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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何晨不用直播，所以他去买了早餐回来，没让阿狸做饭。
阿狸吃得很沉默。
“别光吃油条，喝豆浆啊。”
阿狸食不下咽：“是不是……我做饭的试用期结束了？”
她算了算，有一个星期了。
“啊？”何晨懵了，“没有啊。今天我不是不用直播吗？就顺手买了点早餐。。”
“这么说……”
“中午你做！”何晨想了想，“你担心……你的一日三餐？”
阿狸摇了摇头：“我真的可以一天只吃一次。剩下的两餐，可以换成多少钱？”
何晨无奈地看着她。
他咬了咬牙，斟酌着问：“假如……我管你吃管你住，你欠我的钱也一笔勾销，你就做我的女朋友，想要什么东西我给你买，行不行？”
阿狸停止了吃油条的动作，警惕地看着他：“你想让我做女奴？”
何晨惊了，赶紧否认：“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你为什么想到这个啊？”
阿狸紧紧捏着油条，让何晨怀疑她是不是觉得不趁手。
草率了……他说道：“你都来这么久了，还看了……那么多电影电视。其实我……”
他觉得有点慌了。
怎么办，有点像是想表白，但不知道怎么说。
何况对象还这么特别。
阿狸等他说清楚。
何晨拿起豆浆狠狠喝了几口，然后说：“我喜欢……有你在家里。我愿意……”
阿狸皱起了眉头。
“哎！”何晨揪了一下自己的腿，低下了头吃豆皮，“当我没说……”
阿狸歪着头想了想，才说：“电视里，女朋友的意思，就是某个人的女人。我欠了你的钱不用还，你负责我的生活开销，成为你的女人。这就是女奴。”
“……这个时代没有奴隶……”何晨哭笑不得，“我不是给你也买了历史书吗？”
“那女朋友，付出的代价不就是被禁锢、让别人侵犯身体、生孩子吗？”阿狸奇怪地问。
何晨都不知道怎么去解释这里面的分别。
但想了想，还是横下心说道：“你想，我们的命运已经连在了一起。我不准备对别人说你的秘密，你现在也需要依靠我。但是如果我跟别人谈恋爱、结婚，你就不能跟我在一起了。我也不能骗未来的妻子，或者还跟你保持密切的关系。”
阿狸轻轻咬着油条。
虽然他今天有点奇怪，但是说的事情确实事关未来。
女朋友……不是女奴的意思吗？
仔细回想一下，看到的电视里，确实跟女奴不同。
至少，还可以自由地离开，跟另外一个人建立关系？
何晨看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试探着问：“阿狸，在你心里，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阿狸立刻说道：“刚刚建立的伙伴关系。”
何晨怔怔地看着她：“伙……伴？”
“就是……一起战斗，一起面对困难的伙伴。”阿狸点点头，“如果你遇到危险了，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何晨表情逐渐崩溃。
我们之间的关系原来是这个？
是要一起抛头颅洒热血的同志啊！
阿狸很认真。
何晨明白了。
就是，以后如果自己遇到危险，她会用武力保护自己，但……所谓的危险真的会有吗？
普通的车祸，抢劫这些小概率事件肯定不算，因为有法律。
那还有什么危险？
外星人入侵？瓦罗兰大陆集体穿越？
他没这个概念。
哪怕是从概率论的角度，或者从成本方面来考虑，也没有必要现在开始，每天的心弦都被极小概率才会发生在自己有生之年的灾难所牵着。
哪怕阿狸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
现在，她更多的是以美少女的形象占据了何晨的脑袋。
再说了，就算这些事情真的发生，那也要先攻略下来，再应对可能的危险更得心应手啊。
可是阿狸不是这么想的。
她真切地在瓦罗兰大陆生活过，她肯定更加担心。
担心这里也会发生灾难，担心又突然莫名其妙回去。
想到这里，何晨温柔地说：“你放心，我会努力赚钱，也会努力保护你。”
阿狸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你买这些吃的，很快就回来了。今天又没跑步吧？”
