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独自一人的推理

　　什么他妈timing侠！
　　这一刻黑洞的禁锢仿佛解除了，只见那道影子用这种扭曲的姿态，疯狂向她爬过来！
　　黑洞扭头就跑，还好提前观察了紧急出口的位置，拔腿狂奔，根本顾不得身后的影子，一直跑到楼下大堂，回头看去，影子并没有跟上来。狂乱的心跳还没有慢下来，她甚至不敢想那影子追上她的后果。被附身？还是把自己扭成和它一样的麻花？
　　等这一切结束了，她一定要把经历的一切写成小说，发布到网站上去，她相信一定可以大赚一笔。心跳慢慢平缓，她环顾四周，突然发现前台小妹和一对正在办理入住的情侣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黑洞重新走入紧急通道的楼梯，因为好奇心驱使她回去，她要看看床下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一路小心翼翼，那影子并没有再出现，再上楼之前她已经拜托保洁阿姨打扫了一下卫生间，所以并不担心它会在房间里等着自己。
　　打开门，房间里依旧黑暗，黑洞迅速插上房卡，房间一下子明亮起来。直到这一刻，她才觉得光明给人的安全感，真的不是任何其他物品可以替代的。
　　走到床边，趴在地上，看向床下。床下疏于打扫，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尘，带着特殊的灰尘味道。黑洞打开手机电筒，发现一块长方形的金属物品端正的躺在那里。上边没有灰尘，显然遗留在这里的时间不是很长。那东西的位置离床边不远，伸手便将它拿了出来。
　　用手涂抹两下，便看清那是一块扁平的金属牌，背面装着一根别针，应该是一块胸牌，正面有些生锈，但仍然能依稀看清上面的字，“林城车辆厂”。
　　黑洞毛骨悚然，突然意识到，那个影子的所作所为，也许并不是要攻击她，而是在提醒她，床下有东西。
　　现在她应该要弄清楚的事情是，那个影子是如何形成的，它想让她得到这块厂牌的目的是什么，可以明确的是，厂牌和黑洞要去的目的地有很大关联，它似乎知道她要去那里，才通过这种方式让她得到厂牌。换句话说，影子想告诉她，要去那里，就必须带着厂牌。
　　现在的黑洞只能做些不知对错的无谓猜测，想要弄明白一切就必须要到那个车辆厂去。。
　　她很讨厌这种感觉，因为她很被动，她所知道的信息太少，只能被某个人，某个势力牵着鼻子走。
　　“林城车辆厂”比黑洞想象中的好找许多。几乎每一个出租车司机都知道它的具体方位，看来这家厂的民生地位还是很高的。
　　黑洞望着破败布满爬山虎的大门，有些忐忑，希望这次不是毫无收获。
　　锈迹斑驳的铁条门变形严重，那根并不算粗的老旧链锁此时就像摆设，黑洞没怎么用力，就将大门推开了一个可以容她一人进入的开口。
　　当她正式踏入属于这家厂的土地上，时代感恍如暴风般袭来。这是十分原始的砖石建筑群，不远处的巨大铁皮车间让她以为穿越了。
　　本该是厂内用来通行的道路上杂草丛生，砖房因为年久失修已经多半垮塌，路灯没有一颗灯泡是完好的，灯杆上的油漆龟裂破皮，露出下边黑黄色的锈渍。从一家全市排名前几的企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只用了五年。这不免引人深思，五年之后，或者更久的以后，她会在哪里。
　　这不像是还有人的样子啊，不是说还有个守门人吗。黑洞还以为要和他斡旋一阵才能混进去，看来是多虑了。只是目前的问题并不是这个，车辆厂虽然破败，面积却不小，线索到这里完全断掉了，一间一间找过去，要找到什么时候。
　　黑洞忽然想到那个影子，如果它的出现是给她提示并引导她到这里来。那么它的所有动作，都应该是有价值的信息。她也一直很奇怪，为什么它一定要将身体旋转180度，在脚不动的情况下去盯着那块厂牌。它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难道只是想吓唬自己？可以肯定的是，它无法张口说话，就没法将一些形容起来比较复杂的信息传递给她，那么做这个诡异动作一定是为了让她深层理解这个动作的含义。
　　黑洞站在原地试了一下这个动作，发现正常人根本不可能做到，哪怕旋转90度对我的腰来说都有很大负担。于是她尝试利用她常用的思考方式，将影子的动作一一分解做猜测。
