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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战后, 凤惊凰就回了南天州凤家。
残缺的神剑被她置于凤家祠堂。
屋外，什么都不记得的姜白霜戴着面纱，靠在长廊上等她。
在姜白霜身边, 是神情落寞的都竹漪。
“惊凰，都家不会有事吧？”
见凤惊凰出来，都竹漪连忙上前。
她虽不满都家对她的无情，也对都家的许多人都失望。
可都家也有对她好, 也记挂着她的人。
凤惊凰摇头，“晏晏和谢屿都不是那种会株连的性格。大战之后晏晏巴不得赶紧把手上的事情丢出去, 又怎么会和都家计较？只是都家这些年仗着太微垣作威作福，本身树敌不少，你若实在是担心他们，便回去好了。”
与都竹漪认识也是机缘巧合。
几次救下了都竹漪后, 都竹漪虽然没有与姜白霜那样, 称呼凤惊凰“小姐”，认她为主。
可实际上也差不多了。
而且，都竹漪也清楚。
自己在凤惊凰的心里是绝对达不到姜白霜这个程度的。
她几次被凤惊凰救下，既然承诺了以后要跟着凤惊凰，那她就不会食言。
摇摇头道：“你说的不错。晏姑娘和谢公子都不会对他们下手，如果都家真有什么事情, 那也是自食恶果。”
都竹漪作为都家人，怎么可能不知道父兄长辈这些年做的事情。
为了和太微垣有更密切的关系，可以攀上景和帝君。
他们做了不少让人无法接受的事情。
都竹漪清楚的一件, 就是他们会帮太微垣的星君做马前卒, 打探各地的妖族情况。
大战之后，诸多妖族气运被夺之事也被曝出。
不少人都看见温红衣带着一个缺了耳朵的迷踪兔再上太微垣，不仅曝光了此事, 让原本就声名狼藉的太微垣一跌再跌。
还要求如今飞升的星君与那些还在的星君为迷踪兔一族重新划分族地不说，更要布下阵法，为迷踪兔一族重新养回气运。
那只缺了耳朵的迷踪兔大概是知道有温红衣做靠山，态度也十分强硬。
不仅说出自己被追杀多年，还在众目睽睽下展露出残缺的兔耳，以及双臂上的伤痕。
说是触目惊心也不为过。
都竹漪知道，温红衣后来没有带着那只迷踪兔杀去都家，那都是温红衣懒得再去北维州的缘故。
但凡都家在另外三州，温红衣绝对不会就此放过。
“那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姜白霜不知前事，露在面纱外的眼睛透着纯真质朴，“如今事情都解决了，小姐你还要留在这里吗？”
对于现在住的地方，姜白霜潜意识里是非常舒适自然的。
觉得这里十分安全。
但每次看到凤惊凰陪着自己留在这里，姜白霜的心里又很不舒服。
她不知道从前的事情，不代表她没有自己的想法。
姜白霜确定，凤惊凰一定是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下来的性格，否则她不会因为凤惊凰为了自己留在凤家而难过。
凤惊凰只看了姜白霜一眼，就明白她的意思，笑道：“既然此间事了，我们便四处走走。去哪里随意。我听闻晏晏也准备游历江湖，说不定我们还能在路上遇见。”
姜白霜自然是没有什么不同意的。
都竹漪如今心底认凤惊凰为尊，也连连点头。
再离开凤家的前一天晚上，凤惊凰披着外衣坐在院子里看月亮。
思绪却飘到了大战前夕。
其实，宿道生来找过她。
那个时候，宿道生大概是意识到晏晏和谢屿成长的太快。
而晏晏的底牌无穷无尽。
宿道生觉得棘手，便来找凤惊凰。
希望凤惊凰可以与他联手。
到时候，紫薇星君便是她的囊中之物。
诱惑吗？
凤惊凰自有记忆起，就对强大的力量崇拜着。她也一直都是如此奉行的。
不断追求更强。
紫薇星君，世间最强者。
只是凤惊凰的理智还在，她问宿道生，为何要将天下那么多气运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宿道生盯着她许久，说：“自然是因为觉得你好。我不曾有后人，与你家相识也是意外。见你幼时可爱讨喜，便动了这个念头。那景和帝君不过是个废物。起初还好，之后越来越荒唐，如今竟然还想出了吞噬后人灵力为己用的念头。愚不可及！”
这话，有真有假。
宿道生是真的厌烦透了景和帝君的愚蠢。
若是当年知道这温莫行能蠢到这个程度，他或许不会找温家人做傀儡。
只是那个时候，宿道生羡慕啊！他嫉妒！凭什么温莫行就可以得到父母之爱，夫妻恩爱，子孙满堂？
