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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聘之前, 孟宛兮抽空回了趟陈佩兰那。之前和林晓萱逛街的时候，她给妈妈买了一条丝巾，还没送给她呢。这次孟宛兮没用傅屹行陪, 在陈佩兰那多呆了一会儿。和上次一样, 陈佩兰化着妆，穿着长袖长裤, 笑着接待了孟宛兮。
不知道是不是孟宛兮的错觉, 妈妈虽然一直在笑，给她的感觉却没以前那么亲近。
她将此归因于自己失去了五年的记忆，所以和别人相处起来有些拘束，尽量找话题和陈佩兰聊天。
两人说起傅屹行的时候, 陈佩兰问孟宛兮：“最近和屹行相处得怎么样？”
“挺好的呀。”孟宛兮想都不想，甜蜜地说。
“那就行，”陈佩兰拍拍她的手, 语重心长地道，“现在万晟发展得好，屹行在他那个位置，应酬肯定不少, 要是回家晚了, 你也多包容包容他, 别和他吵架, 免得把夫妻感情都吵没了。”
孟宛兮疑惑地道：“他很少出去应酬的啊，而且我们也没吵架过。妈妈, 你放心吧, 傅屹行很让着我的。”
陈佩兰没想到她这么向着傅屹行，笑容有一丝凝固：“那就好。”
……
招聘当天，孟宛兮起大早给自己化了妆, 换上了得体的衣服。虽然为了这次考核，她已经准备了大半个月，临出门的时候，还是会紧张。
她早就和傅屹行说好，不管应不应聘得上，她都不会把自己是孟良平的女儿、他的妻子这两个身份说出去。本来为了避嫌，她是想自己打车去公司的，傅屹行同她说，他送她过去，在公司前面一条街放她下车，这样就没人发现得了了，孟宛兮答应了。
上车后，孟宛兮侧身对着他，忐忑地问：“你看我今天这一身怎么样？”
傅屹行目光从上缓缓向下。五官不必说，她从小长得就好，今日她穿的裙子搭配小外套，很有白领丽人的感觉。首饰选得恰到好处，既凸显了她的气质，又不会过于抢眼。
他认真地道：“很好。”
她松口气：“希望能给面试官留下一个好印象。”
开到地方后，傅屹行把车靠边停好，解开安全带，靠近孟宛兮。
随即，在她疑惑的目光中，捏了捏她的耳垂，道：“加油。”
孟宛兮展颜一笑，重重点头：“嗯！等我的好消息！”
背好包，下了车，她往万晟走去。进了公司的大门，她一眼就发现，万晟扩建了几栋大楼，每一栋设计都很特别，充满了现代化的气息。
办公楼变多，公司的员工数量也随之增长。很多戴着工牌的员工，看着都和她年纪差不多大，朝气蓬勃。
身处这样的环境里，孟宛兮浑身舒畅，真希望她能应聘成功。
她到休息室的时候，里面已经来了不少人。大家都穿着正装，谈吐不凡。因为谁都不认识，她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听身边的人聊天。
越听，孟宛兮越觉得心里没底。这些人学历都不低，绝大部分有留学经验，工作经验就更是丰富了。真要说她有哪方面占优势的，可能就是颜值了，可是长得好看也不能当饭吃啊……
考核分为两轮，比试和面试。比试就是考核官出题，大家一起在规定的时间内作答，闭卷，不能交流。
孟宛兮的记忆停在20岁，那时她还是个学生呢，要应付各种考试，加上这段时间在家里也刷了不少题，考核官出的题，她答得还是很顺畅的。写文章之前，她甚至打了一遍草稿，用上了不少生僻的专业词汇。
等把试卷交上去，她往周围一看，见大家都胸有成竹的。有人甚至说：“万晟不愧是大公司，考核得还挺严格的，我这简历放在其他公司，根本不需要笔试。考考也好，免得招进来水货。”
孟宛兮心想，这是答得相当好了吧？大家都好强啊。
短暂的休息后是面试。这一轮应聘者一个个进到办公室里，考核完直接离开，和其他人没什么交流。
孟宛兮排在比较靠后的位置，等她进去的时候，休息室里已经没几个人了。
几位hr坐在桌子后，从她进门开始，就直接用英语和法语和她对话，问的问题也很刁钻，孟宛兮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回答。
他们全程没什么表情变化，孟宛兮也不知道她回答得对不对。
最后，他们问孟宛兮：“从简历上看，你大学毕业后就没工作过，所以的工作经验应该是0吧？”
孟宛兮回答：“是的。”
