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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崇营中借着夜色而去的数千兵马同样瞒不过环威堡中的瞭望哨,消息很快便传到了灯火彻夜不灭的大堂之中。
细封原从未在堡墙上露过面,但不代表老头子已经不管事。就算他真的开始放权,把堡中事务都交给了三个儿子,可只要他还在堡中,就永远是环威堡万把人的主心骨!
听到消息,阖眼假寐的细封原缓缓睁开双眼,虎目精光一闪,逡巡着堂内众人道:“往西北去,想来是言道和伯威他们得手了!”
细封叔弘这两日一直在负责堡中的后勤和人员调度,几乎不曾休息,压力甚至比墙头上的细封仲师还大。他此时两眼布满血丝,声音沙哑道:“西夏人随身携带的粮草不可能超过五日,如今粮草被焚,除非立刻拔营回归,否则一旦打不下咱们,他们连回西夏都够呛!”
细封仲师道:“这么说,西夏人现在应该已经慌了,那咱们是不是可以偷袭一番?”
细封原听到细封叔弘的话时还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认可,等细封仲师说完,他却理也不理,而是看向刘珞,问道:“刘珞贤侄,你怎么看?”
刘珞压下心中的振奋,沉着道:“粮草被焚一事,不可能这么快就传遍西夏大营,墨崇为了军心安稳也必须要瞒下消息,不然堡外哪里还能如此平静?至于偷袭,我看墨崇应该已经着手防备了,不然他这个统帅也未免太不合格。相反,咱们反而要打起精神来,以防墨崇怒急攻心,不管不顾的连夜攻城!”
细封原这才凝视着细封仲师,声色俱厉道:“说话做事之前,先用脑子,不然只会害人害己!”
细封仲师被老父亲看的汗如雨下,赶紧唯唯应了。
细封原又问回刘珞:“你的下一步棋,是不是可以发动了?”
刘珞重重点了一下头:“还请堡主下令。”
细封原摆手道:“主意都是你出的,老夫下什么令?叔弘,配合刘珞行事,不得有误!”
堡外西夏营中,墨崇正在用马鞭抽打着一员将领。
“三万人十天的粮草,你就派五百人护卫?如今该当如何!你说!”他仍嫌不解恨,噌地一声拔出腰间弯刀就要砍向那人。
慌得左右众将赶紧劝的劝拦的拦,抽人是一回事,反正身上穿着铁甲,也抽不死,但砍人就是另一回事儿了。再说了,那人又不是你黑弋族所属,粮草之事都是你墨崇一言而决的,这时候想找替罪羊,其他两部的人可不会干看着。
场面正有些僵住,帐外有人禀报道:“族长,环威堡中着火了!”
墨崇一脚踹翻那员将领,当先出了帐篷,众将也紧跟着出来,就见环威堡里的一处瞭望塔已经变成了一支十余丈高的火炬。纵算西夏大营离着环威堡还有三里地,都能听见那座瞭望塔燃烧时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以及堡中发出的各种人叫马嘶之声。
不过盏茶功夫,那座瞭望塔便在浓浓的黑烟中轰然垮塌,激起的烟尘甚至高过了堡墙。
“多行不义必自毙!”墨崇咬牙切齿的蹦出了一句辞不达意汉话,挥舞着手中尚未归鞘的弯刀吼道:“攻城!今日我定要手刃细封原老匹夫!”
不过托昨日西夏人的福,一夜时间,环威堡里又收集了近十万支箭矢,省着点用的情况下,竟又有惊无险的撑过了一个上午。
墨崇这边也反应过来了,拎着自家部族的一个将领的脖领骂道:“他们没有箭了!别他娘的往墙头放箭!弓箭手都给老子对准下面,谁敢无令而退,统统射杀!”
少了弓箭的压制,墙头的压力顿时一轻,但刘珞和细封仲师同样明白,他们也再没有远程攻击手段了。
西夏军同样没有退路,前面是堡墙上的滚木、大石,甚至烧开的水和油,能不能躲过去完全看运气。而后面则是原本给墙头上的敌人造成大量伤亡,现在却把利箭对准了自己后背的弓箭手。就算能躲过弓箭手的射杀,难道还能躲过墨崇的狠手?
死在宋人手里,总好过死在自己人的箭下,冲吧!
没了墙头的弓箭,他们冲到堡墙下已经很简单,难就难在云梯太容易被掀翻。西夏人也不傻,你从上面往外顶,我们就让两三个人在下面死死压住,让你顶不动!
猝不及防之下,就有十几架云梯牢牢的架在了墙头,西夏人一手持弯刀,一手扶云梯,五六步就冲上了墙头。墙下其他的西夏人有样学样,纷纷安排人手压住云梯,尽管不少人仍逃不过被墙头乱七八糟的东西砸死砸伤,但登上墙头的西夏人终归越来越多。
细封仲师惊得睚眦欲裂,也顾不上刘珞,抄起长刀就向一个刚刚露头的西夏人劈去。那个西夏人眼见再蹬一步就能跨上墙头,已经兴奋的想要呼喝两声,就瞥见左侧一道白练闪过,然后就是一阵天旋地转,只是依稀还能看见一个无头的尸体挂在云梯上,那身装扮怎么那么眼熟…
细封仲师也是头一遭杀人,被腥臭的血喷了一头一身,顿时就有种恶心的想要呕吐的冲动。可还没等他弯腰,就被人从侧边一脚踹开,原来站立的地方,已经站着一个手执弯刀,将将劈下的西夏人。
他若还站在原地,恐怕就要被生生从头顶一劈两半不可!
那个西夏人重新提刀上前两步,要是能砍死这个有铁甲穿的人,想必会是一个不小的功劳吧?
可他的狞笑还挂在嘴角的时候,顿时觉得浑身的气力就突然消散了,之后才感觉到腰腹部一阵剧烈的痛楚袭来。等他回过头,只看见一个十几岁模样的少年正半蹲在地上,手里握着一把黝黑的长刀,刀身上正滴落着一朵朵殷红的血玫瑰。
他当然知道,那是自己的血。杀过人,也被人砍过的他同样知道,这回是要交待在这里了。
“好刀!”他的双腿已经无力支撑他的身体,这是他软到在地之前发出的赞叹,不知夸的是刀,还是少年的刀法。
“嘎腰子,老子看谁特么扛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