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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接生婆接自己娃,神猫金瓶脖前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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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九六的冬天,大年初一,我又出生了。
  令人恶心的粘稠体液,肮脏不堪的破碎布料,我和几只我的猫兄弟们,一同从那母猫的肚子里钻出,他们都在嗷嗷待哺,而我却厌恶这毛茸茸的一切,我满口的腥臭,身体用力地挣扎着,被一只大手抱了起来。
  “神了,这猫脖子上有金子!”
  那声音从未听过的,我开始在我前半生的记忆里寻找着,未果,看来应该是哪位偏远的亲戚吧。
  “娘!”
  她将我带到室外,穿过院子,外面的雪花一片一片的,像是枕头破裂般,一团一团地涌着下来,落在我的鼻尖,我伸着舌头舔了舔,香甜的。
  原来舔到自己的鼻子是这般轻松。
  走到屋内,满屋的血腥味弥漫着,我睁眼就看到年轻时候的奶奶,石铁珍,她还没有变傻,她真的如同家人聚会聊天时说的那般,她留着干练的短发,神采奕奕,停下手里接生的活,满脸笑容地冲着抱着我的女人说:“闺女,你嫂子给你生了个大胖侄子!”
  闺女?
  我没有听错吧,我什么时候有一个姑姑?
  我从未听家人说起。
  可能是奶奶有个孙子,高兴地见到哪个女孩,都亲热的喊闺女吧。
  “娘!”
  没错,她喊我的奶奶,一声娘。
  “娘!太好了我们家今天真是双喜临门,大嫂生了大侄子,咱们家猫,也生了个宝贝!你看!”
  “哟!这猫脖子上是个啥?”
  “金瓶子!”
  说完,我觉得整个房间里的女人一下都涌上前来,睁大眼睛,看着这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离奇事。
  奶奶的手伸过来,抚摸了一下我的脖颈,又摸了摸那瓶子,“真是金子!”
  扑通一下,便跪在地上,膝盖打着转的将身体移向东面的窗户,双手合十,无比虔诚地祷告着,这一点原来她年轻时就有,老年间更是疯魔。
  屋内的女人便学的她的样子,嘴里听不清都在念叨着什么,一群蠢妇!随大流的,没有自己的主见,听风就是雨的东西。
  我伏在女人的胸前,她强烈跳动的心脏,振聋发聩,她将我带到蓝梦面前,也就是我生前的母亲,她俯下身子,然后我看见了作为人的自己,小小的一团,紧闭着眼睛,稀疏的头发,这个丑东西竟然是我,难以置信。
  “蓝姐,你看,咱们这大侄子命真好,天降祥物!”
  “我看看。”蓝梦气息微弱地说着,我看到她耳畔还有未干的泪水,定是刚刚生产时,因为疼痛留下的,我泪水就像是从我心间流出一般,我也开始流泪,谁能见自己的母亲流泪而不心酸的呢。
  “蓝姐你看,这小猫哭了,这人出生会哭,猫也一样。”
  乱解释!
  “贺荣,快去叫你哥,还有,快把猫抱回去,让母猫喂些奶,别饿着!”石铁珍从地上起身,掸了掸腿上的泥土,喜笑颜开地走过来,看着她的大胖孙子。
  忽地,我又被抱起,又穿过院子,走到另一间房,推门,便是刺鼻的烟味,和满屋子吵闹的声音。
  我用力地舔舐着我的鼻子,而且我往后自己,也将天天舔舐着,来洗刷着我闻到的污浊空气。
  “哥,娘叫你去看看你儿子!”
  这个穿着呢子大衣的男人,便是我的父亲,贺家盛。嘴上的胡茬青灰下,是略微厚实的嘴唇,别人看了他年轻时的照片,都会夸奖一句是个好看的人物,而第一次看到真人,眼睛告诉我是个帅哥模样,但心里的怨恨,却不想让我多看一眼。
  贺家盛丢下手中的烟头,着急忙慌地便冲了出去。
  “咱们家得也快了。”
  说话的是大伯贺家昌,蓄着头发,虽穿着臃肿的棉衣,却还是能看得出来他那单薄的身体,旁边大着肚子的便是他的老婆,陈晓燕。
  精明的脸蛋却没有因怀孕而导致浮肿,反而大着肚子,更加凸显了她脸上清晰的骨骼和炯炯有神的双眼。
  那个肚皮下面,一定就是贺亚男吧。
  和我一起将这贺家闹得天翻地覆的贺亚男吧。
  快出生吧!快快长大,给他们好果子尝尝!
