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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乙游女主只想攻略村民乙 / 第17章 狗血

第17章 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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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族看中血统,而如今的魔尊西无咎却并不是最纯血的魔族。
  
  曾经的他只是一只低阶的小魔灵,连人形都化不出,用以示人的外形就是一只黑不溜丢的小狗崽,弱小到随便什么妖魔鬼怪都能踢他一脚。
  
  那时候,西无咎自怨自艾地想,这辈子就这样了,只能当个垃圾了。
  
  那些人笑得对呀:什么魔灵呀,他就是一只狗啊,再怎么想做人,也还是狗。
  
  大雨滂沱,小小的、黑黑的一团躲在树下,又冷又饿,身上的伤口结痂了,一动就会扯动皮肉,丝丝点点的疼痛是他活着唯一的感觉。
  
  “吧嗒”,一颗鸟屎落在头上,西无咎抬头看,树的高处住着一只黑色的大鸟,和雌鸟一起守护着他们的窝,雄鸟煽动着翅膀,对于树下的外来者不假辞色。
  
  连鸟都能欺负它。
  
  小黑狗从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咽,很快被掩埋在雷声之下,旷野之上,大雨如幕,无家可归,无处可去。
  
  这一次不会再有人来救他了。
  
  唯一给予他善意的仙女与他只有一面的缘分,而后仙女回归九重天阙,他这样的人只能留在地狱,反复回味一场不切实际的美梦。
  
  一道闪电让周遭亮如白昼,对危险的警觉让西无咎的身体在大脑之前做出反应,他不顾身体的疼痛,飞也似得冲入雨中。下一刻,一声巨响之后,树上的鸟儿突然发出凄厉的鸣叫,身后是一片炙热焦灼的气息。
  
  待他回头一看,那颗他方才还倚仗避雨的大树已然被雷劈成两半,鸟窝已经被烧成灰烬,一部分残骸落在地上,雌鸟倒在窝边,一动不动。雄鸟在大雨中无力地拍打着翅膀,在大雨之中哀鸣不已。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劫难总是突如其来。
  
  西无咎在雨幕中看到这一切,垂死的雌鸟,哀鸣的雄鸟,那些没有机会出生的幼鸟……他突然感到一股狠厉的痛快。这些天来从未有过如此的痛快心情,哪怕此刻他也凄惨无比,走投无路,甚至时日无多。
  
  西无咎突然大笑起来。
  
  原来如此啊,原来别人的痛苦才是治愈他伤痕的良药!
  
  他不是狗,他是魔,他生来就是无可救药的魔鬼,是仙女也点化不了的坏痞,他的人生,只能从他人的痛苦中寻求养分。那他还在反抗什么呢?
  
  生平最后一次,西无咎仰望天穹,祈祷那曾经救过自己的仙女忘记自己,他身心皆已沦为魔道,只愿今后不复相见。
  
  ——“如何,救你,代价是做我的狗。”
  
  女子的声音居然和梦里的仙女重合,声音宛如天籁,说出的话却字字珠心。
  
  又有何不可?
  
  西无咎的眼神开始变化,他一点都不想死,即便像狗一样活着,他也不愿意去死。既然注定无法踏入九重天,那又何必拒绝恶魔的邀请?反正只要他活着,总有办法把更多人拖入深渊,这个女子也不例外。
  
  西无咎彻底放弃抵抗,任凭道印缓缓融入血脉。与此同时,额间的魔纹消失。
  
  又过半晌,眼中的红色逐渐退去,额头的赤炎再度浮现,却多了一层金色的勾勒,随之而来的,是源源不断的,属于天灵根的精纯灵力。一股霸道的力量不由分说地涌入四肢百骸,他的功体以一种可怕的速度被修复,身上的疼痛也渐渐远去。
  
  制约他功体的封印……解开了?
  
  和渟渊决战时受的伤……恢复了?!
  
  只是一道主仆契约而已,便能得到这么多好处,天灵根竟如此强大,若能一举得手……黑狗目露凶光!
  
