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新年的时候没有楚楚，”叶之衡歪头看她一眼，接着念小本本的内容，“下面是新年第二天，爸爸回家，给了我一个大红包，冯妈想偷偷玩我的小金猪，被我发现啦……”
　　“等等，”叶楚楚顿了下，恍惚发现些许不对，问道，“小金猪是指你的存钱罐吗？”
　　“对呀，我才不会让她玩呢，谁也别想动我的小金猪，”叶之衡瞅她一眼，强调道，“楚楚你也不行，夸我也不行。”
　　叶楚楚：“……”
　　小家伙满含戒备的小眼神再次让直播间的观众笑成一片，谁能想到之衡小朋友小小年纪就有了守财奴的属性，宁愿失去姐姐的彩虹屁，也要誓死捍卫存钱罐。
　　“哈哈哈哈哈这也太难哄了吧，我弟弟就不一样了，他的压岁钱都被我骗光了，一夸一个准儿。”
　　“看来以前衡衡子没少被夸，没少被骗走零花钱，现在终于长了记性？”
　　“不是，你们没发现不对吗？冯妈为什么要偷偷玩小朋友的小金猪，不会是想偷钱吧？”
　　“前面的朋友，前几天诬陷楚楚打人的保姆就姓冯，没想到做饭不好吃，偷吃小朋友的巧克力就算了，竟然还想偷走小朋友的零花钱，她是魔鬼吗？”
　　“代入感太强我已经拳头硬了，欺负小朋友污蔑小朋友算什么恶妇？”
　　“根据小本本内容可以知道，衡衡子的爸爸妈妈经常不在家，被冯妈偷偷欺负也不是没有可能，还好我们衡衡子机智都记住惹！”
　　在众人恋恋不舍的视线中，叶之衡干脆利落的锁上小本本，放进小书包里，颇有种付费内容拒绝白/嫖的微妙观感。
　　叶楚楚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遗憾，她突然很想知道臭弟弟从前的生活，那些没有她的日子，他一个人都在做些什么。
　　“好啦，楚楚快说秘密，我要听。”叶之衡催促道。
　　“……”
　　望着叶楚楚脸上的微妙和心虚，以及叶之衡满怀期待的小脸，直播间里的观众忍不住开始期待姐弟厮杀的场景，正在这时，直播宣布结束。
　　“……？！狗还是节目组狗！”
　　“我开会员还不行吗？我充值我付费，麻烦你快点儿给我看！”
　　“啊啊啊啊啊狗比节目组，吃我一拳！”
　　“节目组太狗了！王乐山，信不信我给你寄刀片！”
　　哪怕直播已经停了，录制却仍在继续，对上叶之衡期待的小眼神，叶楚楚清了下嗓子，小声说道：“其实咱们这是直播来着，我们的一举一动，观众们都能看到。”
　　叶之衡的小脑袋突然宕机，短短几秒内，小家伙的脸色变幻数次，在又一个镜头对上他时，彻底心态崩塌，抬手挡住镜头，脸上尽是生无可恋。
　　工作人员在努力憋笑，几位嘉宾也都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王乐山甚至还忍不住调侃小家伙：“之衡小朋友，这段要不要帮你掐掉？”
　　叶之衡下意识的看向镜头，努力维持淡定的小表情，到最后还是没忍住重重哼了声，委屈道：“楚楚你怎么才告诉我，你坏……”
　　叶楚楚提醒道：“直播还没停。”
　　叶之衡又哼了声，把剩下的半截话咽下去，他才不会这样罢休呢，一定要跟楚楚好好算账！
　　楚楚简直太坏了！
　　夜色渐浓，节目组只能把彩蛋环节放到第二天录制，先放小朋友们去休息。
　　叶之衡心里燃烧着小火苗，本打算睡觉前跟楚楚算账，却又担心镜头没撤完，只能暂且忍住，在心里给她记上一笔。
　　第二天上午，节目组在树屋录制彩蛋。
　　于絮罕见的化了浓妆，但饶是厚厚的粉底也掩不住她脸上的憔悴，连双玉差点儿给吓到，担忧道：“于姐，你昨晚没睡好？”
　　“嗯，做了一个噩梦。”于絮疲惫的靠在栏杆前，连双玉连忙安慰道：“于姐别怕，梦都是假的，当不得真。”
　　当不得真么？
　　于絮深吸一口气，缓缓平复着心神，尽管早已醒来，可只要想到那个梦，她就浑身冰冷无法呼吸。
　　梦里的场景太过逼真，就好像她曾亲身经历过一样。
　　在那个梦里，因为她的疏忽，果果被水蛇吓到，慌乱中不慎落入水中，而梦里并没有楚楚帮忙，又是不见日色的傍晚，果果被救上来时，病情再次复发，连她这个妈妈都无法沟通。
