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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难测临考受伤;前途多舛错机改命》
7月3日星期日,农历六月廿三,是二妹静莲的生日。
常言道:“儿的生日,娘的苦难日”
家乡的传统逢生日,只要妈妈健在,都得回家拜望母亲。
这天静莲从十里外的婆家,带着鸡蛋挂面等寿星礼物回来看母亲。
因为今年是分田到户第一年。
人们深恐自家种地,赶不上在生产队时的收成好。都沉浸在无措忐忑的状态下。
每家田里的农活儿都挺忙,此时虽已六月下旬,还在忙着施秋肥,割大草。
尽管距离得不算太远,静莲这还是过完年,头一次回娘家。
按常理家里有嫂子,出门子的姑娘回来是客,不用自己动手操持。
逢生日,二妹还是亲自下厨给母亲下了寿面,还窝了两个荷包蛋。
中午一家人难得聚全吃顿饭。
大家还都分享了一下静莲的糖面条!(据风俗传说生日吃甜面条,以后生活甜蜜悠长)!
刚吃过午饭,天就有点阴云聚集,静莲赶着返回。
我说去送她,她回一句把我怼得尴尬得无措:
“二哥星期日休息,还是过那院看看金波姐吧!
订下婚更该多联络感情了,到她家看看能帮把手干点啥!
我这轻车熟路的说来就来,送啥呢!”
当着全家人的面,只觉得脸上象刀子削过似的火辣辣的,心虚又忿慨,最不愿被提起这诛心的婚事!
可嘴上又没办法说。只能差开话题:
“你都这么长时间没回来了,我送你到村口,看着你上了公路就返回来行吧。”
和二妹刚走到村头,就看到春雪正从她家门匆匆走出来。
背着一个小粮袋,绿帆布包鼓鼓的,想必是换洗的衣物,挎在瘦弱的肩膀上显得不堪重负的样子。
把她那件白色的小布衫扭挤得有些皱巴。
手里还拎个装咸菜的罐头瓶。
明白她是用星期日回来取下周的口粮了。
想着7月7日她就该参加高考了,我的心就像打秋千,忽悠悠高低起伏,五味杂陈。
既为她将要高考兴奋,又怕她自此远别他乡而忧伤!
静莲欢喜地叫着:
“雪儿妹妹,没想到今儿还能见到你!半年没见你又长高了,可是更瘦了!
是不学习太累啊!快考试了吧?你一定会考上个好大学!真为你高兴!”
“莲姐姐,啥时候回来的?怎么这就要走啊?多住几天陪陪家里人呗!大家都想你呢!”
“今天就不住了,等忙过这阵,回来多住些天,到时候你也考完试了,暑假回来找你玩儿啊”。
平时想她想得不得了,见了面确有点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雪儿,准备得怎么样?有信心吗?”
我还是嗫嚅着开口了。
她抿一下唇,左颊的梨涡又深了些,睫毛弯弯翘起,眼神自信明澈,
“我努力了,成败就看考试了!”
一脸的毅然。
“雪儿,要下雨了。往县里去都是山路不好走。
三十里这么远,你还背着这些重的东西。
恐怕不等走到要挨浇的!要不明天起早走吧!”我担忧地说道。
“不了,还有个数学练习册没做完呢!我快些走,争取赶在下雨前到学校”!
说完就急匆匆告别走了。
看着如白桦树般瘦高的身影急急离去,出神了很久。
不知为什么,心里隐隐的不安,还不敢说出口。真想一直把送到她学校的宿舍!可是又没适当理由和借口。
送走了二妹,回到家,没一小时雨就下来了。
这场雨来得挺猛,去得也挺快三十分钟左右就停了。
估计得达到大雨吧。
担心春雪也不知走到哪儿了?可找到避雨地方了?
整个下午,虽没再落雨,天空也没放晴,阴沉沉的亦如我的心情,很慌乱,坐立不安的。
在下午四点多,杨春风忽然满头大汗地跑进我家,一脸焦急地冲父亲说:
“大舅,太平屯有人捎信来说:在南大岭下的壕沟里,发现个浑身泥水的受伤女孩儿,可能是我姐姐。我爸妈都赶过去了,让我看家!
可是我这心里着急呀!咋办呢?”