“如果你这次应聘成功了，发现职场很辛苦，是否会离职？”
这个问题，孟宛兮回答得比前面的所有都要轻松。她由衷地道：“不会。反正人生就是在不断地后悔，在选择之前，我就已经做好了承担一切的准备。”
考核结束后，孟宛兮出了门，给傅屹行发了一条消息：【我这边结束啦，结果要三天后才能出来，我就先回家了哦。】
傅屹行很快回复：【好的，路上小心。】
孟宛兮没想到，她刚出了电梯，竟然碰到了一个熟人——姜菲儿。
后者同样穿着正装，妆发精致，脖子上戴着一个工牌。这是入职万晟了？
姜菲儿在看到她的时候，明显吃了一惊，问：“你怎么在这？”
孟宛兮走出电梯：“来应聘。”
姜菲儿和身边几个同事挥挥手：“你们先上去吧，这我朋友，我和她说说话。”
等电梯门合上后，姜菲儿把她带到窗边，表面上很惊喜地道：“怎么样？应聘成功了吗？”
孟宛兮淡淡地回：“结果要三天后通知。”
“啊……”姜菲儿面露不忍，“我听说万晟招人的效率很高的，满意的基本都是当场就定下了。”
孟宛兮本来就沉了一半的心，又往下坠了坠。
姜菲儿藏好心中的幸灾乐祸，假惺惺地宽慰道：“不过你也别灰心，说不定三日后你收到的通知就是应聘成功呢。”
孟宛兮“嗯”了一声，正要走，姜菲儿将自己的工牌正了正，说：“我入职万晟也没多久，你要是能来这工作，咱们还有个伴儿。万晟虽然工作强度大，薪水也不是特别高，但是办公室氛围好，有餐补有车补有加班费，等你来了，肯定会爱上这里的。”
入职都是八字都没一撇的事，孟宛兮要是听不出来她在炫耀，就白活了。
孟宛兮心里烦得不行，望着姜菲儿，脸上绽放了一个柔美的笑容：“我也希望能应聘成功。菲儿你还不上楼吗？我听说万晟对旷工处理得也挺严格的，虽然我很想听你再说说万晟的事，但如果你因为我被上司骂了，我多过意不去啊。”不就是恶心人吗，谁不会啊。刚入职跟我摆什么前辈的架子，翻白眼。
姜菲儿脸色变了变，勉强扯出个笑容来：“那我就先上去了，你有好消息记得和我说啊，让我也为你高兴高兴。”
“去吧。”孟宛兮冲她摆摆手，等她进了电梯，立马收敛了笑意。
她离开公司没多久，招聘也结束了。几个人事正汇总招聘者信息的时候，门被敲响，在他们说了“进”后，走进来一个人。
还以为是同事过来了，一抬头，发现竟然是万晟的一把手，傅屹行！
几个人连忙从位置上站起来，抢着问好：“傅总，您怎么来了？”
傅屹行在招聘者坐过的椅子上坐下。刚刚是人事考核坐在这里的人，现在情况颠倒了过来。
“坐，不用紧张。”傅屹行俊美的脸，不怒自威，“我来问问今天的招聘情况。”
一听说他是来考察工作的，几个人事打起精神汇报道：“……经过我们第一轮筛选，这次参与考核的一共有30人，其中本科学历以上的有……”
傅屹行静静地听着，直到他们说这次考核有个女孩子能力特别突出，他才开口问道：“哪个？”
人事找出一份简历，跑着送去给他：“就是这个叫孟宛兮的女孩子。本来本科毕业，没有留学和工作经验，连简历那关都过不了，但是我们看她在校期间成绩突出，长得又这么漂亮，就给了她一个机会。”
傅屹行低头翻着简历，人事没注意到，在他说“长得漂亮”的时候，傅屹行的眉心皱了一下。
“事实证明，我们这些老油条的眼光还是很独到的，这个女孩子不管是笔试还是口试，都比其他人强。现在唯一有争议的就是她没有工作经验这点。我觉得，招聘的是翻译，专业能力过硬才是最重要的，只要她踏实肯干，工作能力可以慢慢培养。”
在老总面前，几个人事都想露露脸，自然不可能“中庸”，他们依次说了自己的见解，赌傅屹行的态度。
傅屹行合上简历，抬起头来，目光从几个人的脸上依次扫过，严肃地道：“她不行。”
一开始那个推荐孟宛兮的人事，瞬间面如死灰。其他不支持孟宛兮的人，眼中则是迸发了光芒，在心中呐喊欢呼：赌对了哈哈哈！
傅屹行是董事长，他做决定，无需向任何人解释。说完，他带上孟宛兮的简历，直接离开。
“既然傅总说了孟宛兮不行，那就选那个耶鲁大学毕业，笔试成绩第二的吧？”
“老邱，你别往心里去，傅总他是对事不对人。”老邱就是刚刚力挺孟宛兮的那个。
……
虽说是三天后通知，孟宛兮还是忍不住隔几分钟就刷新一下邮箱。
就这么等了三天，晚饭后，她的邮箱里终于多出了一封万晟的邮件。
她激动地屏住了呼吸，点开邮件前，先双手合十，对着天拜了拜。