  女人将我放下,回到这臭烘烘的猫窝,我无法呼吸,我用力地叫着,喵~
  “快快,去吃奶水,吃了奶水才有力气叫。”
  我拒绝!
  我拒绝和一窝臭烘烘的猫崽子们,一起趴在猫母亲的肚皮下,争抢着喝奶水,那粉色肿胀的东西,让我恶心,想吐,我就算现在是一只猫,我也是只有着人类记忆有着人类文明的猫,我怎么会去吃一只猫的奶水!
  这女人将我硬塞到母猫的肚子下面,将那肿胀酸臭的东西对着我的头,我开始左右逃避,让她死活都拿捏不住我。
  “你这猫,别的猫都拼了命地吃,你咋没有感觉啊?”
  任凭她怎么摆弄我,我就是无动于衷,虽然折腾了这么久,我的肚子早都开始饿了,但是,我还在坚持着我的底线。
  我前世就是一个倔脾气的人,现在也是一只倔脾气的猫。
  女人无奈,叹了声气,便走开了。
  当她离开我的时候,说实话,我是有些后悔的,我害怕她就这样将我丢下置之不理,然后任凭我饿死,不过想了想,我应该算是老贺家较为金贵的猫了,不会不管我的,我便自顾自地,靠着这破烂的猫窝沿,眯起觉来。
  外面欢天喜地的,原本就是过节,又因前世我的出生,更添了喜庆。
  我可以听到隔壁厨房里的声音,作为猫的我,听力是人类的好几倍,我可以很清晰地听到隔壁的谈话声。
  那是乡下的厨房,还是土坑砌成的锅炉,需要人不停地在洞里添置柴火。
  “这老四有个男娃,老婶乐坏了。”女人的声音有些刺耳,腔调明显不是本地人,是贺老大的老婆。
  “对啊,他们家的长孙啊!”贺老大的嗓子里,像是积满了十几年的浓痰。
  “我们儿子也是长孙啊!你长长脑子,你是家里排行的老大,你儿子才是长孙啊!”那女人辩驳道。
  “妈的,你才是没脑子,你懂什么,咱爹死得早,不是叔子婶子养我们,能长这么大吗?”
  “就你老实!别人屎拉你头上了,你还觉得热乎乎的,舒服呢!”
  土灶台上通着烟囱,突突地往外吐着热气黑烟,在这一片皑皑白雪的乡土大地上,如同一条蜿蜒而又生机勃勃的蟒蛇。
  这夫妻俩,男的歪嘴,女的跛子,在我小的时候,也就是生而为人的时候,一直都觉得他们家老实忠厚,干活勤勤恳恳,惹得我几分同情,也是靠着几位兄弟的扶持,日子算是有了些起色,然后越到后面就越看得清,这往往忠厚老实的人,却有着最令人痛恨的劣根,这些都是后话。
  “我是老大,高低你也是他们的大嫂,说话注意着点!”
  “这全家上下,也就你把自己当老大!”柴火在土灶里烧得劈啪作响。“你儿子再怎么,也不是贺家长孙。”
  “怎么不是,我们这代玉字辈,我们儿子叫贺玉,还不够证明吗?”
  “你儿子叫贺玉,人家的也叫贺瑜,周瑜的瑜。”
  最后的“瑜”这个字,音拉得很长,也比刚刚提高了些音量,如同拉二胡拉错的弦一般,刺耳而又怪诞。
  很长时间里,贺老大没再出声。
  按照贺家的家谱,我们这代就该是玉字辈了,贺老大自作聪明地将自己的儿子叫做贺玉,独占了这辈分的字为名,也是长孙的象征,我自始至终都搞不明白,为什么在一个家族里,长孙是如此的重要,是能多分几打人民币还是为了在祭祖的时候,背着重重的纸钱走在队伍的最前列?
  我不理解。
  因为我偷看过奶奶的遗嘱,我并没有分到一分钱,我也没有在扛起那厚重的纸钱时,感受到一点家族给我带来的荣光。
  这冰天雪地的,我很快就被冻得全身发抖,不自觉地往猫母亲那边靠拢着,她肚皮下的温暖,让我感受到了异常的幸福,但是我的脑袋是清醒的,面对那黑乎乎的**,我实在是下不了口,大不了将我饿死,我再去闹他一闹!
