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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另一张盲文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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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快,缩地成寸吗?
  陆续又有两条短信传进来,一条是黑洞发给我的她现在住处的地址。另一条是老李的,这么晚了他还没睡,在收到我的短信后打了个电话就回复我了。他说现在就有一个人选,老家就是林城的,大山里蹦跶出来的,现在闲的蛋疼,正好满足我们的要求,同时把一串地址通过短信发了过来。
  我觉得我们只是去一个车辆厂,正经企业单位,不需要进山,但有这么个人聊胜于无。
  我决定和陈浩博分头行动,直觉告诉我,我们的时间很宝贵,没有时间让陈浩博去验证黑洞说的是真是假了,发生了这么多诡异的事情,似乎也没有再去验证什么了。我让他天亮之后去老李给的那个地址,而我要去见黑洞,把事情问清楚。
  陈浩博向来不用我担心,明确一个目标之后,他的行动力是惊人的,这也是我能和他成为死党的原因,他点点头,回家准备。
  我就坐在桌子前闭目养神,静待天亮。
  两个小时后,我穿好衣服,前往黑洞发给我的地址。
  今天的天气不太好,乌云压的很低,天就没怎么亮,云层里不时便会闪出蓝色的闷雷。我一出家门就感到了不合季节的寒冷,看来有场大雨。
  这次的见面地点,黑洞选择了一家宾馆。
  宾馆环境跟它的价位相得益彰,雷雨天气电压不稳是常事,又因为夹在两栋楼之间,狭窄的走道和昏暗的灯光让人有一种窒息感。我敲开黑洞房门的时候,屋里黑的几乎看不到她人。我问她怎么不开灯,她耸耸肩,指了指走廊,我才意识到走廊里的灯光是应急灯,停电了。
  我跑下楼,前台接待正睡的昏天黑地。我喊醒她说明来意,小姑娘对我打扰她睡觉的行径颇有微词,不客气的将三根蜡烛拍在吧台上,不耐烦的道“三块钱!”
  我付了钱,没看她,拿着蜡烛回到黑洞房间,她刚刚将窗户关好,我把蜡烛点亮,房间里瞬间充满了黄色的光。我看着她,这次她没带墨镜,看上去有些疲倦。最值得注意的是她的眼睛,有些奇怪。
  就像是蒙上了一层灰雾。我在她眼前挥了挥手,问她眼睛出了什么问题吗?
  黑洞点点头,她的眼睛出现了一些变故,左眼已经几乎失明,右眼也只有零星的可见度。
  她和我一样,自从看了那个视频后,也开始作和我们一样的梦境。眼睛就是从那时开始发生病变的。
  她觉得和那副画可能有些关系,因为据我的描述,陈浩博并没有看到过视频。而她一直以来,唯一长时间看过的,只有那副画。
  讲到这里黑洞的精神开始变得不稳定,一直无措的用双手搓着脸颊。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我们对着坐在桌子两侧,就这样大眼瞪小眼。
  我不想这么冷场下去,刚要开口,就看到她搓着脸的手停了下来,将手移开,又再次捂住脸,反复几次,我看到她开始发抖。
  “怎么了?”我察觉到一丝异样。
  她抖如筛糠,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声音从她双掌中间传出来,“我...我看到老张了。”她的声音颤抖的让我几乎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怎么可能,我看着她双手完全遮住了眼睛,她能看到吗?是这些天的梦让她精神崩溃了吗?我往前凑了凑,轻声道:“他在哪?”
  “就在...你身后!”
  我瞬间炸起白毛汗,几乎就在同时,我的耳边,传来了微弱的声音。那是一种好像喉咙里卡住了东西,想要说话却发不出声音的“嘶嘶”声。
  我僵硬的回头,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黑洞,你是不是神经衰弱,我身边什么都没有。”
  黑洞此时已经坐到了她身后的床上,背后紧紧靠着墙,离我很远,“不,我看的很清楚,他就在你耳边,嘴里...嘴里都是血,我刚才试过了,我睁眼看不到他。”
  她的手掌没有离开过眼睛,我以为她是因为害怕所以挡住了视线,其实按照她的说法,她此刻正死死盯着我的背后。难道说,老张真的在我背后,只是我看不见他。只有没有视力的人才能看见?这是什么玄学!
  我学着黑洞的样子,双手覆盖住眼睛,缓慢的回过头去。
  瞬间我的血液都要倒流,全身发麻,大脑一片空白,因为一张满是血的怪脸,几乎就贴在我的鼻尖。
  蜡烛灭了。
  黑暗里,我听不到任何声音,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了很久,我才重新点亮蜡烛,黑洞坐在床上双手抱膝,身体轻微的的抖动,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惊魂一幕中走出来。
  我的神经比较大条,对于这些灵异事件始终抱有其他想法。饶是如此,刚才老张那张脸贴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是浑身不自在。
  我点亮蜡烛后没过多久就来电了,钨丝灯泡**了两分钟才重新亮起来。外边的雨下得很墨迹,只有雷声,雨点倒是没几个。
  关了窗户的缘故,房间里出奇的闷热,我的背后全是发黏的汗液,衣服糊在背上,十分难受。能清楚看到黑洞的额角也全是汗,头发被汗水粘在皮肤上。
  “你能确定,你看到的就是老张吗?”我问道。刚才那张脸糊满了血,是从眼睛里流出来的,我看不清他的样貌。不知道黑洞是怎么认出来那就是老张的。
  黑洞心有余悸的点点头,我看了看桌子上凭空出现的一张纸,没有字,但是刺满了小洞。又是一张盲文纸,这次是什么,还是那幅画?
