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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绝影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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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惊鸿,你终于来了!”经过两轮比赛后血量还有55%的谢涓热情地和陈玖打着招呼。
  “哈哈,我看到你了,你往台上走了,也要跳到鼎里去吗?”
  “前辈这次你想在哪里PK就直说吧。”陈玖说。
  “第四层台阶怎么样?”
  “好啊。”
  “我在第二层了噢。”
  “知道了我马上来。”
  “速度速度。”
  隔着中心舞台,左右两间比赛室里,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双手已然轻快地在键盘上飞舞,影无踪紧握匕首,在广场上兜兜转转也没上九层台,最后朝南移去;惊鸿一面先是朝台上走去,没走几步就缓缓下台,迈开步子最后停在广场的东南方向,长袖扬起,手腕一转,古琴百纳已摆在面前。
  显然,两个人都不打算前往第四层台阶。那你们之前聊了那么久是在欺骗我们的感情吗?导播已经专门切了一个第四层台阶的画面放到大屏幕上你们知道吗?哦,你们不知道。解说再度泪流满面。
  琴声悠扬洗炼,随风漾开,回荡在广场之中,惊鸿一面出手了,谢涓心道。视野中,一袭青衫浮现,移动的影无踪猛然提速,向抚琴的惊鸿一面奔去。
  开场42秒:惊鸿一面与影无踪相遇。
  在万众的惊呼声中,琴声斗转,愈来愈疾,衬得影无踪奔跑的脚步声愈来愈轻,惊鸿一面抬眼之时,飞奔的影无踪脚下倏忽一顿,毫无预兆的,影无踪双手举于胸前,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同一秒,千年藤破土而出,似张牙舞爪。
  影无踪去了哪里?是惊鸿一面的身后还是左边右边或是头顶?又或者是到哪个地方藏起来了?台下的观众都积极思考着,然而陈玖却不困挠,看着屏幕上的蟁母的位置由不动到轻轻晃动,流海下的杏眼轻轻弯起,幽黑的瞳仁里,惊鸿一面席地而坐,没有退意,素白修长的手指轻拨慢挑,琴声由急转为清澈。
  水气自琴头散出,赫然在第二层台阶的西面凝结,众人正疑惑,就见影无踪突然出现在西面的一层台阶,此时冰晶墙已成,影无踪见状,身子斜侧,由西转北向上跑去,转眼已经跑出惊鸿一面的攻击范围。
  身后,惊鸿一面起身,持琴竖起,向高台奔去,手中百纳倏然幻化成弓箭,只听“咻咻咻”几声,一箭、两箭、三箭……惊鸿一面拉弓连续射击,几十支飞箭巧妙地凝聚在一起,结成小小的阵势向影无踪汇聚。
  好箭法!谢涓暗暗赞叹,右手鼠标轻快地一个甩动,影无踪回身,不退反进!一抹寒光倏然掠出,“当当当……”半空中花火四溅,刀光连绵,影无踪身法飘忽,左腾右挪,以巧力相击,匕首所刺,箭矢必折,赫然是凭一己之力挡下了所有飞来之箭!
  在众人目瞪口呆之际,惊鸿一面仍是向前奔去,利箭交织,如一张巨网似要将影无踪吞噬。谢涓心中一震,这是要跟我玩近战吗?但随后又松了一口气,来的正好!
  只见影无踪突然向一支飞箭撞去,就在箭头将触眉心时,忽地来了个轻微的转弯,飞箭擦肩而过,影无踪加速疾行,手中匕首寒光凛冽,直向惊鸿一面削去,惊鸿一面脚步一缓,下意识向后闪避,抬手又是一箭,影无踪迅速作出反应,手腕一抖,箭雨密密,寒光森森!