傅屹行疑惑地问：“你在干嘛？”
“嘘，”孟宛兮闭着眼，虔诚地说，“我在拜各路神仙，请他们保佑我应聘成功。”
傅屹行：“……”
拜完后，孟宛兮搓了搓手，咬着下唇，紧张地点开了邮件。
入目第一句话就是：“孟宛兮小姐，很遗憾……”
她漂亮的小脸儿垮下来，扁着嘴，难过都写在脸上了。不死心地把邮件读了两遍，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傅屹行假装不知道结果，轻声问：“没过？”
“嗯……”孟宛兮的手指屈起，无意识在桌子上画着圈圈。
傅屹行心有点堵，无措地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干干地说：“你别伤心。”
孟宛兮飞快地看了他一样，笑了下：“我没伤心，万晟现在发展得那么好，这个结果也在我预料之中。”
傅屹行注视着她，心一下子揪紧了。
“没事！”她拍拍自己的脸，给自己打气，“失败是成功之母嘛！好工作哪是那么好找的，就当积累经验了！明天我继续投简历，看看有没有别的公司要我。”
傅屹行薄唇动了动，后悔的心情，越来越强烈。
屋漏偏逢连夜雨，刚接到邮件，姜菲儿又给她发来了消息：【宛兮，怎么样，聘上了吗？】
孟宛兮看了一眼，没心思回。
过了两分钟，姜菲儿道：【我听说这次招进来的是个男人，唉，还想着以后和你一起行动呢，看来是不行啦。没事，万晟本来门槛就高，你先去别的公司积累积累经验吧。】
那满屏幕的优越感，都快从手机里跳出来了。孟宛兮气得走去沙发上，一屁股地坐下。
傅屹行洗碗出来，见到的就是她抱着胳膊，脸颊气鼓鼓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他走过去，弯腰问道。
“没怎么。”孟宛兮扭头，故意不看傅屹行，眼圈有点红。
傅屹行没信她的话，坐到她身边，扳着她的肩膀，让她看自己，循循善诱：“是因为应聘的事吗？”
“不是。”孟宛兮嘴硬道。她扭了两下，没挣开他的手。
傅屹行松开一只手，用手指骨节刮了一下她鼻子：“嘴巴都能挂油瓶了，还说不是。”
球球刚好在他们身边玩，这猫太能吃了，长胖了不少，肚子圆溜溜的。傅屹行说完，它还“喵”了一声。
男人失笑：“你看，球球都应和我。”
孟宛兮也被他给逗笑了一下，嘟囔着：“应聘只是一小方面。”
“还有什么原因？”
孟宛兮心说，还不是姜菲儿，各种在她面前秀秀秀的，烦死了。整个万晟都是她家的，她如果卑鄙一点，可以直接让她卷铺盖走人。问题是，她卑鄙不起来啊！只能自己憋气。
归根结底，还是她能力不行，如果她足够强，就能顺利入职了。
想到这，孟宛兮叹了口气，失落地道：“傅屹行，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劲。”
“当然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
“如果不是，那我应聘为什么没成功？要是我笔试面试都比别人强，我肯定入职了啊。”
“……”傅屹行的心，翻江倒海。其实你是比别人都强的，没入职是因为我。
孟宛兮没注意到他的沉默，自顾自地道：“我大概就是个废物吧，离开家里，什么都不是。”
“兮兮很优秀，是万晟的人目不识珠。”
孟宛兮听愣了，几秒钟后，她笑起来：“虽然知道你是在安慰我，我还是有点开心。”
“我是真心的。”傅屹行心说，你要是知道我自己骂自己，估计笑得更大声。
“嗯嗯，我相信你。”孟宛兮一副“我不和你争论”的样子。
“总之，你很优秀，不要否定自己。”
孟宛兮苦笑了一下：“好。”
傅屹行想到他送她去应聘那天，下车的时候，她一脸的意气风发，就像是要去征服星辰大海。
而今，她被自己折断了翅膀，躲起来，舔舐伤口。脆弱得让人心疼。
傅屹行忽然就不忍心了，沉吟片刻，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只见他像是开玩笑一样，同孟宛兮说：“你看你刚刚求神拜佛都没用，要不然，你试试拜我？”
“你？”
“嗯。”
孟宛兮秀气的眉毛皱起，不认同地道：“你不会是要给我开后门吧？”
“当然不是，”傅屹行面不改色地扯谎，“人事招聘，我不插手。”
