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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回忆和雪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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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澈的水面,混合了天空和河床的颜色
  偶尔飘过一朵白云,偶尔钻过一条银鱼,偶尔落入一片不知从何处飞来的樱红花瓣……
  掀起的一层层细密涟漪,闪着金色碎片,递出一阵阵花香……
  随即一缕微风拂过,抚乱了水波,吹散了淡淡花语
  那缕微风被太阳温热过,暖洋洋的,盈满了大海和森林的气息,又轻柔又热烈
  河畔,青青草地上,雪夕抱膝坐着,看着那时而静时而动的水面出神……
  这里很安静,除了风撩拨花草的沙沙声,就只有那偶尔传来的一两声汽船低鸣,静的似乎能听见云飘动的声音
  静的似乎停滞了时间……
  长长的暑假恍然间就过去,如同那花瓣掀起的涟漪,眨眼间便消去,平滑如镜,却又真实存在过。
  那浅浅的涟漪,对雪夕来说,却是十足珍贵的回忆……
  这短短长长的暑假,雪夕和萱像是真正的姐妹一般,形影不离,琢磨着言灵的神秘之处……
  玲则是知道了体育成绩从五十分到六十分的艰难,她每天同父亲长短跑锻炼身体,才堪堪在演唱会前一周完成目标。
  只是玲的演唱会之行变成了大郊游。
  原本,松原担心玲一人,打算全家一起去,后来临时有事去不成,便叫了从小和玲玩到大的犬陪玲一起去。
  又因为犬一时说漏了嘴,他所在的A班纷纷起哄,要一起去,这让玲灵光一现,向班级里的同学招呼了一声,于是,这场演唱会之行就成了两个班级的联谊之旅……
  到了出发那天,两班的班主任和老师也一同出现了,不知是哪个家长或同学通的消息,总之,很是热闹!
  玲也如愿以偿地达成了愿望,两个月的努力,感觉值了,只是不想再体验一次……
  雪夕当然也一起去了,还好千本羽衣唱得都是一些柔和温婉的歌,不然的话,萱担心雪夕时不时受到惊吓……
  毕竟雪夕遇到一点刺激惊吓,整个人就绷的紧紧的,活脱脱一只受惊的兔子……
  七月中旬,小镇又连着举办了山神节和海神节,每家每户纷纷挂出了两个模样奇异的灯,树形的山神灯和鱼形的海神灯,海边燃起篝火,山顶跪拜天地……
  即便不点灯,小镇在夜里也是明晃晃的……
  雪夕也做了两盏小灯挂在门墙,这是她小时候妈妈教她做的,时隔多年,她再一次参与了小镇的节日,还是和朋友们一起。
  海边游泳、山林野餐……
  早上等日出、傍晚看红霞、夜里望星星……
  伴着一声声歌谣……
  有趣的事情一桩接一桩,似乎要将雪夕曾经缺失的快乐统统一下子补回来……
  ……
  短短的两个月,发生了太多太多美好的事,雪夕静静地望着水面,一丝一丝品味着回忆中的甘甜……
  只是偶尔一两声遥远的汽船低鸣传来,如同沉闷的哀鸣,划破女孩嘴角轻轻的浅笑……
  她慢慢走出了尘封的灰暗过往,拨动了停滞的时针,笑着向前看去。但是,父亲却一直停留在原处,停留在阴影里……
  也许,她无法像母亲那样,成为父亲的太阳……
  父亲那无神的双目中,看到的究竟是怎样的颜色……
  又是一阵风拂过,将萦绕着女孩的哀鸣吹散,将雪夕带到了她开始变化的回忆之初……
  一切的变化,是在那场笼罩着小镇数月之久的重重黑云下开始的。
  「雨爱,来往天地,坠落故乡」
  「风兮,无形状,起落在花木影」
  「重云,灰铁的城堡」
  「……」
  呼啸的大风中,携带着一声声动听的吟唱……
  而那座、即便在晴朗明亮的日子里、也无人问津的长桥上正中,多了一道坚毅的身影……
  雪夕被那即便在黑云下、也毫不失去活力的灵动声音吸引,不知不觉驻足看去……
  那是萱……
  雪夕知道她的名字,她们是同一个班级的同学,只是没有说过话……
  萱就像是一颗熊熊燃烧的太阳,永远光彩亮丽,活力四射……
  雪夕不知站了多久,才突然反应过来,这样一直看着别人很不礼貌,立马迈动脚步要急急离去……
  「唉……」
  一声叹息声传来,让雪夕的脚步停了下来……
  大风中,这声叹息格外清晰,有点不可思议……
  萱同学是有什么烦恼吗?可是,萱同学就像太阳一般,又怎么会有烦恼呢?也许是她听错了……
  「唉……」