  “啊!”台下又是一阵惊呼,全息投影下,寒光中的影无踪已然化作一缕青烟,影分身术!“啊啊啊!”尖叫声一阵响过一阵,但见消失后的影无踪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惊鸿一面身后,匕首如饿狼,狠狠向惊鸿一面后颈扎去,鲜血飞溅,洒落青衣。
  开场2分01秒:联盟首席刺客近身惊鸿一面。
  “我们看到现在影无踪近身惊鸿一面并占得先机,惊鸿一面极力闪避但是血量仍然在下降,不过作为散人的惊鸿一面还是有办法应对被贴身的情况的……”指导员说道。
  “嗯,让我们拭目以待!”解说有些激动,天可怜见比赛终于回归正常了。“哇,惊鸿一面使用了神射在被近身后具有击退功能的心弦!影无踪攻势暂停,惊鸿一面急速后退看来是想拉开一些距离作出调整,果然,百纳已经咔咔一转要变换形态了,所以这个武器是……”
  解说话还没完,就听到“轰”的一声,影无踪身周引起爆炸。
  谢涓:???
  解说:“……”
  “继当作爆弹后,猎鹰之魂又有了新的用法。”指导员亦是神情古怪。
  只见影无踪眼前火光乍现,视线完全被遮挡,未等光芒散去,胸口便觉得一震,眼前已是蔚蓝的天空和洁白的云朵。
  神枪中阶技能:后撩踢,被踢中者立即浮空。
  “啪啪啪…”子弹声响,惊鸿一面手中百纳已经转换至枪形态,枪口吐出一条笔直的弹链,好似轻雷骤雨,浮空的影无踪视角刚转就被子弹送飞,在空中划出一道黑线。
  “押枪技术不错。”选手席上的白月冰点点头,情不自禁地轻轻鼓掌。
  押枪,枪手系操作名词。押是取押送之意,意思是用连续的射击将目标送到自己需要的位置。和送自己出去的飞枪勉强可以算是一对反义词。这一技术对操作和意识的要求都极高,普通玩家若偶尔能作出便是神乎其乎,就算在职业圈里,大部分职业选手也不敢说其能百分之百押中。而陈玖在火光干扰视线的情况下,还能准确押中联盟的第一刺客,这押枪技术堪称上层。
  当下,空中的影无踪被稳稳地押送到了青铜大鼎上,谢涓正疑惑着落入鼎中,低头向下一看,“我#%&*#%&*%%&!”只一眼就逼得他差点大爆粗口。久违的琴声又在耳边响起,随着他落入鼎中,在鼎中等候多时的蟁母狡黠地飞起,落在青铜鼎的边缘,俯身,张嘴。
  枯涩的鸟叫声顿时混入悠扬的琴声里,密密麻的蚊子从蟁母口中飞出,很快就充满了整个青铜鼎,视野里,谢涓双眼发黑,只觉他全身都已被那些恶心的虫子缠绕,头皮都忍不住麻起来,几乎没有人知道,他,谢涓,联盟的第一刺客,怕虫子且有密集恐惧症。
  所以,当这两者同时来临,再加上为了防止他反抗,惊鸿一面不知什么时候也跳上了青铜鼎的边缘,然后又召唤了朱雀站在她的旁边,居高临下的她长袖翩翩,优雅地拨动着百纳的琴弦,两只大鸟便在主人的亲自操控下劳作起来,你一击我一击,忙得不亦乐乎,这一刻,他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如果肖宗元听到这句潜台词,一定会高兴地说一句“你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然而此时比赛席的陈玖一定不会如此毒舌,她甚至还没法高兴起来,因为影无踪还在顽强抵抗,尽管这抵抗有些无力,但她也必须全神贯注地去应对,找到机会后的联盟第一刺客,哪怕是只剩一滴血,也是有可能反杀的!
  输了,谢涓在心里感叹到,不单是他自己,还有整场擂台赛。能以31%的血量拼掉他55%的血量,这位女队长兼中国的第一位散人真的不是吃素的,接下来上场的张乔,他的徒弟,不会是其对手,怀着压抑的情绪,谢涓走出了比赛台,回到选手席。
  “我大意了,她比我想象的还厉害。”谢涓说。
  “近程呢?”白月冰神色平静地问。
  谢涓一怔,“你也觉得吗?”
