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都是真实的视界

　　因为鹃子看到了不可思议的视界，所以实验在一片争论甚至质疑声中暂停了。
　　第三天的上午，眼科康复机构的大厅里座无虚席。国家相关部门的专家组，还有受邀的媒体。他们就将“视界重建计划”项目进行一场听证会。
　　鹃子和金曙光，无疑成为了这场听证会的主角。上次那位专家没有来，因为他第二天就去医院检查，通过胸片筛查，真的在左肺位置发现了一处疑似肿瘤的病灶，已经安排入院进行取样活检。
　　首先进行的是，对鹃子的生理和心理的全面检查结果的确认。经过昨天进行的脑部深度扫描和今天现场进行的心理评估，一致认为鹃子目前的状况是良好的。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然后进行的是对所有设备的检测，光子捕捉器、转换器和脑部芯片（当然是备用的一块）以及所有内在程序，在专家组的注视下进行了一次模拟运行，并且调取了三天前实验的记录数据。结果显示，捕捉光子正常，转换信号正常，阈值调节正常，芯片转换正常。根本没有任何人为干预的因素。
　　不过，有一点却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就是鹃子在佩戴光子捕捉器的时候，脑电波呈现出喷涌现象，达到了人类平均峰值的3倍以上。
　　“这可能就是鹃子的视界和我们的视界出现差异的地方。”一位专家说着，他就是那位和金曙光一起对鹃子做脑部手术的那位脑科专家。“这已经超越了眼科的范畴，而是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领域，大脑的开发。请允许这孩子再做一次实验。可以吗？”脑科专家并没有对着会议主席台说，而是看着金曙光和鹃子，他是想得到他们的同意。这三天，鹃子没有佩戴过一次设备。
　　“我没事的。可以实验，我又可以看到东西了。”鹃子倒是毫不在乎。
　　“可以，请继续。”主席台上的人商量了之后，给出了结果。金曙光叫阿毛和王总把设备送了上来。
　　“不，不用这个。”脑科专家指着小小的转换器。“直接让鹃子带上这个。”他又指着那副特殊的眼镜，光子捕捉器。
　　“他要干什么？”“这能行吗？”又是一阵议论，就连阿毛和王总都搞不清楚状况，但金曙光突然明白了什么。
　　“可以让鹃子直接带上光子捕捉器，然后和芯片链接吗？”金曙光问着阿毛和王总。
　　两人调试了一下设备，点点头：“可以的，他们3个设备本来就是互联互通的，把转换器去掉，不影响捕捉器和芯片的链接。只是信号不能转换，鹃子的大脑将直接接受光子信号。”
　　在众人的注视下，鹃子带上了光子捕捉器，阿毛打开了程序。
　　“真好，我又看见了。今天好多人。阿姨，你在那里啊。”鹃子站了起来，看到周围的人，开心的给站在媒体阵列中的女记者招起了手。她居然没有通过转换器，而是直接通过捕捉器看到了世界。
　　“怎么回事？这玩意儿其实没有用吗？”王总好奇的拿起转换器，确认一下，的确没有开机，也没有相连数据。
　　脑科专家刚要说出答案，金曙光强先说出了自己的见解：“大脑就是转换器。最好的转换器。我怎么当初没有想到。”
　　他说的是对的，正常人的眼睛其实就是光子捕捉器，当光子被眼睛捕捉后，被视锥细胞和视杆细胞吸收，然后发送给大脑，大脑将这些信号转换成各种图案和颜色。
　　“我们以为用转换器的阈值来调节信号转换，可以控制这一切。但我们的大脑却毫不犹豫的绕过了它，直接转换光信号了。这就是为什么鹃子的脑电波在接受信号的时候，超越了峰值！”脑科专家也站起来给大家补充到。“我们看到什么并不重要，关键是大脑让我们看到什么！”
　　“可为什么这孩子看见我们不能看见的东*****台正中的一个专家提问，他是来自国家医疗部门的人。
　　金曙光摸着鹃子的头，说着：“那是因为鹃子根本就没有视锥细胞和视杆细胞，而是大脑直接接受信号进行转换。也就是说视锥细胞和视杆细胞是人类视界的一种先天阈值，而鹃子却没有，她的大脑直接将光信号或者这个世界的信息，完全接受和转换。她能看到我们不能看到的东西，比如不可见光，比如光子的规矩运动。当然，这一切必须是她的大脑能否承受。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人类的大脑绝对不是小狗的大脑能比的，它对信息的处理量还有很大的空间。就目前而言，我们仅仅对大脑的开发还不到20%。”
　　“孩子，你觉得难受吗？”那位专家毕竟是来自医疗部门的，对其他不感兴趣，而是直接询问接受实验的鹃子的情况。
　　鹃子继续环顾着四周，不一会儿，稚嫩的童声响彻整个大厅：“谢谢您，伯伯。我很好。如果我一直看着一个物体的话，我能无限制的看出它里面的样子。看得时间越久，我就有点不舒服。但我学会了控制，我看一样东西不会看太久，就可以啦。”
　　主席台上又是一阵议论，那位专家站了起来。说出了以下结论：
　　这已经表明，鹃子的大脑所呈现的视界，已经远远比正常人类要有深度得多。可这，并不是意味着视界重建计划的失败。相反，她看到的世界，和我们的世界是同一个世界。只是维度和深度却远远高出人类肉眼的范围。
　　从更广阔的尺度来说，宇宙间人类用眼睛看不到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人类的视觉范围对于整个世界来说，其实真的小的可怜。现在科学家承认我们人类只能看见1%的物质，事实真相是宇宙99%以上的物质我们看不到的。
　　“另外，我补充说一点，也是对鹃子的感谢，还记得几天前那位伯伯吗？他的检验结果出来了，左肺中确实有一个肿瘤，不过是良心的，已经安排进行手术拆除。谢谢你孩子。”专家微笑的说着，也看着金曙光。
　　“孩子，我们也许永远无法知道你的视界会是什么样子。但我们肯定的是，你，还有其他盲人，将受益于这个项目，和我们一样，看到光明的世界。”专家的话刚一说完，现场掌声雷动。
　　“光明叔叔，谢谢你。你说过，晚上的星空是非常美丽的，你可以带我去看看吗？”鹃子望着金曙光。
　　金曙光抱起了鹃子：“好的，我们会一直陪伴着你，无论你看到什么，那也是真实的世界。”
　　在他们的身后，大厅的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壁画。其中一副，就是梵高的《星空》，那么的璀璨夺目。
　　（本故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