　　她甚至不敢想象当时的场景，每回想一次都像是在她的心上一刀刀凌迟。
　　那是果果啊，是她唯一的女儿，更是她的命！
　　“妈妈，我们邀请楚楚姐姐一起去吃炒酸奶好不好？”于果果录制完，跑到于絮跟前小声说道，“吃炒酸奶，跟楚楚姐姐说好啦。”
　　于絮揉了一把泛酸的眼眶，轻声说道：“好，都听果果的，我们去吃炒酸奶。”
　　叶楚楚没想到小姑娘记性这么好，可惜小镇近来天气常常阴雨连绵，想找卖炒酸奶的摊贩还真不好找，她只好哄着小朋友下次再约。
　　果果乖乖的应下，挥手告别。
　　叶楚楚收回视线，正想上车离开，却被陈崇拦下：“等等。”
　　“怎么了？”叶楚楚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是于絮的保姆车，母女俩正打开车门，准备上去。
　　陈崇瞥了眼叶楚楚，脑海中掠过她这几日的所作所为，随即如实说道：“车里有人，是个陌生面孔，他有车钥匙。”
　　“嗯？陈叔叔，你怎么知道？”叶楚楚问出这句话便觉得后悔，听说陈崇是特种兵出身，也许有非常规的手段也不一定，“是歹徒吗？”
　　陈崇亦有些不确定，蹙眉道：“不像，像车主熟人，看着又不是什么善类。”
　　听到这儿叶楚楚就更不放心了，索性停下脚步，跟在陈崇身后，一起走向保姆车。
　　保姆车很大，是于絮以前拍戏时所用，外面根本看不清里面的任何举动，即便是在正前方，驾驶位也将里面挡得严严实实。
　　于絮冷眼望着对面的男人，牢牢地将果果护在怀里，按住她的脑袋：“施平，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么紧张干嘛，不是没淹死吗？”男子身材削瘦，闲适的坐在后排，指间夹着燃了半根的香烟，眼底划过一抹讥讽，“小妮子胆儿还挺大，连水蛇都不怕。”
　　“你、是你？！”于絮咬着后槽牙，泛红的眼眶中满是愤怒，“你到底想做什么？施平，果果是你女儿，你到底还是不是人？畜生！”
　　施平冷笑：“是我女儿？我看是你跟哪个狗|杂|种生的私生女吧！”
　　“你住口！”于絮气得胸膛起伏，连忙堵上果果的耳朵，努力让自己维持平静，“亲子鉴定你做过不止一次，结果还不够明显吗？就算果果不是你的女儿，施平你现在是骚|扰，是犯罪，你知道吗？”
　　“犯什么狗屁罪，我们可是一家人，警|察也管不了！于絮，你刚接了这档综艺，片酬应该有不少吧？二百万，我只要二百万！”施平盯着被她护在怀里的于果果，目光中满是阴狠，“不然下次可就不止一条水蛇这么简单了。”
　　“疯子！我看你是真的疯了！”于絮掏出手机想要报警，施平抬手打落，要去夺她怀里的果果，正在这时，车窗被人敲响：“于小姐，麻烦您出来下，有东西忘拿了。”
　　于絮怔了下，趁他不备连忙打开车门，抱着果果迅速下车，躲在了陈崇身后：“快报警，有人骚|扰我和果果！”
　　施平见来人只是一个小女孩和一个男人，不屑的笑了声：“报什么警，我是果果爸爸，于影后的前夫，就算报警也只是家庭纠纷……”
　　他说着便要去拽于絮，却被陈崇牢牢地按住肩膀，丝毫动弹不得，施平脸上露出几分恼怒，用力去撞陈崇，却反被推开，腹部狠狠挨了一拳。
　　“于姐，你没事吧？”匆忙赶回来的小助理脸色惶恐，手里还提着果果最爱吃的提子干，于絮抿了下唇，摇摇头：“报警吧。”
　　小助理顿时犹豫起来，压低声音说道：“于姐，他毕竟是果果爸爸，是你……”
　　“我让你报警！”于絮冷冷的扫她一眼，抱着果果的手再次收紧，如果没有人注意到她车上的异常，今天她跟果果会是什么下场可想而知。
　　她没办法容忍还有下一次，把果果再放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之中。
　　与此同时，这边的动静引来不少注目，没来得及离开的嘉宾纷纷赶来帮忙，一起处理此事，于絮这才抽出空向叶楚楚和陈崇道谢：“多亏了你们帮忙，不然果果肯定又要被吓坏了。”
　　“果果才不会被吓坏呢，我们果果很又坚强又勇敢，对不对？”叶楚楚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望着她微微泛白的脸色，心中产生一丝怜惜。