  这明显是老张离开时留下的,我尝试着从科学的角度上去解释。遗憾的是,我在本来就储存量不大的脑海里寻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任何一种方法能解释刚刚的现象。
  我是个阴谋论者,我天生除了父母对其他人的信任度很低。这让我在前20几年的生涯里少受了很多欺骗,很多事情发生时,我都会去考虑这件事背后的人为因素。
  冷静下来后我发现了几个很疑惑的点。
  1,老张出现在我耳边的时候,就好像凭空出现一样,但他离去的时候,我清楚的感觉到了房间门的开关。既然他作为灵异鬼怪的形象出现,离开时却要通过门。作为一只鬼,这种离开方式未免过于逼格太低。鬼不要面子的么?
  2,桌子上的蜡烛烧的也太快了些,虽然接待员将蜡烛递给我的时候就不是整根,但是从我点燃到老张出现,蜡烛熄灭,也不过10分钟左右,来电后我检查过桌面,蜡烛是因为燃尽才熄灭的。
  3,最玄学的点就在这,老张既然出现在我的身边,那他应该是来找我的,为什么他只在这里出现,我在家的时候没有出现。显然是只能我在这里的时候,他才会出现,换种说法,只有我在这里,才能看到他。我睁眼回头的时候,看不见任何东西,只有按照了黑洞所说,将双眼蒙住之后才看到了老张,如果这一切都是阴谋,那这个现象该如何解释。
  上过生物课的几乎都知道,如果把眼睛比做一个照相机的话,晶状体相当于照相机的镜头,视网膜相当于照相机的底片。光线通过折射,形成的物像会落在视网膜上,产生的信息通过视神经传导到视觉中枢。这样再反馈到视网膜表面形成物象,眼睛就可以看到东西了,这是我们看到东西的原理。
  把眼睛蒙住的话,就相当于切断了光线折射的通道,那么我能够看见老张,一定是某种物质没有通过光线,而是直接作用在了神经上,更可怕的是,用这种方法,可以有目的的让人看到它想让我们看到的东西。
  如果我的推测是正确的,那么这种物质的来源,只能是蜡烛。
  在老张离去到来电的这段时间里,黑洞有过一次剧烈的情绪波动,她近乎疯狂的摔打房间内所有拿得起来的东西。包括剩余的两根蜡烛。我倒是觉得这两根蜡烛不会有什么手脚,因为能做到这样设局,吧台的接待员小妹一定脱不了干系,我相信如果我推测正确,现在下楼,吧台一定换了人。她给了我三根一模一样的蜡烛,但只有一根的烛芯是被拉直的,其余两根蜡烛的烛芯都躺倒贴在烛身上,看似随意,不过当我在黑暗中迫切光明的时候,我一定会选择那根很容易点燃的蜡烛,这是一个很浅显的心理现象。
  这里也有一个很明显的矛盾点,如果是通过类似于催眠的方式让我看到老张的鬼魂,那么在老张鬼魂消失离去时的开门关门声是谁干的。我很确定黑洞在那个时候就蜷缩在床的角落里,难道在这一切发生的时候,还有第三个人在房间里?桌子上的盲文纸也是那第三个人留下的?
  无从考证,这栋宾馆选的极好,就连走廊里都没有摄像头。最大的问题是,黑洞为什么要这样设局,她的目的仅仅是为了吓唬我吗,我不信有人会浪费时间来做一个无聊的恶作剧。她是想利用这种方法,让我去到那栋梦里的荒楼么?但无论是什么,从现在起我对待黑洞,已经不能再把她当作一个我的粉丝来普通对待。
  我拿着盲文纸,递到她面前。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我看她的眼神,跟刚才有一些不一样。
  “又一张盲文纸,但好像不是画,应该是有什么信息。”我看着她的眼睛道。“你能想办法弄懂它么?”
  黑洞点点头,“那次之后,我就基本的学习了一些盲文,翻译出来应该不难。”她拿着纸看了很久,看向我,眼里的恐惧已经消失了,“是个坐标。”
  “你打算怎么做?”我问道。
  “我要去这个坐标代表的地方,也许会有答案。”
  我点点头,我的直觉告诉我,黑洞虽然一直在引导我,但她对我没有恶意。
  我将我的想法也告诉了她,我们要前往不同的目的地,保持着通话畅通,我们得时刻保持联系。黑洞表示同意,并决定立刻出发,时间不能再耽搁了。
  我拖着她的行李下楼时,特意留了个心眼,往前台看了一眼,不是刚才那个妹妹,果然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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