  白月冰点点头,说:“在目前已知的比赛里,作为散人的惊鸿一面使用远程攻击的比例远远高于近程攻击,你看上面。”白月冰指了指大屏幕,屏幕上,快被刺客近身的惊鸿一面转动佛珠开了个防御罩,然后一击金刚掌将刺客吹飞,又开始了远程攻击。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刚才那轮是你也就算了,跟联盟第一刺客玩近程肯定不划算,可是现在,她依然在有意无意地与对手保持甚至拉开距离,所以……”
  “她不擅长近战。”谢涓抢先下了结论。
  “不能确定,但大概率是。”白月冰说,作为在联盟里以“精明”著称的选手,他对陈玖的表现还是有些怀疑,尤其是在上一场见识了她的一些小计谋后。
  “陈玖,惊鸿一面,散人,我们了解的还很少啊。”他最后说道。
  陈玖是在热烈的欢呼声中下来的,因为她作为守擂大将成功守住了青野的擂台,还智胜了联盟的第一刺客。
  “老大威武!”其中当属石头的叫声最响,吼得两旁正在鼓掌的楚客和邱为不约而同的微微将椅子挪开了点儿;杨丰嘴角轻扬,得意地看了另一边的绝影“小鬼”一眼;张狸站起身大叫着“好”;肖宗元笑着投来大拇指。
  陈玖将一切看在眼里,笑着走向自家战队。身后,九层高台巍然不动。
  她突然记起在张岱的《夜航船》里有关于九层台的典故,原文她早忘了,毕竟已经弃文很多年了,但情节倒还记得,大概是:晋什么公大兴土木说要建九层高台,有个大臣就进谏说:“我能在鸡蛋上垒十二个棋子。”那个晋什么公感叹说:“危险啊!”于是就停止了这项工程。
  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九层高台是从一筐土累积起来的,做任何事情也是如此,总是要从基本开始,一步一个脚印,积跬步后方能致千里,累小流后方能成江海。如果像那个晋什么公一样动不动就大兴土木九层台肯定搭不成,幸好他身边有人,不然就赔本了,陈玖心道。
  而她呢?她用七年的时间苦练研究,旁人当她是厚积而薄发,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只是心里有结罢了。阴差阳错地,她离开了蓝天,离开了喜欢的人,来到了青野,又幸运地遇到了很多了不起的人,心结也打开了一点。然后有了今天,在这个她向往多年的舞台上,得到了很多人的肯定。
  谢谢。
  路上,她突然停住,深深地向台下鞠了一躬,掌声愈响,白色大口罩内,女孩笑靥如花。
  “今天我真是长见识了,猎鹰之魂还可以这样那样用。”张狸靠在椅子上,惬意地说。
  “要有钻研精神嘛!”陈玖笑着坐回自己的位置,口罩内,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渐渐显露出疲态。
  是的,陈玖很累,肩负守擂压力,又进行了连续两场高强度的比赛,自认为还年轻的她不得不承认她累了。如果有人去观察大屏幕下方记录选手的apm曲线,陈玖的那条绝对要高于其他几个。事实上,两场比赛中陈玖的apm平均值高达302,最高的甚至已经超过了400,可以说足够强悍。
  “辛苦了,好好休息吧,下面有我们。”肖宗元的声音不快不慢地传来。
  “加油哦!”陈玖说,比赛前他们就推测她大概率会碰上谢涓,甚至是谢涓加白月冰,消耗肯定很大,所以正好,团队赛她就不上了,散人嘛,花样多的很,哪能让你们一下子都看光。
  “必须的,擂台赛谢无影消耗的也不少,待会儿肯定马上被我找出来了。”肖宗元自信地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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