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番外 那年的我们

　　初恋的感觉真的很美妙，春天一起牵手去江汉大学校园看樱花，夏天树荫下长凳背靠背喝可乐吃冰棍，秋天桂花香，冬天雪花飘，情到深处，她也会踮起脚尖抬头望着他，而他，也会微微低头，轻轻捧着她的脸，轻吻她的额头。两人都喜欢吃热干面与面窝，有的时候没睡好，早上一碗热干面加一个面窝，浓郁香脆，这种美妙，或许只有在江汉“过早”，才会有深刻体会。
　　周恺磊成绩不错，每年或多或少都能拿到奖学金，加上各种补贴，即便是恋爱谈了好几年手头也没紧过，生日情人节亦或是相识纪念日，周恺磊总能整出些小惊喜，九十九朵玫瑰，烛光晚餐，江边餐馆吃鲳鱼，论浪漫论氛围，周恺磊从来就没让赵筱璇失望过。恺磊大二那年，第一次去见了家长，倒是一点也不紧张，不说和筱璇父母侃侃而谈，面对家长也是没有一丝脸红与结巴，老两口对这位也是挺满意，除了赵父有些“小情绪”，或许做父亲的，面对女儿的男友，总会有些心态小复杂。
　　没过多久，筱璇也是第一次去见了恺磊父母，也是一个不慌的主儿，当然，也是比她预想中轻松不少，恺磊父母都是中学老师，双方也可以说是门当户对。周父周母对筱璇也是挺满意，要颜值有颜值，要才华有才华，打扮得体家教不错，真的是长辈眼中最理想的儿媳妇。一切都如预想的一样，眨眼赵筱璇就到了大四毕业，她有许多选择，考研，找工作，去私企，只是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被岭海省BP局的校招所深深吸引。
　　通过遴选的第一反应很兴奋，不过很快，就陷入了一种可怕的冷静，板上钉钉的恋情，却要直面异地，从江汉到屿霖，接近一千公里，训练结束之后，可能会被分到十几个地市BP支队或是二十几个FIS（检查站）亦或是三个直属执勤支队以及驻凌澳的相关部门，任何一个工作地点，距离江汉，都是超过了一千公里，她不是没想过别的可能，只是男友是八年制的学生，还在读大三，滨江科技大学也是零四年第一批具有临床医学八年制培养资格的学校之一，真的是医学生中的精英，这段恋情，她真的很留恋，但是，她不能让男友为了自己而耽误了自己的前程。
　　报到前的最后一次见面，是在江汉国际机场，送机大厅，彼此都没有一句话，他陪她办完了行李托运，送她到了安检口，她一直低着头，转过身想说声再见，恺磊直接抱住了她，紧紧地抱着，那一吻，真的让她有些懵，她甚至都不知道，这一吻到底有多久，缓缓松开，看着一脸茫然紧咬最蠢的她，恺磊也只有一句——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
　　过了安检，不敢回头，飞机起飞的那一刻，透过舷窗看着航站楼与跑道，眼泪再也止不住。
　　接下来的两年，彼此没有再联系，到了岭海之后换了新号码，而且穿橄榄绿的，使用手机也是有严格的规定，他的号码一直没换，不过她也没告诉他自己的新号码，因为她真的觉得，这段恋情，已无可能。而周一可，引用舍友的话，使用忙碌的学业在麻痹自己，当然，学医的，确实也是很忙，大大四大五，理论课上完了就是教学医院上临床，一环扣一环，感觉似乎再也没睡醒过。
　　那年大型全球性赛事举办，主会场贝市，另有有多个城市作为分会场举办部分赛事，星海就是其中之一，主办马事比赛。那天回到宿舍查完文献上网随便看看，看到了一条新闻，岭海BP局的大型安全保障勤务演练，打开了看了看。简单说一说，星海与凌澳陆地接壤，从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开始，凌澳一直是BP工作的重点区域，包括凌澳BP支队、省BP局直属六支队、七支队（后来的机动支队）、凌澳指挥中心、凌澳✘✘✘✘检查站等部门驻扎在凌澳，每逢星海的大型赛会会议等活动的安全保障，岭海省S厅（含岭海BP总队）也是全力配合。演练之后就是誓师大会，几千名BP队员列队站在湖安区的一个新建的大型体育馆，手持盾牌、97-1、QBZ95、Type81-1、QBU88、Type79/85等装备，队列整齐，口号整天。男生看到这些图片，多少都会有些小兴奋，周一可也是一张张新闻图片看，然后鼠标停住了，那张照片，有一位女指挥员，不是别人，正是赵筱璇，印有BP字样的勤务背心，带有防护面罩的的头盔，腰间挂着一把Type54，那是指挥员的标志之一，双手紧握一支Type81-1，也是标准装备，目光很坚定，尽管照片上都能明显地看到脸颊的汗珠。不过对于周恺磊来说，一切都很简单，她晒黑了，变瘦了。
