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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蚂蚁河畔的风花雪月 / 第二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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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慈医救命缘结恩义;灾年逃荒鼎力迁居》
  早春二月,一个雪花飘飞的日子,陈凤云在婚后第四年,生下了她的第一个孩子。
  望着窗外纷扬的雪花,她给女儿起名:杨春雪。
  一家老小合不拢嘴地呵护着这个天使般可爱的小精灵。
  没想到两个月后女孩忽然得了重病。
  当时的农村医疗条件太差,方圆三四十里根本没有医院。
  夫妻俩抱着女儿四处求医讨药,那些土方,简陋原始的医疗设备根本就没有疗效。
  没办法女孩已经奄奄一息了。
  经多方打听,在二十里外的陈家屯,找到了有精湛医术祖传中医———我的奶奶。
  经老人家三天三夜施救,终于在死神手里抢救回了女孩儿的命。
  夫妻俩感激涕零,无以为报。陈凤云执意拜奶奶为义母。
  奶奶只有父亲这唯一的儿子,恰好都姓陈,奶奶说这就是缘分啊!
  欣然认下这个义女。自然两家都很高兴。
  凤云姑姑不但人长得好,且有文化,通情达理,做事细心周到,特别心灵手巧。
  后来的几年里,两家你来我往走得很近,不知底细的,根本看不出——不是嫡亲女儿。
  在我十二岁那年,陈家屯闹旱灾,生产队每个劳动日只勾二角钱。分的口粮还不够吃到冬底呢!父亲说,不能眼看着一家老小挨饿硬挺着!办法总比困难多。
  常言道:树挪死,人挪活。
  经全家一起商量决定。搬到年收成稍好些的村子去。
  经调研一致认为凤云姑姑他们村,土地多,土质肥沃,每年收成在周围几十里的大小村屯比较,都算是拔尖的!
  于是姑父杨至诚,上下打典了他们大、小队干部们,费了好大的劲,办妥了迁移户口的手续。
  同意我们全家搬到他们村———其实也就比陈家屯略强一点的白石屯。
  据说主要是看中了奶奶的医道好,能给村里人治病这个条件。
  在姑父杨至诚的帮助下,我们家在白石屯西头,买了三间旧草房,那年秋末冬初时举家迁了过来。
  当时,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刚六岁的小春雪。
  虽然怯生生躲在姑姑身后,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扫瞄着我们每个人。
  后来发现,她特别对我的书包感兴趣。
  当时我在读小学四年级。我想一个没到学龄的小孩儿,可能就是喜欢书上的插图。
  我就把语文书有插图的页翻给她看。
  没想到她竟念出课本上的字。
  我惊奇地打量这个长得很好看,软萌萌的小女孩儿,
  “春雪,你认字?”
  她清澈晶亮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立即垂下栅栏般的睫毛,也不看我,也不说话,脸蛋红红的,一副怯生生的样子。这时姑姑走过来
  “雪儿,别动哥哥的书本,弄破了哥哥上学就不好用了。”
  “姑姑,春雪认识字?”我惊奇地问。
  “嗯,平时没事就教她,她记性好,教一遍就能记住,也识不少字了”。姑姑平和地说。
  “春雪,来二哥考考你,看你学得怎么样”。
  我这样一说,她一下就藏到姑姑身后。
  姑姑那双杏子眼眸里溢满了笑
  “她就这样怕生!平时在家里,只要有带字的书、纸她都留着。
  只要有本书看,不吃饭都行!来,雪儿,去念念二哥哥书上的课文”。
  在姑姑的鼓励下,春雪拿过我的语文书,我随便翻到一课,是《珍贵的教科书》。
  她接过书,没了之前的忸怩,琅琅的童音响起,虽然不是很流利,每字每句都读得很认真,几乎没有读错的。
  当时我的吃惊程度不亚于发现了外星人。
  全家人都为这个天资不凡的小女孩儿惊叹不已。
  妈妈拉过身边的三妹说:
  “菊爽,你看看,雪儿比你还小一岁呢!竟识得这么多字了!
  你整天就知道哭闹要吃的,以后在这儿当姐姐了,多跟雪儿学学哦”。
  三妹性格倔强:“她家不缺吃的,她不饿呗!咱家啥时候也能吃上苞米面干粮,肚子不饿我也不哭”。
  姑姑疼惜地抚着三妹的头:“菊儿,搬姑姑这来啦就好了,姑姑不吃,也让你们吃饱”
  回头对母亲说:“嫂子,孩子们都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太苛待他们了。
  我家人口少,今年的返销粮一来,你们就全领了吧,争取让孩子们每天吃上一顿干的”。
  
  搬过来后,我和二妹三妹插班入了白石村小学。
  父母.哥哥.大姐每天去生产队里挣工分,奶奶在家照顾小妹,上山采集各类中草药,研究偏方,验方,给乡亲们开药,治病。
  那年月,每个劳动日才勾三四角钱。
  虽然家里干活的人不少,可到头来反欠了生产队里的三角债。
  家家靠吃返销粮度日。
  此后的几年里,有姑姑一家的照顾日子的确好过了许多。
  虽然她一家四口的日子也不富裕,却竭尽所能帮着我家。
  姑父勤劳能干,会好多种手艺技能,在生产队挣工分之余,起早贪黑还能赚点零花钱。
  春天,当柳枝刚刚发芽时,姑父杨至诚就割回大捆的柳条,剥掉柳皮晒干了收起来。
  晚上挑灯编成簸萁,笸箩,大大小小形状各异。
  他还是个成手木匠,每次在山林里走一趟,哪根树能做个犁杖,那棵树能做耲耙,哪节木头能出"牛仰子"心里就有了数。用时如数家珍的手到擒来。
  谁家修房垒屋,谁家娶媳妇打家俱,哪家需要打个门窗,乃至谁家老了人,做寿材,姑父都是样样精通。
  乡里乡亲多有求借,他总是助人为乐,有求必应!