  那些自怨自艾,那些凄楚过往,那些心灵深处的伤痕瞬间离他远去,魔尊西无咎就此涅槃重生,他现在弹一弹手指,就能让这整个村子血流成河。他的表情逐渐张狂——
  
  颤抖吧凡人!畏惧吧愚民!今日就要你们付出代——
  
  “坐下!”
  
  一声娇滴滴的指令后,黑狗只觉得身体宛如被如来佛祖扇了一巴掌,狠狠地坠到了地上,没有一丝反抗的能力。
  
  “汪?”
  
  煞气消失殆尽,那血脉膨胀的感觉仿佛只是昙花一现便离他远去,转而被更强大不可动摇的制约封存。
  
  阮青梅见乖巧端坐狗子,心说不愧是主仆契约,原来真的这么有效。
  
  于是她笑眯眯回头,对众人道:“大家不必害怕,它已经不会伤人了,村长,准备取血的工具吧。”
  
  像是为了向众人证明她所言不假,阮青梅回头拍拍狗头:“乖乖,左手。”
  
  西无咎身体不受控制地抬起左脚。啊这?
  
  “右手。”
  
  西无咎:!!!
  
  “乖,刚才咬人是不对的,给大家认个错。”
  
  “汪汪汪!”
  
  只见黑狗前腿抬起来,憨态可掬地作了个揖,饶是条乖巧的小可爱,哪还有刚才的狠厉模样。
  
  连那些捕犬人都看傻了。
  
  西无咎:!!!
  
  这就是主仆契约的力量吗?恐怖如斯!
  
  “别怕,只是取点血而已,不会伤害你的,别乱动啊。”等其他人来了,阮青梅安抚道。
  
  对于这个新收的“小弟”,阮青梅十分满意,比起刘章那样随时都可能反水的狗腿子,狗子——尤其是有道契控制的狗子可比人靠谱多了。若说唯一的不满大概就是狗子额头新生成的道印,她不太喜欢。
  
  以前没注意,这道印镀了一层金之后,怎么和西无咎这么像呢?
  
  魔灵皆有代表自己身份的魔纹,颜色越深越纯粹,则实力越强,地位越高。下等魔灵魔将往往是青蓝色魔纹,长老之上便是紫色或浅红色,而魔尊西无咎的魔纹则是赤红如火,火焰中心隐隐发紫,周围有一圈金光,仿佛VIP6一般“贵气逼人”。
  
  魔族到了西无咎这个地位,已经不需要秀魔纹来彰显地位,所以平日里并不显现。只有一次,西无咎与渟渊交手,负了伤,回到魔宫后直奔她的住处,然后……发生什么,阮青梅不记得了,只记得西无咎点了自己眉心一下。醒来后,她身体并没有什么外伤,只觉得有些虚弱,体内灵根也变得萎靡没有生机。
  
  当时西无咎就在她身边打坐调息,额间若隐若现地浮现出这道金红色魔纹。
  
  阮青梅只匆匆瞥了一眼,就趁着西无咎没有防备,用了西无咎亲手教给她的禁制之法——一招制敌,然后跑了。
  
  当然,最后还是被捉了回来,但却是她距离自由最近的一次。
  
  阮青梅本以为这次彻底激怒那疯狗了,没想到西无咎却并没有大怒,只是命人将她送回住处,继续软禁,除了不能出门外,其他事有求必应,也不再被恐吓逗弄,待遇反而比从前还好了些。
  
  听周围的人说,西无咎那段时间又去九重天挑衅,这一次大获全胜,赚足了脸面,九重天节节败退,渟渊仙尊都不是西无咎的对手。
  
  被压制了这么久,魔宫所有人都觉得狠狠地出了一口气,阮青梅却只觉得绝望,在心里把渟渊那傻狗骂了一千遍。
  
  怎么回事啊仙尊?说好的心中无女人,拔剑自然神呢?堂堂大神小号怎么连这疯狗都打不过?
  
  又过了几天,西无咎凯旋,身披金甲威风凛凛地来见她,开口第一句就是:“知道错了吗?”
  
  阮青梅迫于淫威,选择缄默,因为怕一开口就说出心里话:——错你M个头,疯狗放老娘出去!
  