何晨的温柔撞到了铁板，低下了头：“等会吃完，就去锻炼。”
“你今天上午不工作的话……能不能带我去找找收购废弃物品的地方在哪？”阿狸问道，“拾荒者离开视野之后，基本上只有20多分钟就回来了，应该不远。我已经攒下了一些可以卖掉的废弃物品。”
何晨抬头懵懵地看她。
我老婆满脑子都是钱。
看来还是我这个伙伴不太靠得住。
阿狸拿着油条兴冲冲地带他到阳台，看堆在角落的纸盒、易拉罐、其他塑料瓶：“我观察了拾荒者很多天，把他整理出来可以卖钱的东西都记住了。在家里打扫的时候，我找出了这些。”
何晨沉默了。
莫种意义上来说，这些废弃物品应该是属于我的。
但显然你已经当做你的了，卖了钱肯定归你。
毕竟你不卖的话，我肯定提下去扔了。
怪不得最近的垃圾好少，厨余似乎都被你剁了当肥料，有回收价值的都在这里。
何晨眼前浮现出阿狸站在这里远远偷窥捡垃圾的老汉的模样。
我还是不够努力啊。
他叹了一口气：“等再攒多一点吧，现在这些弄过去，也卖不了几个钱。”
“……是吗……”阿狸的语气有点落寞，有点感慨地说，“那天我听到有人喊收头发。头发也值钱吗？”
何晨哭笑不得，耳边出现“收头发！收长头发！旧手机彩电冰箱！”的幻听。
“头发……别卖了，难道你想留一头短发？那样更显眼。”
阿狸显得有点苦恼：“但是钱……”
“急不来，你先完成我的工作啊！”何晨无奈地说道，“你看你对女朋友这样的概念都有那么大的误解，真的还没到能在这个时代赚到普通程度收入的水平。”
“女朋友的概念……这么重要？”
“重要！”
“假装女朋友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给我报酬？”
“我……”
“是因为只是假装牵了手，没有做电视里那些……那些事吗？”
何晨看着阿狸有点不自在的表情惊呆了，你原来知道亲亲抱抱躺躺那些事阿？
难道你在考虑卖身？
他觉得关于女朋友这个话题已经彻底跑偏了。
要把她的理解扳回正轨，哥们要的是恋爱啊！不是买来的爱情啊！
结果阿狸正色道：“那是不可能的。除非我能完完全全地相信某个男人。”
何晨怔怔地看着她。
要不你再跑几次吧！
我想脱个单为什么这么难？
他正在心里悲伤着，阿狸却有点古怪地问他：“你……不是把我看做伙伴？你……想真的让我做那种……将来做妻子的女朋友？”
阿狸很认真地看着何晨。
何晨脱口而出：“不！我当然把你看做伙伴！”
阿狸的眼神里露出疑惑。
“我觉得，女朋友……妻子……是最高级的伙伴！”何晨觉得自己圆过来了，“对，最高级的伙伴！”
“……最高级的伙伴……”阿狸把手里最后的油条细嚼慢咽地吃完了，带着点歉意说，“能建立伙伴关系就是很难的事，我还没想过那么远。”
“我知道，我知道。”何晨语气有点低落。
阿狸不知道他情绪为什么这么低，想了想说道：“伙伴是很难的，很……神圣的关系！”
“嗯……”何晨心不在焉地说道。
伙伴伙伴，她的脑袋里，就是没有和平世界的概念。
何晨觉得别人总结的恋爱经，用在她身上就没有任何效果。
他知道阿狸缺乏安全感，只想着怎么在这个时代生存下去，脑子里没有情情爱爱的概念。
但现在都已经让她可以安安全全地呆在这里、每天吃饱喝足不用为其他事情发愁了。
何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没谈过恋爱，看到阿狸就动心了。他觉得这很正常，也没什么好避讳的。
谁看到阿狸不动心，那谁就有问题。
但他就只在心里想得多，他举止很有礼貌。
纵然有阿狸很能打的原因，可就算阿狸不能打，他也会是这样。
现在，何晨居然是以伙伴的身份走进阿狸心里的。
尽管伙伴对于阿狸来说很重要。
可是，在她口中的这个世界里，伙伴……算什么？
遇到阿狸快半个月了，她就住在家里。
早上跟她说早安，晚上听她说晚安。
幸福温馨是幻觉，何晨觉得阿狸大概把这里看做是一个伙伴战斗小队的后勤基地。
“伙伴……是互相信任的。”阿狸忽然说道，声音小小的。
何晨懵懵地看向她，只见她的眼神竟有点怯怯的。
“在瓦罗兰大陆上，建立了伙伴关系，我们会彼此赠送重要的东西。”阿狸不好意思地说道，“来这里，我的东西都没有价值了。所以只能口头告诉你，我信任你了，让你不用担心我会伤害你。要不……这个送你？”阿狸弱弱的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来了几根骨头。