  秋天山坡上苕条落叶时,大捆的割回来,用自制的特殊的工具,一根破三条,再用刮刀削平,编成大大小小的挎筐,篮子,业余到集市里卖了。
  每天都见他从早到晚,忙忙碌碌手里从未停过活计。
  隆冬时节,他赶在生产队上工前,起大早去十几里外的山林下铗子,猎野兔;下套子,猎山鸡,飞龙鸟;布陷阱,猎狍子、黄羊和鹿,有时也能意外收获一只獾子,或貉子。
  姑父是远近闻名的好猎手(业余),寻踪追捕准确无误。
  我们的书本,文具,乃至家里的油盐酱醋,零用钱,全是这些收获换回来的。
  为了家,为了让我们这些孩子能有书念,他默默承担着一切。
  如此压力,如此忙碌,姑父却很乐观。
  家里活儿照样插手,有空儿就帮着姑姑烧火做饭,收拾卫生。
  偶有空闲的晚上,还给我们用秫秸扎各种小动物,唯妙唯肖,做啥象啥。
  冬天也教我们怎样用筐箩麻雀,套苏雀儿,下麻籽铗子。
  所以童年的记忆中,虽然清苦但家中充满了温馨乐趣和浓浓的亲情。
  姑父语言不多,干起活来干净利索又实在。
  家里的门窗桌椅偶有破损,他细心发现了,就趁早晚或雨天休息过来修理好。
  奶奶特别喜欢他,人前人后夸她这个女婿如何能事,如何孝顺。
  姑姑善良淳朴,心灵手巧,经常帮母亲和姐姐缝缝补补。
  我最喜欢姑姑做的鞋,样子好看,做工精致又耐穿。
  每当有了好吃的,好玩儿的,我家的兄妹六个和她的一双儿女必一视同仁。
  每当新学期买了新本子,铅笔,文具,也是每个念书的孩子平均各一份。
  兄弟姐妹们每天一起上学,一起做功课,一处玩。一起帮家里分担力所能及的家务。
  春雪在七岁时入学,经学校考核,一至三年级的课本上知识基本都会了。
  但考虑到年龄太小,也就只能安插到二年级。
  小学这几年,她每次都考第一,只是性格孤僻,不愿多说话。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两家人经常聚到一起,她时常缺席。即使参加了,也多数一个人安静地坐在边上,看着别人聊天,从不插言,只有别人问到她时,才简短回句话。
  总爱静默地拿本书看。
  因为身体不好,时常闹病,又安静聪敏,所以大人们都很宠她。
  但凡事都不大与别人争,加上她长得好看,我们都愿意和她玩儿。
  姑父识字不多,他对一双儿女都寄予厚望。
  希望孩子们将来都有出息,能走出这大山,到外面的世界闯一闯。
  所以他常说:“只要孩子们肯念书,就一直供到底。尤其雪儿体格不好,下地干活是不行的,一定靠念书出息人了”。
  这小女孩儿很要强,即使因生病不能到学校去,躺在病床也要把功课补上。
  姑姑是她的第一任老师,后来我也时常帮她补课。
  她很聪明,给她讲题不用费力,只把方法,要点讲解一下,就立刻掌握了。
  相比之下我倒越觉得自己太笨拙了。
  特別是上了六年级(等于初中)以后学科多了,渐渐力不从心。
  在班上只能占中等。
  今年春雪读完小学,以全公社第一的成绩考上了中学。
  我虽也被高中录取,却对念不念下去没多少兴趣,反正成绩平平。
  听学校里传说,今年年底国家要恢复高考了,可凭我这笨脑子,考大学估计没什么希望。
  前年秋收后,父亲以他的文才和精明能干,当上生产队的小队会计。
  一年后又升任为大队会计。
  据说其帐目清楚,科目细致准确,在全公社也是首屈一指的。
  父亲总是说这些全是奶奶教子有方的功劳。
  当年供他读了十多年的书,而且督促他练了一手洒脱隽秀的钢笔字和快捷准确的珠算绝技。
  平时我最喜欢看父亲打算盘,随着手指迅速上下飞舞,只听算盘珠响成一片,眨眼之间一页帐目核算完毕,数字分亳不差。
  听说在生产队开会时。曾有人嫉妒地说:“陈会计不但会打生产队的大算盘,个人的小算盘也打得很精!连天上的星星月亮也算得清!
  “为啥他家二小子上学,听说每天午饭竟带俩儿苞米面大饼子!"
  他们哪里知道。这是全家人每天喝两顿粥,才为我节省下来的呀!
  可是全家人,特别是奶奶对我寄予了厚望,我又不忍悖逆了老人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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