　　黑洞用力回忆那个影子的所有细节，发现了一直忽略的一个问题。她在房门口发现那个影子出现时，几乎不敢有任何动作，只是轻轻挪了挪脚步，而酒店走廊里的厚重地毯几乎完美抵消了挪动引起的声音。所以那个影子是不可能通过声音发现她的。但是它猛的扭头，却是直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就让她以为，它知道她在通过镜子观察它。可是现在想想，这是不严谨的，它没有五官，自然没有视线可以和她交汇，那么它扭头的重点根本就不是黑洞，而是那面镜子！
　　镜子？
　　是要将它的动作和镜子关联到一起吗？这该怎么关联？
　　想到这里她的眼睛开始难受起来，能清楚的感觉到眼压升高的痛。视线也开始再一次模糊，仿佛一层雾气蒙在眼睛上。周遭的一切只有虚影，杂草，路灯，在她的眼前犹如一个个人影，张牙舞爪将她围在中间，不远处的铁皮车间只剩下一个庞大的长方形虚影，宛如一口巨型棺柩张开大口要将她吞噬。
　　这让她异常慌乱，看不清事物的不安全感堪比堕入深渊。四周的东西仿佛活了过来，它们蠕动着，尖叫着，一步步逼近，黑洞茫然无措，步步后退，直到背靠在大门外的传达室矮墙上。
　　这种感觉持续了十几分钟才慢慢消散，黑洞满头大汗，靠坐在墙边，掏出笔记本，在扉页不完整的“正”字上划上了最后一笔。这是眼疾的第五次发作。
　　时间不多了。
　　平复了许久，黑洞的眼睛才开始又能看到一些东西了。
　　“林城车辆厂”的大门建造风格很奇怪，传达室并没有和铁皮大门建造在一起，而是斜对着大门，和早就无人居住的破败民房相邻。看上去仅是收购了一家民房，然后改造内部格局就简单的当做了传达室。这样的布置有很大的隐患，前几年偷铁行当猖獗，他们有各种路子潜进厂里进行盗窃活动。传达室离大门的距离不远不近，若是保安稍微偷懒，估计进去一辆卡车都没人发觉。
　　不过很快黑洞就发现，她所靠的这面矮墙下方，有一扇恐怕只有猫才能钻进去的狭窄窗口。看上去像是地下室的通气口。
　　还是双层结构？她从窗口看进去，由于阳光已经钻出云层，所以内部并不黑暗，可以看到地下室的整体。室内的布置很简单，不大，除了一些杂物，就没有其他东西了。光线下可以看到室内的空气里漂浮着细小粉尘。这是地下室长久无人使用的缘故。这应该就是个储存杂物的地下室，环顾了一圈，却发现了一个让她觉得违和的东西。
　　这个狭窄窗口的上边沿，几乎和地下室的屋顶齐平，这样可以让光线充分的打进地下室。而我发现对着窗口的另一面墙壁上，偏左的位置挂着一面造型古朴的圆镜。
　　那面镜子并不是紧贴墙壁，而是右侧靠在墙壁上，左侧和墙面形成了大约45度的角度，所以她现在的位置，看不到自己的脸。反而要向右偏移许多，才能看到镜子里的画面。她简单的闭眼分析就发现，这个角度，正好正对着“林城车辆厂”的大门。
　　黑洞完全不懂风水，可即使这样，她也能肯定，这面镜子跟风水的关系不大。那这面镜子的作用是什么呢？
　　等等！镜子！
　　仿佛一道闪电划过黑洞的脑海，她瞬间就明白了酒店房间里那个影子想要传达给她的是什么了。
　　它让她看镜子！
　　厂牌端正的躺在床下，是影子故意为之，黑洞看向床底的时候，“林城车辆厂”那一面正好朝向她的方向。这是一种隐喻，它代表着“林城车辆厂”的大门。
　　影子的站姿和举动是告诉黑洞背对大门，利用趴下的姿势去看一面能够映出大门影像的镜子！至于它趴下的方向是床底方向，而不是镜子方向，黑洞想它的目的是让她注意到那块厂牌。
　　她的猜测是否正确，只要现在印证一下就可以了。黑洞向右侧偏移身体，果然，镜子里的画面是通过大门就可以一眼看到的一幢二层小楼。她起身回头看过去，很奇怪，她刚进入大门站的那个位置，就在小楼的旁边，但并没有对它有过多关注。
　　小楼是一个长方形建筑，可以看出它的内部有一条狭长的走廊，走廊两边是门对门的房间。木质窗框已经很大程度的老化腐朽，所以窗户之类早已不见。由于逆光的原因，她看不清窗户内的陈列。黑洞想，一定会有特别醒目的东西来引导她去某一个房间。顺着窗口一行行看过去，然而并没有什么收获。
　　黑洞重新趴回地面，看向镜子，只一眼，就看到了异样的地方。
　　二楼从左数第三个房间，有一个黑乎乎的巨大的影子在向她招手。
　　黑洞悚然一惊，回头看过去，那里什么也没有。再看镜子，那个东西却真实存在。
　　按照一般的恐怖片套路，这种未知是否有危险还要去的做法是一种十分作死的行为。但为了眼睛，黑洞已经顾不得那么多，希望就在眼前，半途而废不是她的座右铭。
　　为了保险起见，黑洞还是没有直接进入那栋楼。她在楼的周围绕了一圈，不出所料，这栋楼确实是门对门的对称结构。每一侧每一行的窗户都是对应的。
　　四周看不出什么异样，那唯一能做的就是真正进入到这栋建筑里面去。黑洞从包里抽出甩棍，一下子甩开，算是有了心灵寄托。
　　作为一个正人君子，虽然一楼的每一扇窗户都洞开着，她还是决定从中间的大门正大光明的走进去。