  慢慢地,我快没了知觉,出生到现在,没有吃上一口奶的我,感受不到外界的刺激,不知冷热,视线逐渐模糊,突然,一只人工奶嘴靠近我的嘴边,那浓烈的橡胶气味混合着奶粉的香甜,一股脑地冲到我的鼻腔,我的喉咙,我的身体,我疯狂地吮吸着,我的前爪用力地瞪着空气,像在太空漫步,尾巴也不停地甩着,你不会懂那种久旱逢甘雨后又可以精准控制着自己尾巴的快感。
  “这只猫和小贺瑜一样,不吃母乳。”
  贺荣又高兴地大喊着,这姑娘应该是老贺家的闺女,这大喊大叫的劲头和贺亚男一样。
  “贺小猫你多吃点,吃饱喝足快快长大!”
  她轻抚着我的头,我是那么仔细地看着她,我这不在我记忆中的姑姑啊,你为什么不在我的记忆里啊。
  那年大年初一的夜晚,来得很早,忽得,就暗了。
  屋里是男人们打牌的吵闹声,院子里是女人们闲聊的聚集地。
  “这只猫我们带回县城养着吧,我看这只猫就是天降的祥物。”石铁珍一手抱着贺瑜,一手嗑着瓜子。上半身随着腰间的扭动,左右地摇动着,像个缓慢的拨浪鼓。
  “婶子,你看,这是咱家老母猫过的小猫,这才刚出生,要不过个几天,让老猫喂饱了,也长大了,再来拿。”
  贺老大的老婆,拖着那条瘸了的腿,一瘸一拐地从厨房走出来后,径直地朝我这个方向走来,一只手狠狠地抓着我的后脖颈,将我提起来,疼得我是“喵喵”大叫。
  贺荣看到后,匆忙上前,用手托着我屁股,我才放松些。
  “大嫂,我来拿吧。”
  贺荣将我轻轻搂在怀里,我用力想要舔舐着刚刚被那人提起的毛发,清除她在我身上留下的重重的厨房油烟的臭味,舔着舔着,突然发现我脖子上的金瓶子不见了,慌乱下,我看到那女人口袋外露着一丝我项圈上的线头。
  这女人就是看中了我脖子上的东西。
  看来偷东西这种事,她是老手了,我妈没有错怪她!
  “这猫和我家孙子一样,不吃母乳,你留在这也喂不活啊。”石铁珍一针见血地将她的说辞给推了回去,果真如她们所说,是个雷厉风行的女人。
  “婶,我怕这母猫看不到这小猫,没心思喂奶了,它不吃,别的猫还不得吃嘛!”
  她依着墙,头低着,我猜她也一时间想不到什么好借口了吧,只能战术性地躲避。
  “行啊,我这有两千块,你拿着给你家老母猫补补。”
  说罢,就掏出一沓钞票,想要塞过去。
  那女人立刻直起了身板,双手用力并且真诚地推搡着,嘴里还念叨着,“哎呀,婶子!我不是这个意思!”
  “哎呀!给你就拿着,我也是从你家抱了只猫的,就当我买的,给我家孙子买的。”
  “哎呀!不能拿!”
  由于奶奶怀里抱着人形的我,贺荣抱着现在的我,又加上一个瘸腿的农村女人,顿时间,整个院子里是鸡飞狗跳的。
  屋子斗地主的爷们都跑了出来,上前才问清,贺老大举手就要打他女人,被贺明亮,也就是我爷爷,拦住了,并训斥了几句,一把将钱拿了过来,塞到了贺玉的口袋里,刚四岁的贺玉,那破破烂烂的棉袄里,被塞得满满当当,他用黑了的袖口擦了擦快要落下来的鼻涕,害羞地笑了笑,便往屋外,跑开了。
  “你这畜生!把钱还给你爹爹!”
  贺老大的女人提了提裤腿,塞了塞口袋,左右摇摆地在后面追着。
  “你他们干什么!”
  贺老大也在后面追着,很快,他们一家三口都消失在了黑夜里。
  妈的,老子的瓶子!还给我。
  “喵!”
  妈的,我只能奶声奶气的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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