　　大学八年，请假屈指可数，不过这次的请假理由，也是让老师无语——去见女朋友。感觉自成年之后，似乎就很独立，不过这次，也是耷拉着脑袋求老爸老妈，因为他知道父母的学生有好几位都在岭海省BP局工作。没要到她的电话号码，不过也是知道了她的工作具体部门，岭海省BP局凌澳✘✘✘✘检查站直属特勤二队。那时候还江汉到凌澳的高铁也没通，假期有限，他一狠心买了来回机票。
　　驻地门口看到他，筱璇很意外，不过她也知道，自己内心的最后一道防线，已经不复存在了，两人一起吃了牛肉粉加卤蛋，或许是辣椒放多了，吃了没几口，就一直呛咳，咳得流泪直落，而他，抽了两张纸慢慢递给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一直对她说——放心，我不忙的时候，会常常去看叔叔阿姨的，你一个人在凌澳，一定照顾好自己。
　　那些年连锁便利店刚刚流行，驻地附近就一家，恺磊也是一次性买了两三百的小零食，让她分给各位同事，把她送到驻地门口，分别之时，她抱住了他，哭得停不下来——对不起，对不起，我……而他，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姐，能不能，给我一个，现在的手机号码……”
　　二零一三年年，对于两人来说，又是一次考验，他出国做博士后研究，她则随队分流到了屿霖，不过这次，彼此都稳重不少，彼此都不忙的时候，QQ聊天，距离时差不能影响两人的恋情，有时条件允许打一个视频，两人都会小兴奋好几天。博士后也有假期，每次回国，他都选择先飞屿霖，毕竟从LA城国际机场出发，到屿霖有直达航班。能调休的时候乐呵呵从岭海坐地铁转了好几次到云华国际机场，走出大门笑容真的挡不住，也是要打扮一番，口红不能太浓，涂一些粉底，不用带发网，如果扎一个短马尾，脸颊两边要有微卷小碎发。每次看着蓝底红色木棉垂尾的木棉航空AirbusA380火势Boeing777缓缓降落，也是告诉自己要抑制住自己的兴奋，最初的时候每次见面，真的是直接飞奔上去等着他给自己一个熊抱，后来，则是微微一笑小步跑向他，然后牵着他的手，微微抬头望着他，虽然还没结婚，两人也是提前走入了小别胜新婚的境界。两人也是想过未来的日子，她转岗会江汉，他博士后毕业回国，让后就结婚，最好有两个孩子，尽管基本上就是高龄产妇的节奏，不过她和他，真的都喜欢宝宝。
　　二零一八年的转改，虽在意料之中，不过也是让两位都有些无所适从，到了现半年，方案陆续公布，指挥官基本留在原地，屿霖与江汉都是大城市，S局的在编PO都是超过三万，前一年的犹豫，也是让她不得不面对并不轻松的选择，她不是没有犹豫过，好几次拿起手机想跟他视频语音，却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他给她发了一条短信——姐，这种时候，不知道该怎么支持你，如果你愿意，我就想一直陪着你。往后好久，她都不敢告诉周恺磊，自从十年前他一个人跑到凌澳求复合后，她还从来没有哭得如此厉害，她真的很庆幸遇到了如此理解支持自己的男人，这种时候，周围人的支持，真的是她坚持下去的动力，但是另一方面，她也觉得，自己会让男友分心，会影响他的事业。
　　同样的，二零一九年，他决定加入霖海医院，她也是一度有心理负担，结果一次两人一起约会，还是吃热干面，周恺磊来了一句——姐，小弟谈场恋爱不容易，你可别把我晾一边哦。笑得她差点喷他一脸面，只是恺磊也是明显地感觉，她的笑中，还是带着些许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