他又比温莫行差到哪里？
因为嫉妒，宿道生故意让温莫行理解错误功法。
果然，人性就是这么的经不起挑拨。
温莫行的屠刀毫不犹豫的对准了自己的家人。
出于同情，也想要继续看温莫行的笑话，宿道生让温莫行成为了景和帝君。
一个挡在他司命星君前面的靶子。
这些年，景和帝君倒也一直做得不错。
也就是近些年来，着实不给力了些！
凤惊凰对这个回答好像是接受了，又没有明确的表态。
宿道生觉得有戏，继续道：“我知道你和晏晏的关系好，可她从未考虑过你的利益，不是吗？这世间究竟如何，你比她清楚。你看到过人性的恶，就连龙族也一样。五海的辽阔，更甚四州。他们占据了如此大的地界，自然要守护好五海，不让那海底妖怪上岸侵扰人族。可龙族是怎么做的呢？他们诓骗了你家的双神剑，据为己有。若是当年你们家还有双神剑在手，会被人那般欺辱？”
“你若是跟我联手。我们改天换地，重新清洗这个罪恶的人间。摒除那该死的天道。我们做世界的主宰，就再也不会有人欺负我们了！”
宿道生看着凤惊凰。
他了解凤惊凰。
对于力量的渴望，还有对于当年事情的耿耿于怀，都能挑拨凤惊凰的脾气。
只要他戳中凤惊凰心底那个不能触碰的伤疤，在激动之下，凤惊凰会答应自己的。
果然，宿道生就看到凤惊凰捏紧了手中的剑柄。
他趁热打铁继续说：“你觉得晏晏如果做了这个主宰，她会做什么呢？”
“你要知道，她的身后可还是有一群神秘人的。太微垣的那些星君不是东西，你又能断定她身后的那些人是好人？惊凰，你叫我一声‘爷爷’，那我也自然把你看做自己的亲孙女。我便跟你说得再清楚些。这些，都是天道的计划。晏晏是天道的棋子，她的出现就是为了颠覆这个世界的。”
“真的吗？”凤惊凰狐疑的看着宿道生。
“当然是真的！”宿道生言语肯定。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凤惊凰若是还不答应，宿道生都要怀疑凤惊凰如今的立场了。
“好，我信你！” 凤惊凰站起身，“我和你联手。但我不会这么快出手。”
“你这是什么意思？”宿道生不满。
他要的就是在景和帝君那个废物没了的时候，凤惊凰可以尽快的顶上景和帝君的位置。
对待别人，晏晏会手下不留情。
可若是认定了的朋友呢？
宿道生内心暗自奸笑。
他要的可不止于此。
他要看着友人相残，然后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只是现在凤惊凰不打算早些出手，这就让宿道生不满了。
“你有那么多星君和景和帝君在前，我若是早早出现，岂不是让你暴露？再说，你就那么笃定晏晏他们可以突破层层星君的攻击？”
凤惊凰是知道晏晏有不少愿意和她共患难的朋友。
可宿道生不信人性，也不相信真的会有人和晏晏一起做这些。
既然如此……
凤惊凰抬眸，语气比宿道生还认真，还要阴险，“司命星君觉得呢？”
司命星君并没有怀疑凤惊凰的意图。
在他看来，凤惊凰的确是一个为了更强而想尽办法的人。
也不认为这世上有人可以拒绝紫薇星君宝座的诱惑。
毕竟，也不是人人都像他那个脑子有问题的徒弟。
得到凤惊凰肯定的回答，宿道生自然满意的离开。
——
收回思绪，凤惊凰对月冷笑。
宿道生只知道她渴望更强大的力量。
却不知道，就算是对更强大的力量有再多的渴望，凤惊凰也从来都是靠自己获取的。
宿道生说的气运什么的。
凤惊凰不否认，自己的确因为气运好的缘故比起旁人走了更多的捷径，但她的努力和为了目标拼出一条性命，这些是可以被气运抹杀的吗？
有今日，她感谢宿道生给她的气运。
却不会为了这些否定自己从前一步一步踩实的脚印。
更不可能因为这件事情，成为宿道生的棋子，手下的一条狗。
“你总说自己了解人心。”凤惊凰倒了一杯酒，对月洒在地面。
“其实你一点都不了解，你看到的永远都是人心的恶，而不是复杂。”
凤惊凰又倒了一杯，仰头喝下，“相识一场，你也确实帮过我。这酒，敬你。”
院子外，姜白霜和都竹漪看着凤惊凰的背影，两人都有些担心。
“小姐鲜少如此喝酒，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姜白霜拧着眉，面纱下还能看到满是疤痕的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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