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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战地高徒之风卷云旗 / 1,仰龙山有水,天地藏劲松 上

1,仰龙山有水,天地藏劲松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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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刚起,浓雾在天明的微光中显得更加猛烈,山林像被扔进白稠的染液里,逐渐漂去墨绿的颜色。山风寂静,只能听到雾水凝积滴落的声音。
  一只黄雀就站在不远处的松树上,用爪子紧紧地抓着一根松枝,正探头探脑地看着树底下的男孩,一时停了叫声。
  男孩伏身在土丘上。正徐徐握紧枪托顶近肩膀,用来扣动扳机的食指伸直搭到护环上。头上的露水越积越多,滑过额头,滑落到黝黑的枪管上。
  风从山脚来,他择土丘居高临下,好让身体的气味不会传下山坡惊走野物。
  哪知这会山风骤然回旋,还搅着浓雾飞扬。他在尽量放缓呼吸,偷偷吸进一口气。
  灌木丛里细微的声音又传进男孩耳里。
  男孩连忙将目光收回,再顺着枪管经过击铁瞄着前方。枪口的重影与那丛灌木重叠在一起,充满了他的眼里。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瞄着。
  等时间再长,黄雀终于等受不住,呼噜展翅,轻轻地落到他用蒿草编成的草冠上,没有出声,只张皇着身子动个不停。
  男孩侧目,乌黑的眼睛偶作流盼。咧嘴的样子既像恼火,又像浅笑。
  男孩姓乔名南木,十六七岁年纪,身体结实,即使过秋,也只在麻布衫上加了一件青布坎肩。右臂上系着一把五寸小匕,两侧光刃,有秋水之明。
  “把心交给山林,把呼吸交给风。”乔南木的心里突然想起风二爷的话,重又凝神,缓缓又呼出一口气。
  风二爷六七十岁年纪,独来独往,少与人交际,没人见过其妻儿老小,俨然孤身一人。此时正站于主峰高处,远望乔南木所在的山头,山风浮动,衣袂翻飞。
  此山名“仰山”,少有人还称“仰龙山”,只因主峰一块龙头大石而得名。
  此石凌霄,昂首于天间之上。
  四面群山来朝,呈群服叩首之势。方圆百里之广,山间多青松翠柏,也有山水潺潺,放眼望去,云飞叠瀑,青翠枫红,于变化无穷处见极景。
  主峰临南面置一两房木屋,杉树木皮搭建而成,四面有青苔和草藤攀附,看着就像用绿叶铺成。
  木屋四周种满枫树,此时正金秋,日照枫林,金色灼人。枫林两侧,各置菜畦一块,有瓜果菜蔬。
  穿过枫林小道,来到木屋。门前种一棵梅花树,年月日久,高大挺拔过两丈。
  只等得山上气候早冷,冰雪封山,一到冬末,梅花开处殷红一片。从远望去,仿佛一位红衣少女站在雪塬之顶,翩翩起舞。
  此处寂静,恬静,仿佛人间烟火尽头。
  那时还小,乔南木常来山中玩耍,偶尔也作打柴回家。
  一次偶遇风二爷在山腰狩猎,第一次见到土枪就贪恋不已,竟然鼓起勇气追到峰顶,并来木屋前流连多次。一开始风二爷并不待见,关门不出,等时日一久,终究耐不住乔南木的诚意,慢慢接纳。
  等再过半年光景,俩人渐渐成了忘年之交。
  风二爷叫唤乔南木时,从来都只用一个“乔”字,说是单音清晰易辨,短促高昂,就像密码电台发出的“啾啾”声。乔南木虽不解其意,但更喜欢别人叫他乔,而不是乔南木。
  乔瞻仰峰顶之险,更垂涎顶峰之极色,经常与风二爷站在群峰之顶,一同远望天地之浩荡。
  层峦叠嶂,白雁与云霞齐飞,四季还有斑斓之色,高阳星座也伏眼底,教人心旷神飞。
  从远处望向一老一少,有如磐石扶着一棵青松,迎着天空林海,俨然一对爷孙。
  只要不是读书的日子,乔南木便偷偷上山,和风二爷一起打柴刨地,洗衣种菜。风二爷倒也大方,精心教给乔南木使枪的本领,偶尔也会教他采些草药,教授治疗跌打和蛇毒的本领。
  等到狩猎季节到来,风二爷便带上土枪和乔大山中往来,笑语和枪声,给寂静的深山添了不少生机。等到长成现在这般年纪,风二爷更是放任于乔独自带枪打猎了。
  细微的声响变作粗重的呼吸,清晰地传进了乔的耳里。
  乔使劲睁了睁眼,放慢呼吸,将枪管稳稳地瞄在灌木丛中那条“山道”上。
  风二爷常跟乔说,一窝兔鼠一条道,枪卡山道虎难逃。
  但自从听到第一声枪响,巨响卷起的气流,子弹冲击成的伤害,猎物应声倒地后的寂静,仿佛这个世界突然被掰成了两半,一半死亡,另一半还在生长。子弹的威力,能将生命圈入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示以他肃然和畏惧。
  风二爷并不严厉,但总是在乔因害怕猎杀而退缩的时候望向他,让他被一种比杀死猎物更可怕的眼神笼罩。眼中的意味,乔心里不太明白。等到后来观看狩猎多次,畏惧才渐渐淡去,那种眼神也变得少见。
  乔的食指从护环上后缩,轻轻地压在扳机上。
  一只獐子从灌木丛中探出了头,毛发油光水亮,蹄子乌黑,竖着的耳朵和乌溜溜的眼睛活泼又警惕。
  它蹙足,鼻子在空气中轻嗅。
  只是这短暂的一刻,乔的手指压实了扳机。
  它疏忽了一些微弱的气息,于是继续朝前走,健壮的胸脯迎着枪筒越变越大,慢慢填充了乔的视野。
  乔微微调整枪口,一直瞄准它的胸脯,眼里全是枪口和胸脯上的毛皮,等着它就要走入射程。
  风二爷常说,一个出色的枪手,须具有锐利如匕首的眼睛,能在射程内看清楚猎物身上的汗珠甚至一根毛发。
  乔瞪着眼睛,使劲地盯着枪口指向胸脯正中一小片的毛发。可惜他的眼力远远不够,只几秒的时间,眼睛酸涩,视线模糊。
  蹄子踩着落叶簌簌作响,风还是那样温柔地吹进山林,树林的鸟叫声停止了,只等乔长吸一口气,然后吐出来,枪声就要响起。
  然而,乔没有开枪。他将食指伸开,重新搭到护环上。静静地伏着,看着獐子从山道上拐弯,离开视野,消失在灌木丛后。
  好一只漂亮的獐子,可惜还抱着乳。
  不对哺乳的猎物开枪,是风二爷给他定的规矩。他还提到过真正的军人,在战争中从不杀女人。当时乔并没有在意。等到几年后,他置身战场正犹豫对一个女人开枪的时候,风二爷说话时凝重的面孔就在脑海中出现。
  人绕山道,兽不欺人;兽祖敬母,人不欺兽。
  乔不愿惊到猎物。等它走远了,才滚过身体,将枪管朝天,取下引火药,倒出枪管里的钢珠揣进弹袋。
  风二爷似乎能看到被浓雾遮掩的这一幕,坐回木凳上,悠然自得地抽着旱烟。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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