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神之月

　　一望无际的海洋上，漂浮着一艘大船。
　　“把食物都收回船内！”莱斯眺望着远方的天空，虽然现在是晴空万里，但远处却开始飘来浓厚的乌云，它像一块灰色的抹布，开始遮蔽了天空。
　　乌云蔽日，海上生风，这是征兆。
　　“有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莱斯的声音传遍整个大船，跟着莱斯出来的八名伊西斯人熟练地各司其职，有把暴晒的食物收进船内，有熟练地检查船体内各处是否有漏水的风险。
　　他们不是第一次经历远航中遇到的大雨，但每一次，他们都能提前预知。
　　这一切都是莱斯提醒的功劳。
　　而莱斯提醒完他们后，辨识了一下方向，看着逐渐被遮盖起来的太阳，他返回船舱内。
　　他们已经远航了很长一段时间，八名伊西斯人，在旅途的洗礼下，神情和皮肤都变得有些沧桑，他们追随着莱斯，寻觅那太阳初升之地。
　　但直到现在，他们依旧没找到。
　　他们每天在太阳升起的光芒中充满希望，在太阳的沉没下变得失落。
　　就连船上最多话的人，也在这漫长的旅程中逐渐变得沉默寡言。
　　他们开始产生怀疑，怀疑是否真的存在那所谓的地方。
　　他们经历了最初的好奇，到最后的麻木。
　　整个海洋以及这个世界给他们的感觉，仿佛只剩下他们。
　　“莱斯，我们真能找得到吗？”
　　“当然！这是纪元神亲自给我的指引。”
　　莱斯的声音在船舱内回应道。
　　纪元神三个字一出，仿佛就像是安定内心的药丸，让他们浮躁的内心慢慢安定下来。
　　外面仿佛刮起了大风，雨水开始滴滴答答地打在了船上，风越来越大，雨也越来越猛烈。
　　船就像无边的浮萍在海洋中被翻来覆去。
　　海浪似乎也汹涌起来，在狂风和雷鸣之下，巨浪拍打在船上。
　　瞬间把船拍翻。
　　“抓住船体！”
　　莱斯声音急切地喊起来。
　　同时他的身体在船侧翻之下，被抛到了半空重重落下，强忍住疼痛，莱斯死命攥紧身下的木板。
　　听到莱斯的声音，其他人也迅速保住船体稳住身体防止被震晃。
　　外面海浪一股接一股，仿佛无穷无尽，海水涌进来又涌出去。
　　伊西斯人不怕被水淹，他们在水中也能呼吸很长一段时间，但是海水灌溉进船体内，并不只是涌进来，他们还涌出去并且还带着船内的食物。
　　“我去把食物带回来！”
　　一名追随者松开抱住船体的手，朝着漂向外面的用藤蔓串起来的鱼干游过去。
　　他想拽住藤蔓把食物拉回来。
　　但是，此时巨大的海浪再次涌过来，他甚至来不及发声就瞬间被海浪卷走。
　　“布恩！”
　　莱斯表情惊骇看到被卷走的同伴，就想冲出去。
　　“莱斯！不要去！相信他！他会没事的！”
　　他身旁的同伴死命抱紧他，以防他也被海浪卷走。
　　而就在这时，船仿佛被卷起，他们骤然感觉船内水流快速的下降，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外面依旧是狂风在怒轰，雨和水混杂拍打船体。
　　他们看向外面，船竟然被海浪拍到空中，被风吹在海面上！
　　这是远古时代的暴风雨！
　　席卷海洋肆虐无比的台风！
　　“我们！我们飘在空中！”
　　“纪元神在上！我们这是遭遇了什么？！”
　　所有人内心骇然，都在无措，只有莱斯脑中拼命思索，翻找着神明授予的知识，直到眼前的画面和记忆中某段重合，他才怒吼起来。
　　“抓稳！”
　　“这是暴风雨！”
　　“这是天灾！”
　　莱斯的声音瞬间让所有人惊醒，他们再次抱紧船体，所有人都脸上都一片慌张失色。
　　船在高空之上被卷来卷去，莱斯的身子也随着船抖来抖去。
　　浓重的呼吸在船舱内不断起伏。
　　他们的死死地攥住船体，防止被甩出去。
　　但不是所有人都有余力抱紧船体这么久，很快，又有一名伊西斯人在半空中被抛出了船外，伴随着呼啸的风雨和悲鸣。
　　“救我！”
　　但他被无情地卷走了。
　　“不！伊布恩！我的弟弟！”
　　追随者之一伊特神色悲恸地伸出手，却拽不住那被卷走的弟弟。
　　包括莱斯在内的剩余伊西斯人，全都沉痛万分，但他们现在没有力气去想一切，他们要确保自己能活下去。
　　就在他们疲于在海洋肆虐的暴风雨中保命时，火山岛屿却一片安宁。
　　此时，神殿之中走出一道光影，在夜色的弥漫下，祂带着无边的伟岸站在火山口上。
　　祂看着东方，看着那遥远的彼方。
　　纪元看到那艘在海浪中被翻来覆去的船，他能感知到那在狂风和暴雨中顽强求生的意志和生命。
　　以及那被夺取的生命。
　　但纪元的目光并没有过于关注他们，只在他们中莱斯的脸上停留一瞬，纪元的视线越过。
　　看像更远的地方，那是洞穿了星球的目光，看像了宇宙，看向了满天星辰。
　　“月亮。”
　　纪元轻声说道。
　　“月亮也该出现了。”
　　纪元话音落下，亘古的宇宙中仿佛冥冥中开始变化，一颗硕大无垠的彗星朝着蓝星冲击过来，而在它的运动轨迹上，有一顆和蓝星差不多大小的星球阻挡着它。
　　毫无意外的，彗星撞击在了那颗无名的星球上，星球瞬间碎裂，静寂的碎片在宇宙中四散，而稍大的碎片宛如被蓝星吸引，朝着这颗水蓝色的星球缓缓靠近。
　　然后被吸引在了蓝星的轨道上，两者围绕着星球间的磁场共同自转起来。
　　月亮诞生了。
　　在太阳的照射下，月亮折射出纯白的光照向了这颗蔚蓝色的星球。
　　漆黑的蓝星，处于火山岛的半球，仿佛迎来了神圣的光芒，冰冷的白光洒在了火山岛上。
　　照亮了所有的伊西斯人的脸。
　　这是不同于白天太阳炽热的光芒。
　　这是独属于月亮的孤冷光辉。
　　“神迹！”
　　这是神迹！
　　所有被光芒吸引到的人，纷纷走出屋子。
　　他们看着和以往不同太阳下山后一片黑暗夜晚的风景，他们尖声狂呼起来。
　　他们发现，在这天空突然出现的白色圆盘照耀之下，他们竟能看清周围一切！
　　多戈抬头，他看了一眼那皎洁的星辰，然后偏头望着火山之上那无比夺目的身影，祂的磅礴意志似乎在看着下方，越过众人，注视着某处。
　　多戈浑身一震似有所感，他强忍着伤感对众人喊道。
　　“这是月亮！”多戈声音嘶哑。
　　“它是纪元神赐予我们在黑暗看清事物的神物，是神明的恩赐！”
　　多戈用力把话说完，所有在场的伊西斯人轰然炸裂，纷纷对着火山岛匍匐跪拜，感恩神明的赐予。
　　他们看不到火山之上的神明身影，但是他们能看清夜空中给予他们看清事物的神秘星辰。
　　“神之月！”
　　他们看着天空那一轮不规则的月亮。
　　喊出了它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