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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马不吃回头草”这句话，陶江一直深信不疑，只不过有时想和做完全是两回事，所以听到乔度说出那句话时，她的心脏很可耻地紧缩了一下，像心弦被抽紧般。尽管记忆不复，可她骨子里似乎还保留着对他的信任与心动。
面对他的目光和言语，她迟疑了两秒钟。
“你不用现在就急于给我答复，这只是我的希望，但我清楚，还未到实现的时机。”他比她更快开口，并且垂下头，目光笼入阴影，仿佛害怕看到听到她绝决的拒绝。
陶江松口气。
抚在她后颈的大掌松开，她听到他的声音又响起：“今天说得够多了，你也得消化消化。我累了，先去睡了，晚安。”
语毕，她身侧的沙发回弹，他不等她回答，就径直回了房间。
晚安。
她的道别，在门关上的那一刻，才出口。
————
第二天陶江起床的时候，乔度已经不在家里，只有手机里他发来的消息告诉她，嘉品有些急事等着处理，他早早就赶去公司了。
陶江发了条让他注意身体的消息，他回了句“谢谢”，两人间公式化般的对话就再没下文，一直到第五天，她才再次收到乔度的消息。
“我要临时出差几天，太忙了没空回去，麻烦去我房间衣柜拿几身换洗衣服，一会宋宸会过去取，谢谢。”
陶江叹口气，这是真不拿她当外人。
推开房门，她又深吸口气。
虽然两人关系缓和，但她还是没有踏进过他的卧房。总觉得那是他的领地，她一踏入，就会被他的气息彻底包裹，像要陷入般。
房间有着属于他的清冽，到处都算整洁，只是那张大床，许是因为他走得急，被子并没叠好，凌乱地堆在床上，蓬松柔软的枕头也歪斜在床头……隐隐约约的，描画出乔度侧身躺在床上抱着被子的模样。
阳光透过浅灰的窗帘落下，光线阴阴郁郁，陶江的脑海中不期然闪过些破碎的画面。
阴郁光线下暧昧的喘息声，凌乱的床连床单都皱成一团，被子半落到地上，一端被纤长白皙的手紧攥于掌中，乌黑的长发散落满床，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两道人影，纠缠如藤蔓，像阳光下无法区分的融合一体的剪影。
是乔度和她。
陶江的脸炸烫，她分不清这是她的幻觉，还是属于旧日的回忆，她飞快闭上眼，冲进他的卫生间，狠狠泼了自己几把冷水后才有力气打开他的更衣间。
依然是泾渭分明的摆放，一侧是他的衣服，另一侧空荡荡的。
她胡乱挑了套西装，又拿了身睡衣，转身之际才想起来，换洗换洗，最重要的，应该是内衣裤。她不假思索地打开一个抽屉，果不其然，里面收纳着叠得整整齐齐小豆腐块般的内裤。
乔度穿的是四角内裤。
助理宋宸到门口的时候，陶江也跟逃命似的从乔度卧室出来。
完成转交仪式，送走宋宸，陶江像打了场战般瘫坐到沙发，捧着冰水死命喝。
她发誓，她再也不会进他的房间！
————
乔度出差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日子一天天缓慢地过去，转眼就是一周，乔度还是没有回来，两人每天都保持着某个固定频率的沟通。一日三餐他必会过问，晚上临睡前会有一通电话，聊聊一天的工作行程，问问她的情况，都是很日常的对话，莫名叫人心安。
不可否认，乔度开诚布公的坦言多少打消了她的疑虑，她不再排斥住在这里。
既然决定要住下，陶江自然不想多花一份租金，于是退了徐凌川那边的小公寓，和乔度通气之后，找人去了趟公寓，把自己的鸡零狗碎收拾过来。
除此之外，她也没闲着。虽然无法马上复工，但吃饭的功夫不能落下，她牢记自己的职业，开始每天打卡，做些轻松的运动，一方面用来恢复体能，一方面也录成小视频用来恢复几个平台的更新。
毕竟，她也是个小小小有名气的健身博主。
“大家昨天的评论我都看了，看起来大家对我这颗脑袋非常关注，那我就统一回复下，首先，我没有剃度出家！还是凡夫俗子……”
机位架好，瑜珈垫摆好，陶江盘腿坐在垫子上对着手机摄像头唠嗑，录着今天要更新的内容——基础的瑜珈拉伸动作，不过在进入主题前，照例是要回复下前两天的评论。
音乐声开得颇大，她录得非常投入，已经摆出拉伸的动作，将身体折成离奇的曲线，开始解说起动作来。
门口传来些微响动，似乎有人推门进来。
陶江隐隐听到，并没停下动作，只有些疑惑。
乔度回来了？
不对啊，他昨晚才说过，定的是明天早上的飞机，要明天中午才能落地。
“陶江？！”
陌生的声音响起，并不属于乔度。
陶江猛地从瑜珈垫上弹起，连手机都来不及关，就转过身去。
门口站着个男人，发长过耳，刘海凌乱地垂落额前，笼着张棱角分明的白皙脸庞，耳垂上闪动着金属耳扣折射出的迷光，身上穿着件印着巨大英文字母的黑色T恤，胸口垂落着锃亮的银色骷髅吊坠，带着几分悍气，正微蹙眉头盯着她。
没等她开口，他鞋也没脱就迈进屋里，道：“怎么？你们复合了？”
如果撇开那浓浓的嘲讽意味，他的声音很动听——普通话标准，声线清越。
“你是谁？”陶江退了几步，戒备地望向他。
这套房子一梯一户，进电梯得刷卡才能上来，进门是智能指纹锁，他能进来得这样顺利，似乎对乔度和她也非常熟悉——这应该是他们都认识的人。
可她想不起来。
“我是谁？”男人逼近她，勾唇时的笑和他耳垂的光芒一样，冷冷的。
“你这样问一个和你认识了二十年的老朋友，太不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