间只进行了一次强迫性的占卜而已。
“……姜雨同学！”
“嗯？”
“……请不要拖尾音，还有不要总说那种容易令人误解的话”
“难道……”，姜雨故意拖了尾音，颇为戏谑的看着褚步凡，“你害羞了？”
“没有……”
“没有吗？可是你脸红了呢”
“……”
“步步真是可爱呢”，姜雨如此感叹着低下了头，从布袋中取出一副扑克牌，一张一张翻看着。
听到声音的褚步凡，稍微低头瞄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姜雨。
她的侧脸是那么的恬静。
淡漠的银眸，丰富的神情，散发着美丽光泽的银色长发传来的阵阵幽香。
第一次见面，她没入人群，若是不是那声突兀的笑，他或许不会注意到她，即使她拥有着少有的不容忽视的美貌。
第二次见面，她如同中二少女般，一身巫女装扮，完全不听他人言语，活在自我的世界，却在占卜开始的瞬间，气质立变，说出的话语更是一语中的。
第三次见面，自来熟的如同多年好友般唤着昵称……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褚步凡凝视着她美丽的侧脸，心里不由得发出这样的疑问。
“好看吗？”
“什么？”
“我的脸”
“嗯？”
“因为你一直盯着看我的脸”
“……抱歉”
“喜欢吗？”
“啊……没，没有……”
“那是不喜欢了？”
“也没有啦……”
“步步真是不会让人失望呢……”，姜雨说完，落寞的看着窗外，呢喃着，“真的忘了呢……”
这种低迷的情绪持续不到一秒钟，就消失了，仿若那一瞬间的感觉是错觉。
“我们来决斗吧！”
“请不要突然说出如此可怕的宣言”
“记忆游戏！”
“那又是什么啊，话说，你倒是多少问一下我的意见吧”
“冲吧！步步！”
“唉……我还没同意了吧”
褚步凡如此抗议着，但姜雨已经开始发牌了。白皙的手指递出纸牌的那一瞬间，一种熟悉的感觉一闪而过，快得他根本来不及抓住，就消失了。
抵抗无效的褚步凡，只好被动的接过递过来的纸牌。
此时，发车的广播响起，车门关上了。
“就算突然要玩扑克牌，你总该告诉我玩什么吧”
“记忆游戏啊”，姜雨脑袋稍微倾斜，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没问名字，我问的是规则”。
“什么规则？”
“……游戏规则，不然还能是什么？”
“你不知道？”
“……你这么惊讶做什么”，褚步凡对姜雨表现出来的态度有些疑惑，但转头一想，又释然了，毕竟对面可是不能按常理来理解的姜雨，“不然还能是什么？”
他一说完，姜雨高昂的兴致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低迷了下去，自言自语的呢喃着：“我怎么忘了，他不记得了呀，不记得了……”
此时，褚步凡根本没注意到姜雨的异常，因为那道刻在记忆深处的身影又出现了——赵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