何晨一看，哦豁，这不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吃的蛇骨头吗？
何晨看她难得露出来的软弱表情，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什么叫建立伙伴关系，会彼此赠送重要的东西？
你赠送给我的，就是不砍我的恩赐。现在，我得向你表示表示？
为什么感觉这是套路？
随后他赶紧甩了甩脑袋，想多了想多了。
她说了，伙伴是很神圣的。
“你不相信吗？”看到他摇头，阿狸像是想分辩几句，又闭上了嘴。
何晨站在阳台上，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
从听到她准备又一天只吃一餐把剩下两餐折算成钱，到大着胆子让她做自己女朋友，到阿狸说出什么女奴、伙伴、妻子这样的话，在表白这个层面经验值为0的他，现在经验值涨到1了。
对象是个很特别的对象。
这个女人，把家里能卖钱的垃圾都存在这里。
阳台上的旧花盆、新菜盆、苹果盆，里面都种上了东西。新生的嫩芽，正在春日里努力成长。
何晨忽然笑了笑。
她是在尽力生活而已。
而自己，单身久了，把她收留回家里，看到长相之后，其实所有念头都围绕一个主题而已。
这妹子好好看，怎么才能追到手。
这只是自己的念头，她现在只想努力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
何晨转身回了卧室，打开了床头柜。
阿狸不知道他去干嘛，今天何晨有点奇怪。
难道说，女朋友这件事，在他心里比变得更强、比建立一个伙伴关系应对可能糟糕的未来优先级更高？
何晨又出来了，走到阿狸面前。
阿狸微微抬着头看他。
何晨抿着嘴笑了笑，竟直接伸手拉起她的手。
阿狸也没有反抗，看他要做什么。
“你住进来这么久了，还没有给你钥匙。”何晨把屋子的备用钥匙放到她的手心，“作为伙伴，这是我重要的东西。”
阿狸的眼睛凝视着掌心里的钥匙。
没有钥匙，她可以跑。
有了钥匙，她还可以回来。
当然，也可以回来很多趟，把屋子里这么多东西都搬空，反正他白天都不在家。
钥匙很轻，但她感觉到了更沉重的信任。
于是她抬起头，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
笑脸绽放在她脸上，何晨看得恍了神，这么多天以来的纠结似乎都消散了。
而她的手指，还被何晨拈着。
阿狸说道：“我会好好守护你。这是我对伙伴的义务。”
何晨拉着她的手：“让你安顿下来，了解这个世界，是我对伙伴的义务！”
“我也需要从外面赚到钱，为将来做准备！”
“我慢慢教你。”
“我们是伙伴！”
“嗯，我们是伙伴！”
何晨嘴上慷慨激昂，内心羞耻并流着泪。
太特么中二了，这是谈恋爱该有的过程吗？
阿狸收起了宝贵的钥匙，再次问道：“能带我去找找收购废弃物品的地方在哪里吗？”
“……走吧。”何晨没再拒绝。
她在屋子里也呆了一个多星期了，养猫养狗也得带出去遛遛。
其实这是他想歪了。
对阿狸来说，一个人独处算什么？
只不过关于拾荒的信息，真的很重要。
何晨就看阿狸找出了他那套带兜帽的运动装，就准备进卫生间换衣服。
“……你干嘛要穿着这个？”何晨不明白地问。
“不引人注意。”阿狸转头迟疑了一下，问他，“要不，用你之前送给我的衣服，换这一套。”
“……啊？”
“那个外套，除了袖子短了点，但长度足够，你可以穿。”
何晨懵懵地看着她。
小姐姐，那是女装啊！
我穿个中长款的女士风衣春装，这合适吗？
什么叫除了袖子短了点，长度足够我可以穿？我这么骚气蓬勃的吗？
“……你喜欢穿这一套就穿吧……我反正很少穿，也……送给你了。”
“谢谢！”阿狸非常爽快地说了一句，就进了卫生间。
何晨懂了，她大概也认为这是伙伴间互相赠送的东西。
他的心情开始好起来。
就算是伙伴，总归也是关系进了一步，对攻略大有帮助呢。
以后可以拿这个作为借口。
这是赠送礼物升级伙伴信任关系？怎么感觉有点像玩恋爱游戏刷好感度。
氪金娶老婆？
真是太操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