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同桌的你

　　同学聚会上和青梅竹马的学霸重逢之后被深情告白，这大概是很多怀春少女想象中出现过的甜蜜场面。
　　更何况，宋星辉的长相当年也算得上是校草级别，虽然程乔并不承认这一点。
　　两个人从小学三年级就是同桌，从此以后不管是初中还是高中都是如此。
　　每一次按照考试成绩挑座位的时候程乔都是第一个，然后她就眼睁睁地看着宋星辉顶着欠揍的笑容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自己身边。
　　“好巧啊，我们这次又是同桌。”
　　冲着身后还在等着挑座位的同学们挥挥手，宋星辉如同上台领奖似的一屁股坐在她身边。
　　也正是因为那张甜言蜜语的嘴和白嫩无暇的脸，他走到哪里都有一群女孩子跟在屁股后面偷看。
　　特别是高中的时候，有段时间宋星辉这家伙老是拉着程乔一起去食堂吃饭，她被迫承受了无数女孩怨念的眼神。
　　高中文理分科的时候宋星辉还缠着程乔问她报哪科，那天正是她生日，天上飘着雪花，他也是一身黑色大衣。
　　“你为什么非要问我这个？”
　　伸手接住一片晶莹的雪花，程乔静静地看着雪花融化在自己掌心。
　　双手插进大衣的口袋，宋星辉斜靠在教学楼的栏杆上瞅着她毫无波动的表情。
　　“因为我喜欢你。”
　　就像是回到了七年前的那一幕，宋星辉的声音在耳边盘旋，刚刚准备走出去的程乔忽然觉得某些东西似乎正在苏醒。
　　这个时候，坐在门口留着寸头的老同学张宇站了起来。
　　“兄弟几个也都吃好饭了吧？走吧，我请大家去酒吧玩儿。”
　　察觉到气氛不对，原本正在喝酒聊天的老同学们也非常识相勾肩搭背地出门去了。
　　“老宋，这回好好说。”
　　走到门口，张宇忍不住回头又嘱咐一句，这倒是让程乔有些意外。
　　难不成宋星辉这家伙刚才是认真的？
　　虽然有这样的怀疑，她还是转身冲着他翻了个白眼。
　　“我谢谢你啊，我还知道你喜欢全天下的美女，喜欢吃水煎包喜欢狗狗。”
　　如同之前的很多次一样，她说出了当初回答宋星辉的话，用一脸风轻云淡不甚在意的表情。
　　但是这一次，她却没有听到对方说：“对啊，我刚刚是开玩笑的，你不会相信了吧？”
　　七年前她生日的那一天，他说完这句话后就随手扔给她一块巧克力。
　　大雪飘飞，程乔接过巧克力的时候分明感受到了巧克力包装上残留的温热。
　　那是一双长着冻疮冻得通红的手，程乔从小体寒，哪怕穿着棉服也无法保证身体的热量。
　　那抹温热透过肌肤直达心底，这也让程乔这些年一到冬天就会想起宋星辉的手。
　　要是冬天的时候能被那样一双温暖的手护着该多好，那样的话就不怕冷了。
　　吱嘎！
　　凳子摩擦地面的声音打断了程乔的回忆，刚刚站在原地的宋星辉挪开凳子走了过来。
　　“每一次你都这么说，难道是觉得喜欢这个词不够？”
　　虽然程乔一米七的身高也不矮，但是身高一米八三的宋星辉缓缓靠近的时候她还是感受到了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话说他就是一个沙雕，我为什么要害怕？
　　扶着门框挺直了腰板，程乔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宋星辉。
　　“说吧，妙龄是不是跟你商量好的？她可不是咱们班的学生，所以就算发请帖也发不到她那儿吧？”
　　想到今天这一连串的变故，程乔随手把打包的饭菜扔在了桌子上。
　　转身关门，拉开凳子，甩开羽绒服，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程乔挑了个空调暖风口的位置坐下。
　　这家饭店也是开了将近十年的老店了，所以地暖和暖气管这一类的东西并没有安装。
　　这样的情况在安县并不少见，虽然暖气和地暖这样的取暖手段在国内已经盛行多年，但是安县是个落后的小地方。
　　也就是前几年，这里才摘掉贫困县的帽子。
　　在安县的街头出现的女孩儿大多也穿得中规中矩，这也是为什么程乔今天为什么要穿过膝羽绒服的原因。
　　“你跟以前还真是不一样了，我记得那时候借你橡皮不还你都要掉眼泪。”
　　拔开木塞，宋星辉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程乔这一次却是把自己的杯子凑了过来。
　　瞄了她一眼，宋星辉反问：“你确定自己能喝？”
　　“当然，说不定我比你酒量还好。”
　　擦了擦手上的油腻，程乔干脆又拆开一瓶给自己倒上。
　　吨吨吨！
　　像是喝水一样，满满一杯的酒迅速下肚，旁边的宋星辉眼睛瞪的溜圆。
　　“小乔，你什么时候会喝酒的？出来工作这几年学坏了啊！谁教你的？”
　　抢走程乔手里的鸡腿，宋星辉不依不饶地追问。
　　他很清楚程乔这几年一直都在电子厂打工，虽然是文职，但是听说厂里的单身狗格外多。
　　她身高长相都不赖，该不会......
　　发现程乔又要倒酒，宋星辉却是说什么也不肯给她了。
　　好家伙，这又是紧身长裙又是千杯不醉，这些年她究竟干什么了？
　　抢了好几次都没抢到，急眼的程乔捏住他大臂上的肉就是狠狠一拧。
　　“把东西还给我！”
　　“还给你可以，你得告诉我你这几年都干嘛了，喝酒的本事跟谁学的？”
　　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一只藏着酒瓶，宋星辉脸色难看地要求她给一个解释。
　　也就是这番话出口，刚才还准备抢夺酒瓶的程乔突然收回手抿紧了嘴唇。
　　咚咚咚.....
　　筷子砸向桌面的速度越来越快，她的呼吸开始紊乱。
　　“小乔，你干什么呢？别砸了，砸坏了桌子回头可是要赔钱的。”
　　宋星辉上来要劝，没想到程乔手里的筷子却突然刺向了他！
　　“呵，你会喝酒就是天赋异禀，我会喝酒就是不要脸跟别人做了肮脏的交易，你凭什么这么说？！”
　　胸膛剧烈起伏，程乔咬牙切齿地死死盯着他。
　　刚刚还一起打闹的人突然翻脸，这是宋星辉始料未及的。
　　程乔变了，以前的她再生气也只是跺脚掉眼泪，现在的她却是像极了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那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满藏着恨意，似乎下一秒就要吞噬血肉。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说女孩子喝太多酒不好，你别误会。”
　　试探着抓住她拿筷子的左手，宋星辉轻轻拍着她的背。
　　“别生气了，是我不会说话。那什么，听妙玲说你以后要回来发展，有什么计划吗？”
　　瞄了一眼左手手腕艳红如血的橡皮筋，程乔缓缓平复了呼吸。
　　“对，就像是那个相亲的人说的一样，要是还不努力的话我永远都是一个厂妹，这辈子恐怕也没什么出息。”
　　“所以我辞职了，走之前还给我那个脑子没数的上司吵了一架。”
　　“咱们安县的姑娘平均二十二岁就结婚了，我二十四岁才开始追寻自己的事业是不是有点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