小春风今年十三岁了,去年和小妹傲梅一起考上了乡里的中学,今年下学期该念初二了。
此刻早没了往日的机灵聪敏,眼里充满了小孩子的无助和紧张。
父亲二话没说抓件衣服就要走,还是奶奶忙叫住了他。
让妈妈把家里所有的钱都拿上,他就匆忙着走了。
妈妈说:
“这三年了,雪儿每星期都来回走这条山路取东西。
三十里呀,都说上个学,这孩子真不容易!
要穿过大树林的山道,上下岭,坡度太大,遇上天不好得多难走啊!”
我如遭雷轰,眼里冒火,满脑子都是:
“她真出事儿了。”“奶奶,我也要去看看,不知道伤啥样了!”
“嗯!去看看吧,兴许能帮忙搭把手呢!”不等话音落,我就蹿出门去。
我一路狂奔,一小时后,终于在蚂蚁河县大医院的手术室外找到了姑姑一家和父亲,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乡邻。
原来雨下来时,因为负重,春雪只走到大岭下了。
她急着赶路,也没找地方避雨?打开随身的挎包拿出一块塑料布披上,继续上岭,雨太大,下得又太急,山路很泥泞,一步一滑好不容易上到岭顶。
脚上穿的家做的布鞋已灌满了雨水。
一步没踏稳,从坡顶滑滚下去,坡度太陡,身上又背着米袋,手里还抓着塑料布,情况突发,跟本停不下来,滚落的速度太快了,前额和后脑及身体都被山石荆棘碰、磕、刮划挫伤多处,最后跌进路边的壕沟里,小腿先着力而伤到骨头。
我赶到时,人还在手术室里没出来。
姑姑心疼得哭肿了眼睛。
见到我赶来,就拉住我的手喃喃:“都怪我,光顾着忙地里那些活儿,对雪儿关照的太少了!
明知道她快考试了,还让她自己回来取粮。
这三年了,都是自己来回走,拿粮食,拿咸菜也都是她自己收拾装好的。
本来以为七号就考试了,这个星期天她不会回来了。
昨晚回来说没粮了,今早起我和你姑父就带着春风,忙着去苞米地割大草了。
她说收拾好就返回学校。
等我们仨跑雨回家时,雪儿已经走了,也不知道啥时候都走的!”
太平屯这三位乡亲,是赶牛车去县里拉化肥,返回路上遇上下雨,在上大岭时,发现了丢在泥坑里的米袋子和散落在路旁的书包还有打碎的咸菜瓶。
仔细一找才在壕沟里发现了昏迷的浑身是泥的女孩儿。
附近十里八村就只有杨春雪这一个在县里上学的。
所以乡邻们都认识。
三人见她伤得不轻,就立马商量一下,决定先把化肥卸到路边,把女孩儿抬上牛车,由俩人照应拉往县医院,
由一人去白石村报了信。
晚上八点多,手术室门终于开了,几位医护人员走出来,大家一齐上前询问情况。
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医生说:
“病人头部受了撞击,导致昏迷,有脑震荡,目前还在观察期,暂时还不能移动。
右小腿骨折已经做了固定处理,身上多处划伤,磕碰伤,不算很严重,已经都做过处理,慢慢恢复吧!”
我的心一阵阵揪痛,恨不能替她承受这些伤痛!
知道了具体情况,三位乡邻被父亲和姑父陪着赶回村去了。
我坚持要等着雪儿醒来,陪着姑姑在医院的长椅上坐了一夜。
直到第二天上午雪儿才醒了!
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听大家告诉她经过时,她急得哭起来:
“我就要考试了!怎么办啊?”
姑姑心疼地劝她:
“都伤这样了,先把身体养好再说吧。今年赶不上考试了,咱明年复读再考!”
这个打击太重了。
她只要说起来就哭:
“这三年的辛苦都白受了!就差这最后一搏了!”
等她从监护室住进普通病房,我才依依不舍赶回村里学校上班。
我所在的小学在七月十号也要全乡统考了,现在也正是最后的复习关键阶段。
雪儿在医院住了一周,就回家慢慢调养了。
这几天期末统考,然后紧接着又连续三天到乡教务办集体判卷,评审分数,排列名次。
最后返村里学校,公布成绩,安排假期工作,布置暑假作业,一切都安排好了,终于在七月十四号放暑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