　　“果果只有一点点怕，一点点……”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转身搂住了于絮的脖子，于絮拍拍她的背，说道：“楚楚先带之衡回去吧，我找了朋友过来，果果会没事儿的。”
　　“好，于阿姨注意安全，果果再见，”叶楚楚转身，叫了声正在发呆的叶之衡，“走了，回去还得上课呢。”
　　叶之衡咬着小手指，没动，呆呆的望着不远处，似乎根本没听到她的话，叶楚楚不得不走近，弹了下他的小脑瓜：“想什么呢？”
　　她顺着叶之衡的视线望去，见季淮正窝在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怀中撒娇，试图摘下他的大墨镜，被林唯唯没好气的拍掉小手，小男孩也不生气，继续伸手扒拉着。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叶楚楚低头望着小反派，rua了一把他的小脑袋，抱起他往车上带，惹来一阵恼羞成怒的惊呼：“楚楚你坏，我不要你抱，你快把我放下来！”
　　“再吵一声，我现在就把你扛起来，像扛麻袋那样哦。”
　　“……”
　　叶之衡小朋友羞得满脸通红，但隐约还生出了一点点期待。
　　“叶先生会平安回来的，”陈崇望着正打闹的姐弟俩突然说道，“林叔没空，是听到了一些消息，应该很快就会有线索。”
　　第39章039干一票VS小心酸
　　陈崇这番话让姐弟俩瞬间安静下来。
　　被拎着的叶之衡甚至忘记了挣扎,乌黑的小眼神直勾勾地朝他看来：“陈叔叔，爸爸很快就要回来了吗？”
　　小家伙接着又迫不及待的问道：“那妈妈呢？妈妈也会一块儿回来吗？”
　　如果妈妈也能回来，他一定要带着妈妈上节目,放到电视上每天播放,让所有人都看到。
　　“那以后录节目就不需要连阿姨啦，我跟楚楚一定能照顾好妈妈。”
　　眼看着小朋友越想越远,美好乃至于虚无的幻想，让说出这番话的陈崇都忍不住心慌,别的不说,即便叶先生能够安全回来,他要怎么才能变出一个叶夫人给叶小少爷？
　　顷刻间,陈崇已经体会到自讨苦吃的滋味。
　　叶楚楚收回落在陈崇身上的目光，心中微微失望,却也不忍打破小家伙的美梦，只好说道：“我们快回去吧，叶之衡,别忘了你还要上学、还有考试，你幼儿园快毕业啦。”
　　“我知道,都记着呢！”叶之衡挣开她的手,乖乖的爬上车,小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雀跃,“楚楚,陈叔叔,我们快回去吧。”
　　与此同时,网络上也闹出了不小的风波。
　　随着叶之衡小本本的曝光，上面记载的内容经过小朋友的转述后，不少网友察觉出其中猫腻,再次翻出旧案，试图为他讨一个公道。
　　“警方有没有调查出来这些东西啊？麻烦给那个老巫婆严惩不贷！气煞我也！”
　　“加重刑罚！必须加重！太可恶了这保姆，拿那么高工资还不干人事，欺负小朋友算什么好汉？”
　　“想想就心疼啊，那些大人也是，为什么要放衡衡子一个人在家，我们衡衡子也太可怜惹！”
　　“事实证明，孩子还是自己照顾最放心，保姆什么的，很难帮忙周全照顾吧？不过我看警方提到了盗窃罪，所以是调查出来了？”
　　“可拉倒吧，我不觉得那个毒妇会主动交代，还是再审审吧，不要让她有任何机会逃脱！”
　　负责调查这件案子的民警格外无奈，但如今网络发达，民众的呼声他们也不得不重视，否则闹出些不满抗|议，他们也不好交代。
　　是以此事没过不久，警方便破天荒的曝光了部分笔录，足足四页纸写得满满腾腾，从越来越潦草的字迹中不难看出当时民警的心情。
　　最后三个歪歪扭扭中透着整齐的签字，更是印证了网友们的猜想。
　　“我他妈法克，冯女士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大事，让我们宝贝儿这么痛恨她？罄竹难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