孟宛兮被他给忽悠了：“拜你真的有用？”
“你试一下，反正也不损失什么。”
觉得他是在逗自己开心，孟宛兮也跟他“玩”了起来。她主动靠近他，钻进他的怀中，甜甜地道：“求求我的好老公，让我找到一份满意的工作吧。”
傅屹行的身体在短暂的僵硬后，放松下来。他抱住她，大手轻轻拍在她的背上，笃定地道：“会的。”
孟宛兮压根就没相信他的话，第二天早上见手机提示她有新邮件的时候，她还以为是什么垃圾短信。
睡眼惺忪地戳开收件箱……怎么又是万晟发来的？
打开邮件，第一句话还是：“孟宛兮小姐，实在对不起……”
她忍不住吐槽：“连拒绝邮件都发两遍？”
又往后读了两句，她愣住了，因为接下来赫然写的是：“因为我们工作的疏忽，将拒绝模板发给了您。我们一致认为您能力出众，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欢迎您入职万晟大家庭……”
孟宛兮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反复读了三遍后，开心地欢呼了一声。她怕是对方又搞错了，特地发邮件确认了一下，对方秒回：“没发错，您被选上了。”
她丢开手机，鞋都顾不上穿，哒哒哒跑向次卧，敲了敲门，激动地问：“傅屹行，你醒了吗？”
很快，有脚步声传来，傅屹行打开门，脸上带着倦意，眼眸深不见底：“怎么了？”
孟宛兮发出了一声嚣张地大笑，张开手，跳进了他怀里，跟个树袋熊似的挂在他身上：“傅屹行，我选上啦！可以入职万晟啦！哈哈哈！”
傅屹行一低头，就注意到她连鞋都没穿，一脸无奈地托着她的腿，抱她往屋里走。
次卧因为没安浴室，没有主卧大，窗帘没拉开，房间里有些暗。
孟宛兮抱着他不撒手，小嘴嘚啵个不停：“人事给我发邮件说昨天是他们搞错了，我笔试和面试成绩都是第一，是他们决定聘用的人！傅屹行，以后咱们可以一起上下班啦！”
傅屹行脸上的惊讶恰到好处：“竟然还有这种事？他们工作太不仔细了。”
“谁说不是呢！”
“今天我去公司打个报告，追责他们。”
“不用啦，”孟宛兮心软地说，“他们都和我好好道歉过了。”
傅屹行如果真的追责，那肯定是追到他自己头上，所以他也就是说说。把孟宛兮放在床上，他抽了张纸，半跪在地上给她擦脚，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给孟宛兮都看愣了。
边擦，傅屹行边问：“现在高兴了？”
她害羞地想把脚收回来，结果男人抓着她的脚踝，不让她动。过了两秒，她才红着脸答：“嗯……亏我昨天那么难过，原来是一场乌龙。”
傅屹行擦好了一只，去擦另一只：“我就说了我的兮兮很优秀，一定会被选上的。”
“嘿嘿。”
全部擦完后，他抬头，严肃地问她：“所以你高兴到连鞋子都不穿了？”
孟宛兮缩了缩脖子，小声辩解：“我忘了……”
“地上那么凉，你不怕肚子痛？”
“怕……”
“以后知不知道穿鞋？”
她可怜兮兮地说：“知道了。”说完，又嘟囔一句，“你好像咱们高中时的教导主任哦。”
负责盯他们那一届的教导主任是个中年男人，又严厉又爱唠叨，爱逃课的那些学生都怕他。
傅屹行这种好学生碰上他，也是头疼得不得了，因为他鼓励你也恨不得鼓励出半节课去。
孟宛兮本意是说傅屹行严厉，谁知男人竟然拧着眉问：“我难道秃顶了？”
“……”大哥，虽然那位主任的确是个秃顶，但你这关注点是不是不大对？
见孟宛兮不吭声，傅屹行一脸凝重地摸了摸他浓密的头发，然后问：“你用的那个防脱发的洗发水好用吗？我也买一瓶试试。”
孟宛兮忍不住了，捂着肚子，躺在他床上笑起来：“哈哈哈！”谁能想到，傅屹行这种男神有天也会有脱发这种苦恼呢？
看到她笑，傅屹行也牵起嘴角，故意逗她开心：“你还没说呢，到底好不好用？”
孟宛兮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深呼吸两下，憋着笑说：“好用。不过你别担心，你就算是秃了，还是很帅的，哈哈哈！”
傅屹行见她笑个不停，欺身而上，把她压在了身下。
作者有话要说： 傅狗：我没秃，也变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