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飞逝的时间

　　刘晨在这波澜不惊的日子里慢慢的长大，村子里修房的人越来越多，但是她家依旧没有改变，爷爷的身体越来越不好，已经不能下地干活了，现在奶奶在家照顾他，刘晨的妈妈在干农活，而刘晨的爸爸已经很少与爷爷顶嘴了，在刘晨五年级的时候跟着村里的包工头开始在附近村镇干起了泥瓦匠。或许是爷爷的年龄大了，他想让他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住上他嘴里唠叨的不停的新房子，或许是家里是村里为数不多的旧房，他放弃了自己所谓的尊严，提着家里最好的酒敲响了包工头的家门，第二天便带上工具干活了。
　　而对于刘晨的来说，自己的生活依旧没有变化，每天天不亮就帮着妈妈做家务，然后上学，放学做家务，睡觉。只是因为爸爸繁忙的工作而少了很多的骂，但却依旧没有得到过任何夸奖，刘晨在小学六年里一直在班级的前三稳定着，对于升入镇初中没有任何问题，而她自己也这样认为，她会这样平静的升入初中，高中，然后考上大学，离开这个小村，开始新的生活。
　　但是在六年级的下半学期，爷爷的离世打破了家里的宁静。那时一个很平常的下午，刘晨回到家开始做饭，今天妈妈和奶奶要收麦子，只能自己给他们做好饭。她在厨房烧着火，突然听到一生脆响，她急急忙忙的跑到爷爷的房间，发现爷爷已经摔在地上人事不清，她想抱起爷爷把他放上床，但是却无法移动半分。她只有马上跑出家门叫妈妈和奶奶回家，她一路飞奔来到田地，扯着嗓子大声叫到：“爷爷掉到地上了！妈妈，快回来，爷爷掉到地上了！”妈妈和奶奶听到她的声音，都丢下手里的活儿快速跑回家去，刘晨在后面追着。还没到家门，却看到家的方向有一股股浓烟，她这才想起，她还在烧火，干柴放了一半就跑了出来，家里不会起火吧。看着着滚滚浓烟，听到村里的救火声，刘晨一下坐到地上，放声大哭起来，完了，一切都完了。
　　刘晨在地上哭了半天，才拖着身子走进大门，还没跨进去，就听到妈妈震耳欲聋的哭声，她慢慢走到妈妈身边，爷爷这时已经被抬了出来，放在院坝里，早已没了生息，而奶奶坐在一边，双眼无神没有一滴泪，静静的看着爷爷。而村里的人站在门口，手里都提着一个桶，显然是刚刚救火的工具，隔壁的张大爷说道：“大妹子，节哀顺变，有事您就叫我们，这火暂时泼灭了，你们当心点，可千万别在着火了！”刘晨的妈妈赶紧说着谢谢，一路把人送出了家门。刘晨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她觉得是不是自己没有良心，为何没有伤心的感觉，对于爷爷的离世还没有知道自己闯祸的时候伤心，她只有静静的坐在妈妈的身边，拉着她的手，等着爸爸的回家。过了半个小时，刘晨的爸爸骑着摩托者，一身泥泞的跨进家门，还没走进爷爷，便重重的跪了下去，一路爬向爷爷。他的脸上没有泪水，有的只是一种刘晨看不懂的后悔，不敢置信，他念念有词着：“是我不应该，您怎么就走了，您还没享福呢，你怎么就走了呢，新房子我都快要修了，您不是一直想住新房子吗？怎么就走了，你是不想看见我这个不孝的儿子，才走的这么快的吗？…”，刘晨看她爸爸如疯魔一般，一直说这话，害怕的向妈妈的身后躲去。她的妈妈这时却拉开了刘晨的手，走到爸爸身边，一把抱住了他，爸爸愣了愣，突然发出一声尖啸，大哭起来，一种绝望的气息在屋里弥漫。
　　到了晚上，爷爷已经被整理好，穿好了寿衣，整齐的放在堂屋的门板上，爸爸也上村镇买好了纸钱和蜡烛，一家人才准备吃晚饭。刘晨一直帮着妈妈打扫，直到叫她去厨房端饭，大家才想起来厨房已经被烧了大半，灶台早已不成样子，半面的墙已经被熏黑，铁锅也被烧出了一个大洞，别说饭了，厨房已经摇摇欲坠。刘晨的爸爸一把扯过刘晨的肩膀，重重的在刘晨的脸上打了一个耳光：“你这个赔钱货，你是恨不得把家烧了吧！”刘晨不敢哭也不敢应答，任由她爸爸骂着，她的妈妈赶来把爸爸拉走，骂声渐渐的变小了，刘晨背靠靠黑的墙壁，划到了地面，摸着自己红肿的脸，耳朵和大脑传来一阵又一阵的轰鸣声。
　　接下来的几天，爷爷的丧事有条不叙的伴着，找道师，办法场，请客，她的爸爸仿佛没有了那天的悲伤，每天忙前忙后不见一丝悲伤，而刘晨也请了假，跟着妈妈，做着自己能做的事。终于在三天后，亲戚走了，爷爷下葬了，家里收拾完了，他们一家人坐在堂屋里，爸爸说道：“爸走了，厨房也烧了，我们今年肯定要修房子，最近这一两年我在外面打工也攒了一点钱，应该够修房乐，明天开始我就在家从厨房开始慢慢拆，这样会节约材料和钱，到时候妈就给我们做饭，小芳就去收麦子，麦子卖了也可以有一笔收入。”“好，可以，我这里还有一点积蓄，你们要是没钱了，我就拿出来。”奶奶看着爸爸说道。“妈，这是您的养老钱，说什么呢，我们可不能要您的钱！”妈妈抢着回答道，爸爸看了一眼妈妈，把妈妈的手我在手里。“妈，虽然你儿子没本事，但是也不会把您的养老钱拿了，就算我没饭吃也要养活你们！”而对于刘晨，她仿佛不在这个家里，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她没有任何帮助，在这家里，只有她在花钱，在这一刻，她无地自容，从来没有的自卑。
　　“刘晨，你要明白，我们家不富裕，而你读书的开销你自己也知道，所以你要是成绩不好，就趁早出去打工，我们不要你的钱，你自己能养活自己就成，别说我这个当爸的不养你，我告诉你，你能读书的唯一条件就是成绩好，其他一切免谈！”刘晨的爸爸盯着刘晨，说出了刘晨这辈子也不会忘记的一段话。这句话影响了刘晨的一生，也铸就了刘晨面目全非生活的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