  雪夕刚想继续迈动脚步,又一声叹息传来,这让雪夕犹豫该不该继续离开,就这样离开好像不太好,可是……
  她和萱从未说过话,要是就这样上去,说不定会被当成奇怪的人……
  一时间,雪夕进退两难,愣在原地,而萱似乎一直都没注意到她,时不时叹一声……
  似是天意,又或许只是偶然,萱手中的白纸突然猛烈翻腾,眨眼间脱离女孩的手……
  哗哗啦——
  一时间,天地似乎只有了那纸的欢笑声,在大风中肆意穿梭……
  那飞腾的纸抓住两个原本毫无交集的女孩的目光,在天空中久久盘旋,在河面上尽情嬉戏,最后……
  那顽皮的白纸缓缓飞入了两个女孩中间,轻轻划过湿漉的桥面后又忽地腾起落入了雪夕身旁的推车,终于安静了下来……
  两个熟悉又陌生的女孩就此对上了视线,有了交集……
  「你、你的纸……」
  雪夕将手中的纸递出……
  「……」
  「……萱、同学……你的纸……」
  见萱一直愣愣地看着自己,雪夕不太自然地继续说道。
  「……」
  「……是吗……」
  萱开始摇晃着脑袋,上下扫视着雪夕,似是要看出什么花来……
  「诶?!」
  雪夕一慌,不知道萱同学在看什么,难道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怎、怎么了……」
  「嗯!」
  萱突然把头一点,指着雪夕高声道
  「就是你了!」
  「诶?!」
  雪夕被萱莫名奇妙的举动吓了一跳,差点摔倒!
  ……
  「萱、萱同学……我还要去……补给站……」
  雪夕支支吾吾道。
  「都说了!我等会儿会帮你一起去取补给的!」
  萱拍着雪夕的肩膀说道
  「现在就和我来一起诵读这段真言吧!」
  「可、可是……」
  雪夕一下子跟不上萱的节奏……
  「雪夕!」
  「难道你不想让小镇恢复晴天吗!」
  萱神色认真,直直地看着雪夕的眼睛……
  「……」
  「可、可是这种事……真的能做到吗……」
  「……照着这上面的句子读出来……就能让天空变晴吗……」
  「当然了!!」
  萱无比自信!如同耀眼的太阳,让雪夕不由自主地愿意相信……
  相信萱,相信太阳就在黑云外,就在身边……
  ……
  「萱、萱同学……」
  「……对不起……」
  「我……读得……不好……」
  「你说什么呢!?这可是真言,哪有那么容易就读得流畅的!」
  ……
  「……」
  「……对不起……」
  「我……忘记……最后一句是什么了……」
  「这可是真言,哪有这么容易就背下来!别担心,慢慢来!」
  ……
  「萱……对不起……」
  「……没有晴……我……做不到……」
  「诶?!哪能那么容易就放弃了!」
  「雪夕已经读得很好很好了!我相信只要在多尝试几次,一定能成功的!」
  ……
  「……」
  「……对不起……」
  「……还是……没有晴……」
  「没关系,要掌握言灵可是需要非常非常多的磨练的!」
  「我陪雪夕一起努力!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
  「小萱……对不起……」
  「诶?!」
  「雪夕还真是喜欢说对不起,明明什么也没错哦!不要老是道歉呀!」
  「而且,我觉得我们马上就要成功了!」
  「诶?!」
  「……」
  ……
  「啊~」
  「太好了!雪夕!你做到了!!」
  「这是……真的?」
  「雪夕,你做得太棒了!」
  「……可是……这真的是我做的吗?」
  「当然了!」
  「一定是雪夕的言灵、让天气变晴的!」
  ……
  回忆如潮水,不断地冲刷掉雪夕的悲伤,将快乐的时光不讲理地埋进雪夕的内心……
  「……」
  「河流……静静淌……海风……轻轻吹……」
  「……绿的山……蓝的海……红红的砖瓦……」
  「……」
  「川上之屋……缤纷亮丽的小屋……荧光闪闪……爱的小屋……」
  「……紫色……蓝色的……小小的花儿……小小的笑容……」
  「……哼……」
  「……太阳下……月光下……快乐地长大……」
  「……摘……一朵小花……于夏树下乘凉……」
  「拾……一片落叶……追逐漫天的雪花……」
  「……哼……」
  「……可爱的……亲爱的……你要快快乐乐……长大……」
  「……」
  雪夕轻轻喃着歌谣,感到无比充实和温馨……
  母亲……
  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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