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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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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父亲:
  我没有以亲切的语气来叫您,因为在我心里,即使我已经长大了、成熟了、懂事了,您依然在家庭里地位不改——以前不会变,现在不会变,以后还是不会变;只不过,我觉得我给您添的麻烦太多了,望着您日益衰老的背影,在时空中愈发遥不可及,我就愈是害怕您回头对我说一句:“爸爸要去工作了,不然没有好吃的和新衣服……爸爸回来就没事做,还是别回来了……”
  我其实记清楚您的教诲了,您一直主张大胆和挑战,不然毫无趣味可言。也正因为如此,得到您的爱的人,还是要多容忍彼此的。我最初觉得您毫无情调,但是现在我发现,您留给这个家里最好的情调,就是把妻子和女儿捧到了自己亲手建好的家。毕竟你是我们家的主力,我不是因为不想喝西北风才会这么说你,是你找工作找得太辛苦了,以前在株洲,我以为这样就完事了,不料你为了家庭,竟然从湖南跑到云南工作!这可不是胆子大,也不是挑战大,而是这种牵挂从我小时候到大了,都陪伴着你工作吧?
  我至今都记得,我最气愤的就是在学业上,你仿佛对我爱管不管。其实我那是片面看法,衣食起居远远有更大的动力,要跟知识相互搭配才好;只能说我一不懂事,二不省事;如果我门门成绩满分,或许我们全家都和和睦睦的,你也不必再苦心为我创造什么生存条件了。想想你那个时候还说,你的任务就是让我衣食无忧,我真的心里咯噔一下——你表面数落我好多次,但是为了我的快乐和需求,你一直在忍,忍了我很多的脾气以及误会,这是最为伤人的。所以我不再只顾着看事物的表面了,事物的表面用我们素描的原理来讲,就是该有结构和透视才完美,而不是随手试试能不能擦成一堆灰;那样我也试过了,可知女儿有多蠢:留下了乌云一样的黑印子。
  可能父亲你已经不记得了,那一天我一脸埋怨地问你,为什么要找离家那么远的工作呢?你也只是叹息,然后慢慢跟我解释,其实没有人愿意离家那么远的。是啊,我为什么连你想待家里近的想法,都没有考虑到呢?大概是我还不够了解你,然后你宽容了我很多吧。你还默默流下两行泪,说一切都是为了我的学习和生活;如果我过得不好,你也会说那是父母的错;后来,直到我个性不好都推给父母,父母才开始迷茫。从那天之后,你再也没有在我面前哭过,我想你大概是想加倍努力吧,因为后面的记忆,恕我只记得你在搞农场。
  一切其实都不是你跟母亲的错,我在该听话的时候没有听话,该闹一场的时候又挑来挑去的;重点是我的接受能力也跟不上,你们负责让我活到今天,我才猛然惊醒过来,我根本不是老天咬烂的哪个苹果,没必要特别关照或者想自己懒,自己有个性要靠自己去开发,能有这样的条件,我还能不知足吗?
  写到这里,我的眼睛已经湿过了,因为我想辨认那些爱,却苦于疾病而不得不好好休息。你一定要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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