  哪怕已经过了好几世,阮青梅一想起这么个人,还是能瞬间治好低血压的程度。
  
  就比如现在,阮青梅看见这个熟悉的印记就觉得非常不舒服,甚至有些后悔。原来那么漂亮的一个大狗子,结个契的工夫怎么就长“歪”了?没听说主仆契约有这种副作用呀?
  
  她叹了口气:“乖doggy,既然跟了我,我不会亏待你,不过,你也不好再叫刘章起那破名,我想想……”
  
  它这么像西无咎……那,无咎,没有过失,无所归罪的意思——去TMD无罪!那疯狗罪无可赦!
  
  当着众人的面,阮青梅文绉绉地掉书袋:“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
  
  西无咎身体一僵,难以置信地看过来。
  
  “嗯,无咎,是个好名字,可有些人取了人名,却不干人事,还不如给狗叫。”阮青梅笑笑,轻抚狗头,“不过这名字脏了,咱不要,以后你就叫,小乖吧。”
  
  西无咎丶小乖:!!!
  
  不顾狗子眼中激烈的挣扎,阮青梅开始“上课”。
  
  “小乖坐好。接下来,咱们就得立立规矩。这第一条,就是不许伤人,尤其是我罩着的人;第二,不许……”
  
  ……
  
  阮青梅一下子成了村里的“名人”。
  
  到底是襁褓之中就被神仙点化了的小娘子,十几个大汉搞不定的猛兽被她一通“教育”,现在乖得什么似的,叫坐下不敢站着,叫抬左脚不抬右脚,作揖打滚翻跟头无所不能,比镇上的猴儿都灵活。
  
  而且猴儿有什么好看的,被鞭子抽着,绳子溜着,小小生灵何等心酸。阮青梅训狗则不一样,不用鞭子不用链子,只要发号施令,狗子就颠颠儿去做。
  
  取血这事,那狗躲都不躲,叫也不叫,就乖乖地让在后腿割了一块儿,放了小碗,然后一动不动地地等着上药止血,比大人都懂事。
  
  这不是仙术是什么?
  
  ——“阮家二丫是神仙点化,如今她也成了“小神仙”,虽然还点化不了人,但已经能点化猫猫狗狗了,回头让她把家里的鸡鸭鹅也点化一下,看看能不能多下几个蛋!”
  
  令荀听到这些话的时候,简直哭笑不得,心知自己大概是错过了什么不得了的热闹。
  
  他修为步入瓶颈,那三重禁制将他限制得死死的,各种突破的条件都具备了,就是没有一点升级的意思。每当他想要强行破禁,就会被气海反噬,那种丹田下一刻就要爆炸的感觉,着实叫人难以忍受。
  
  尽管遗憾,他只能暂时放下了自己给韩婆婆治病的打算,继续求岐黄之路。去镇上请大夫的时候,他顺便把阮青梅的玉佩当了,此刻正要把银两给阮青梅送去。
  
  走在去阮家的路上,迎面就听见了这些离谱的消息。
  
  村人传得玄之又玄,他却只觉得好笑。
  
  小青梅有事没事就去逗狗,还喂了不少好吃的,这事连他也知道。动物最是通灵性的,青梅对它好,狗子自然要报恩,听话也不奇怪。若是听到这些流言,她自己一定也觉得好笑。
  
  想到青梅那双笑起来月牙似的眼睛,青年的心湖像被飘落的杨花碰了一下,涟漪暖波漾到唇边,再抬头一看,已经到了阮家门外。
  
  卖玉这事阮大哥还不知道,不能进去说。令荀止住步伐,整了整衣襟,对着院内喊了一声:“青梅在家吗,有些事——”
  
  话音未落,就听院内传来怪声怪气地娇喝:“急急如律令,妖魔鬼怪快显形,黑狗黑狗,天下我有!吃我黑……嘶!”
  
  “哗啦”一下,一碗粘稠透着腥味儿的液体迎头泼了一脸,令荀连个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听阮青梅失声惊叫:“狗哥!你怎么站这儿了?!”
  
  令荀摸了摸脸上的液体,看看指尖的猩红,叹了口气,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狗血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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