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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苹果便宜卖啦!”
一阵阵吆喝声，吸引了捷妮的注意力。她四下张望，看见不远处的马路边停着一辆卡车。卡车周围有不少人在买水果。
捷妮凑上前去打听价格。一位大妈一边往塑料袋里捡苹果，一边叨叨：“真的便宜！批发市场还要三块呢！这只要两块。看！这么红，这么新鲜，把子都是绿的呢！”
“现在买五斤还送一斤。划算吧？”小贩满脸堆笑，极力推荐，“卖完走人，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那！”
眼瞅着周围的人都在买，车上的苹果急剧减少，捷妮也忍不住抢了些。
小贩称了下捷妮递过来的苹果，说：“五斤二两，就算你五斤。那，再给你添一斤，六斤三两了都。算了算了，总共十块钱，便宜吧？我这真叫亏本买卖啊！我也不想卖这么便宜，就想赶快卖完回老家。”
捷妮沾沾自喜地接过沉甸甸的苹果，拿出一百块递给小贩。小贩拿着钱，在钱盒里翻捡了一会儿，把一百块又还给捷妮：“就十块钱，我找不出这么大的，你看看有没有零钱。”
捷妮犯难地接过一百元，在身上到处翻，刚好在裤兜找到打算买书的十块钱，递给了小贩。
小贩高兴地说：“好嘞！省得我找钱了。你要是觉得好吃，再来买啊！”
“你不是快卖完了？等会儿还能找到你？”
“还有还有。”小贩从车后又搬出几大箱苹果，哗啦啦地倾倒在车斗里，顺手又挑了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塞进捷妮手里的塑料袋。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捷妮鼓起勇气，转过身对着经过自己身边张望的路人喊：“来来来！苹果便宜卖啦！好吃不贵啊！赶紧都来买啊！”喊完这些话，捷妮赶紧低头走人，脸已经红得跟苹果一样。
捷妮老远就看见美容院的大姐笑盈盈地站在店门口，挥舞着胳膊冲自己打招呼。没等捷妮走到跟前，大姐快步上前，热情地搂住捷妮的胳膊，领着她走进店里。
“来来来，小姑娘，把口罩摘了，喝杯菊花茶。你看你啊，哪里都好，大高个儿，要是脸上没有那些痘，做模特都可以呢！我们这里好几个小姑娘都是治好了去当明星了。你还在上学吧？”
“高一。”
“一看你就是个学生样，清纯。大姐就喜欢你这种女孩子。真的是你还小，要不然我都把儿子介绍给你了。我儿子很帅的，现在在外地读大学。对了，你钱拿来了么？”
捷妮把一百块递给大姐。大姐笑着接过钱，随手放进身边的验钞机。只听见验钞机滴滴叫，女子的笑脸僵住了，她又试了几次，依然是报警声大作。
大姐把一百元甩给捷妮，厉声喝道：“臭不要脸！拿假钱糊弄我，赶紧给我滚！”
捷妮大吃一惊，把手里的一百元正面反面翻看了几遍，也不知怎么分辨。
大姐一把拉起捷妮就往门外推：“你这种赖赖猴就配你这张烂脸！”
捷妮的心狂跳，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喉咙像被堵住根本无法出声。正当她抬腿要走，大姐又一把拉住她，板着脸低声说：“你回家给我把那个写真集和护肤礼盒拿回来。”
正说着，大姐把捷妮的外套拼命扒了下来，披在门口的塑料模特身上：“拿东西来换，要不然我就烧了这件衣服。”
捷妮吓得直发抖，强忍住的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捷妮感觉受了奇耻大辱，混混僵僵地往家走。她感觉周围人的目光像刀子一下下地剐在自己身上。
捷妮回到家，手忙脚乱地找到写真集和礼盒，急匆匆往美容院赶去。
捷妮快到美容院的时候，突然身边开过去一辆警车，蹭蹭蹭地下来一群人。
下车的人里面有一对中年夫妇。他们快步奔到美容院门口，揪住那些发传单的白大褂女子，大声喊着：“就是她们！一群歇屁黄良【合肥话：不正经】的东西！到处跟人七屁八磨【合肥话：经常骗人】，你们不得好死！把我女儿搞自杀了，我的恬恬啊！爸妈对不住你啊！”
喊着喊着，夫妻俩声泪俱下。警察一边劝导，一边拉架，还要维持聚过来看热闹的人群秩序。
捷妮根本凑不到跟前，只断断续续听见议论的人说：“吾的乖乖【合肥话：我的天哪】，真是作孽哦！才十几岁的小丫头，勺到【合肥话：爱漂亮】啊，跑去了快【合肥话：那里】长江路上治痘痘，结果弄毁容了。那，就是这家叫什么新丝路的，又在我们这里搞个分店。这个老板啊净做拔屁眼事【合肥话：坏事】。怎搞来【合肥话：怎么办】，小丫头气伤的了，接受不了自己毁容，前几天就跳河了。你讲可惜不可惜嘛。”
说这话的大爷侧脸看了身边的捷妮一眼，手一指：“那，就跟她差不多大的。”
捷妮瞬间感觉周围人的目光齐聚到了自己身上。看热闹的人逐渐将捷妮围了起来。捷妮心慌意乱，受不了大家的指指点点和议论纷纷，抬腿想溜。
一位大妈搂住捷妮，语重心长地说：“小丫头，你把口罩摘下来，让我们看看你的脸，是不是生痘痘了？”
“那个死掉的小丫头其实痘痘不严重的。”大爷说。
“你让我们看看你痘痘严重不严重。”大妈说。
空气一下子凝固了，大家都沉默不语，屏住呼吸等待着见证事实的一刻。
捷妮头皮发麻，脸发烧，感觉自己不摘下口罩都对不住大家，更无颜走掉。捷妮一咬牙将口罩的一边摘下，众人发出惊叹声，议论声此起彼伏。
“我就讲嘛，比那个小丫头厉害。”
“还可以，比我想象的好。”
捷妮迅速戴好口罩，奋力拨开围观的人群。
这时，警察已经将穿白大褂的人都带上警车。一名警察在店门口贴封条。另一名警察正要把门口的模特搬走，打算扔垃圾桶。
捷妮见状急了，大声阻止警察，抢下他手里的模特。捷妮在众目睽睽和惊讶声中，扒下模特身上的外套，穿到自己身上。
捷妮又奔到车窗边，将写真集和护肤礼盒递给那个圆脸女子。圆脸女子面色凝重地接过礼盒，犹豫了一下，将写真集推还给了捷妮。
警察示意捷妮闪开，一踩油门，警车开走了。
捷妮低下头，傻傻地看着写真集的封面。
哎！梁咏琪真的好美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