　　楼里阴凉潮湿，刚进来的时候会觉得凉爽透彻，走了几个房间后就开始头疼。整栋楼都散发着腐味儿。
　　一楼的房间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只有贴近右侧楼梯间的两间房房门都被水泥糊死无法进入。走完这条走廊，心里突然升起一种不协调感。黑洞不知道这种不协调来自哪里。所以她准备直奔二楼。这栋楼跟很多现在相似的楼有很大区别。大门是开在楼体正中间的，但是进入大门之后就只有一堵墙，没有楼梯，楼梯分布在楼的两侧。
　　黑洞从左侧上楼，足够戒备。然而什么也没发生，地上满是剥落的潮湿的墙皮，踩在上面有种怪异的触感。
　　二楼与一楼的构造大致相同，都是门对门的对称结构，她要去的，在她右手边前数第三间。今天的天气不错，楼内的光线并不昏暗，这让黑洞安心了不少。
　　让黑洞真正忌惮的是她在镜子看到那个向她招手的巨大黑影。她实在想不到有什么死物可以做出招手的动作。如果那是个抱有敌意的活物，黑洞不认为她的吨位可以在它的手上讨到便宜。
　　黑洞深吸一口气，一脚踹开第三间的腐朽木门，扑面而来的是呛得她差点咳出血的粉尘。也许是她踹门的力道太大，那扇木门根本承受不住，直接拍倒在地上，地上厚厚的一层白灰被木门瞬间扬起，一时间屋内白灰飞舞，看不清东西。
　　等了好一会，白灰才慢慢稳定，屋内也恢复了能见度。在白灰的掩护下，一个巨大的模糊影子映入眼帘。直到白灰彻底落定，黑洞才看清那个东西，霎时间毛骨悚然。
　　那是一只陶瓷材质的人形雕塑。最怪异的是，这个雕塑的头特别大，有些类似于年画上的大头娃娃。它的整体形状很不好描述，就像是一个陶瓷头套扣在一个倒扣的羽毛球上。这样一个东西出现在这里的强烈违和感让黑洞很不舒服，绞尽脑汁她也想不出这样一个东西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大头娃娃的一只手是类似于招财猫一样的装置，背对着门口的黑洞，机械的摆动着。
　　黑洞不想去正面看了，她几乎想象得到，那是一张画着笑容的脸，只不过在这种场合看到那张脸太诡异了。
　　她退出房间，觉得还是先去其他房间看看。顺着走廊走到头，每一间房都看过去，除了贴近右侧的两间房门同样被糊死之外，任何房间都没有类似的娃娃存在，只有一些破旧的书籍和老旧桌椅。在这个过程中，那种怪异感愈发强烈了，黑洞只得又顺着走廊走了一趟，突然明白那种不协调是什么了。
　　她觉得她的步伐变大了。
　　这换种说法就是，黑洞觉得她走的路程，没有走廊那么长。连日来经历的事情让她对时间极度在意，她在楼外审视这栋楼的时候，从一侧走到另一侧，大约用了3分钟，但她在一楼和二楼的脚感告诉她，从走廊的尽头走到另一个尽头，只需要2分半钟。虽然只差了30秒，但30秒可以做的事情，比想象中要多的多。那多出来的30秒路程哪去了？
　　这个想法让黑洞心头一颤，她立刻下楼，从楼的一侧开始记步，走到另一侧需要280步。黑洞又回到楼里，分别在一楼和二楼做了多次验证，都是250步，少了足足30步的距离。以一个成年人正常的步幅来计算，也就是有长度大约15米的空间，被一种巧妙的方式掩盖了。在某一侧的走廊尽头，那堵墙的后面，隐藏着一个房间。
　　这就有意思了，难怪要将另一侧的房间门糊死，是为了防止有人进去之后，从窗户探出头发现窗户到楼体最外侧的距离。这种构造只有在建造这栋楼时就已经设计好才能办到，主使人利用这种方法，在众目睽睽之下隐藏了一个不为人知的房间，那时候的工作应该很繁忙，所以没有人会像黑洞现在这样有精力去研究房屋构造。所以每日来楼里频繁走动的不知情人无法感受到这种空间上的反差。又为了防止出口位置暴露这栋楼的秘密，所以大门的开口选在了正中心，这样就几乎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个巨大违和。
　　“大手笔呀。”黑洞心里无声自语。
　　她继续想到，一切不寻常的事件都是和这个厂有关联，那么这栋楼就一定是那个科研人员来到厂里任职之后建造的。他在隐藏什么？
　　从糊死的门就可以确定，隐藏的空间就在那一侧。黑洞在楼梯间观察了许久，也没有发现那个隐藏房间的入口，或许是有什么机关？她立马就想到了房间里的那个大头娃娃。但是那个娃娃太诡异了，她不太敢独自一人再看一遍那个东西。所以她暂时选择了离开，想要询问我们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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