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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山慕青提着两桶水穿过院子，刚走近厨房就听见稀碎的低语声。
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阿娘，我打完水回来了？你可是在厨房？”
“是，你将水拿进来吧。”
涂山慕青一走进厨房就看见四人面面相觑地站着，气氛严肃。
他不动声色地将水桶放下，开口招呼道：“秀姨，焕叔，你们怎么来了？可是用过饭了？”
“我们已经吃过了，来商量点事。”
“商量事，在这站着多不舒服，咱们去大堂吧？”
涂山青轻轻拍了下自己的额头，说：“是是是，在这不大合适，看我一下子也没转过弯来，靖柏，快将阿秀姐和焕哥请过去。”
“好，两位快请。”
“哎，好，青妹子，你慢些过来啊。”
“好好好，你们先过去。”涂山青等三人都走出去了，才急急开口道：“快，慕青，扶我过去。”
等在一旁的涂山慕青赶紧走到涂山青旁边，问道：“阿娘，这是怎么了？”
“族里又要祭祀。”
“祭祀？这不是月前已办过一次，怎地又要？”
“嗯，此次说是要青丘祭祀。”
“什么？”涂山慕青惊得停下了脚步，“是要拿族人做祭祀？”
涂山青叹了口气。
“阿娘，活人祭祀？”涂山慕青满脸难以置信，“莫不是禁书上的活人祭祀？”
“禁书？你何时看了禁书？”
“阿娘，就上上次我同曦儿偷看禁书，在天狐庙被抓的那次。”
“你们俩没一个省心的，这才刚听到一半，走，咱们快些过去吧。”
涂山慕青扶着涂山青缓步走进大堂，涂山靖柏正为两位客人斟茶。
秀姨看向刚进大堂的两人，等两人都坐下，她才开口道：“其实，这几日我俩因这事真是苦恼得白了头，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同你们来商量商量。”
她同涂山焕对视一眼，转向涂山靖柏说道：“靖柏兄，你说你守山，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秀姨，你看你这越说我们越糊涂了，”心急的涂山慕青见秀姨前话又要变长，赶紧打岔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真要青丘祭祀吗？”
“哎哟，对对，赶紧说正事啊，”秀姨讪笑道，随即又正色道：“这事是前几日商会时族长提出来的，说是因此前族人偷跑上山，彻底惹怒了天狐上神。他提议再祭祀，将祭祀地点从天狐庙改到青丘山祭坛。当时大家都不知所云，那青丘山可一向是禁地，这怎地突然要上山祭祀。这上山祭祀，也没人敢应下，但更为讶异的是此次竟是说需要神女进贡。”
说到这，秀姨突然压低了声音：“这说的好听，选为族里神女，是极大的荣耀，说的难听点，能不能保有全尸都不知道。”
她一口气说完那么多话，有些渴了，喝了口水润润嗓子。
涂山靖柏听了这番话，捏着茶盏的手指关节隐隐泛白，沉声开口问道：“那可有定神女是要如何选？”
秀姨原先滔滔不绝，这一下子似是噎住了一般，犹豫再三，仍是没有开口，扯了扯涂山焕的衣袖。
涂山焕轻微的叹了口气：“也不知是如何定的条件，今日来家里说都商议好了，说是要七月十五子时出生，留着极阴之血的女娃。”
“天哪！”涂山青忍不住惊呼出声。
涂山慕青'啪'地一下起身，握紧了拳头，愤愤道：“他倒是能找由头，将久旱一事挂在涂山曦偷跑上山这事上，还指定为七月十五子时出生的女娃，这除了涂山曦，还有何人？！亏他想的出来！”
“焕兄，此话当真？”涂山靖柏这下算是明白了，这可是明面报复。
“靖柏兄，这几日，族长和利嫂已来家里游说了好几次。今日来说是两日后，便要开大会，想让我们家也举赞同票。”
“四处游说，大会开与不开又有何不同！”涂山慕青气愤道。
“这，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涂山青已经带了些哭腔，“这分明就是要我家曦儿去当神女。”
秀姨起身，走到涂山青身旁坐下，握住她的手说道，“唉，阿青妹子，有些话，我理应不该说，可这事我和甜甜她爹是真的看不下去了，”
秀姨停顿了一下，轻声开口道：“这真的就差指名道姓了。”
“欺人太甚！”涂山慕青脸涨得通红，“定是因为前几日族长家那俩兄弟中了半夏草的事。爹，这太过分了！”
涂山靖柏亦是愤怒的，他垂眸冷眼盯着手中的茶盏，面无表情，但不难看出他在竭力遏制怒气。
众人沉默许久，涂山靖柏长吐一口气，缓缓将茶盏放下，再次问道：“护送祭品上山之人可有条件？”
“那倒未曾提起，只怕也是早已有所定。”秀姨无奈道。
涂山焕接着说道：“只是护送祭品之人，送到便要下山了。”
“护送之人送到便要下山，那神女呢？”
“子时一过便可接神女下山，”秀姨说完又小声补了句，“如若安全无事的话。”
涂山靖柏闻言似是明白了，凝声道：“他们就是要将曦儿独自留在山上一夜...”
要将涂山曦留在山上？还要上山？青丘山不是严禁上山吗？涂山慕青愈发觉得奇怪：“但是，族里规矩不是不可上山吗？”
“我们对此也疑惑万分，问起来，族长只含糊答说，族里自有办法。”
涂山慕青对此嗤之以鼻：“族里自有办法，看他能有什么法子，他再游说，族里管事老人也断不能同意冒险上山吧。”
涂山靖柏缓缓起身，轻声道：“不一定，他倒是有法子说服族里管事老人。七月十五，刚好是开山日。”
“开山日？！何为开山日？”
“开山日当天，青丘山将有半日，山上阵法全无，就如同一般青山，可随意登高望远，取珍挖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