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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悠久之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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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的荧幕上播放着一个笨拙男孩——木的童年生活……
  荧幕前的三个女孩不知不觉地沉浸在了其中,小小的房间中只剩下电视的声音。
  「玲、萱、雪夕晚上了哦!快下来吃饭了!」
  环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诶?!已经晚上了吗?」
  雪夕惊呼,看着房间已经暗淡一片,只剩下电视的荧光依旧闪亮……
  「哈哈……」
  「这就是电视的魔力哦!能让你忘记时间,忘记一切,沉浸在另一个世界中!」
  玲伸了个懒腰,满足地笑着道。
  一楼到处都点亮了灯,客厅、厨房、走廊、院子……哪儿都是明亮的,温暖的,还有一阵一阵欢乐的笑声,大家的脸上都是笑容……
  这样的生活让雪夕无比的羡慕,不禁想起了她记忆中少许的、母亲还健在时、同样欢乐的时光……
  那时她的家也是这般明亮欢快。因为母亲怕黑,所以父亲在每一个有阴影的角落都装上了五颜六色的灯。一到晚上,她的家、院子、屋顶就会变得五彩缤纷,就如同每一天都是圣诞节……
  父亲笑说着一天的故事,母亲摆弄着一株株鲜活的花朵……那是她记忆中最美好的时刻,一直期盼着、期盼着那样的日子会回来。
  「松原,快来见见玲的朋友们!」
  环向着院子喊。
  一个高大的男子身影从院子里走出,这是玲的父亲——松原。
  「这就是萱和雪夕吗!」
  「松叔叔好」
  「哈哈……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就好了。」
  简单寒暄后,大家便入桌吃饭,明亮的小屋里,你一言我一语……
  吃完饭后,玲就拉着萱和雪夕急急打完招呼,腾腾地上楼了……
  「……这样……会不会显得……不太礼貌啊……」
  雪夕犹豫着说。
  「放心吧!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随意好了!」
  玲按下播放按钮,随着电视的声音入耳,她们再次沉浸入故事中。
  在磕磕绊绊的日子中,男孩木长大了,他有了一个梦想——他想成为一名教师。即便他说话磕磕绊绊,即便他笨手笨脚,即便他反应迟钝,木也想成为教师。
  但面试不太顺利,总有这样那样的拒绝理由,比如学历一般,比如没有经验,比如……直到有一位面试官直白地告诉他,你不适合做教师,你说话模糊不连贯,你反应迟钝不敏锐,你成为不了教师……
  咚咚咚——
  门被轻轻敲响……
  「已经很晚喽!可以洗漱睡觉了!」
  环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妈妈」
  「环姨」
  「萱和雪夕是住客房还是……」
  环打开门问道。
  「当然是和我住一起啦!」
  玲跳起来宣布,她还要体验惊吓之夜呢!
  环看向萱和雪夕,询问她们的意思。
  「我们睡玲这里就好了」
  萱回道,雪夕也点点头。
  「那好吧,雪夕和萱跟环姨来拿一下床褥」
  「玲,把房间整理一下哦」
  走道上,环温和地问着萱和雪夕的需要。
  「换洗衣服带了吗」
  「洗漱用品已经准备好了……」
  「吹风机就在浴室外间的洗衣机旁……」
  ……
  等洗漱完,玲已经急不可耐地躺在床褥上,手舞足蹈,旁边是萱和雪夕的床褥。
  「快快!你们快钻进被窝,要开始了哦!尖叫时刻!」
  玲嘿嘿笑着。
  「玲,你不会要看那个吧?」
  萱紧张的问道。
  「是什么啊?」
  雪夕好奇的问道。
  「雪夕是第一次看,那就把好位置让给雪夕吧」
  「嗯嗯嗯!」
  萱和玲将拉到了中间的位置,然后关上灯。
  等大家钻进被窝后,玲紧张地按下播放按钮。
  锵——
  「啊——」
  迎面第一个声音就让玲和萱毛骨悚然,尖叫地滚进雪夕的床褥中,把什么都不知情的雪夕吓了一跳……
  不过,尖叫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
  又是一个温暖和煦的艳阳天,上天似乎是要将之前欠下的晴天一下子补偿给小镇,这一段日子总是阳光明媚,温暖舒适。
  阳光将房间照亮,地面上,三张床铺堆叠连成一片,两侧空荡荡的,中间那鼓鼓的被子下,三个身影挤在一起,睡得格外香甜……
  此时已接近中午,环已经来过三次,只是见她们睡得那般香甜,便一次次打消叫醒她们的念头。
  在萱和玲的中间,雪夕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身边依然安睡的朋友,感到无比的快乐。昨晚是她睡的最迟的一夜,不知是因为电视里播放的恐怖电影,还是因为身边朋友的陪伴,她并没有如往常那般早早地感到困意……
  雪夕细细感受阳光,猜测现在已经是十点。
  雪夕轻轻将自己的手臂抽出,踮着脚绕开萱的脚丫。不舍地深吸一口气,雪夕打开门走下楼梯……
  「环姨……」
  「雪夕已经醒了?」
  微扬的语调,透着关切,让雪夕感到春风拂过心头的温暖。
  「……环姨……昨天晚上……吵到……你们……」
  雪夕不好意思道。
  「没关系哦!环姨小时候也是这样的呢!白天黑夜都是用不完的活力!」
  环摸摸雪夕的头发,感叹道。
  「真是怀念啊!」
  ……
  等雪夕洗漱完,萱和玲也醒了过来……
  「真是刺激啊!昨天晚上!」
  玲一起床就活力满满。
  「我以后绝对不看那种影片了!」
  萱说。
  「诶?!萱每次都这样说!明明萱尖叫的声音最响!最开心激动的就是萱了、好不好!」
  玲揭短道。
  「那是因为害怕!才不是因为激动!」
  萱强调。
  「哈哈……萱终于承认自己害怕了!」
  玲像是抓住了萱的小尾巴,让萱一阵羞怒,
  「才、才不是!我才不、不害……」
  「啊——」
  萱尖叫出了声。因为玲在她耳边模仿了一声影片中的诡异声音……让她一下子反射般紧张起来。
  「哈哈哈……」
  「玲!你……」
  屋子里顿时充满了欢快的打闹声……
  明亮、欢闹、温馨,就是这样简单的小屋里,似乎集结了世间最美好。
  ……
  下午时分,雪夕她们看完了白痴梦剩下的部分——被一次次拒绝后,在一处偏僻之地,一位垂暮的校长,给了木一个机会。一开始并不顺利,孩子们嘲笑木,甚至戏耍他,但是,木用他独有的方式教会了他们如何爱他人,爱自己,获得了孩子们的尊敬。直到最后,木依然说话磕绊不连贯,依然反应迟钝不敏锐,但是他仍然做到了将知识传递给了孩子,甚至,还有更多的东西……
  「怎么样?是不是很治愈人心!」
  玲问道。
  「嗯,感觉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一样……」
  雪夕怯怯地回答。
  「嗯嗯,」
  玲连连点头,问道。
  「那你们有写歌的灵感了吗?」
  「写歌?」
  雪夕摇摇头,小声说。
  「虽然感觉心里满满的,好像有什么要溢出来一样,但是却不知道怎么表达……」
  「电视还真是厉害呢,能够将这些东西清晰地表达出来……」
  「……萱有灵感吗?」
  萱摇摇头。
  「我也一样……」
  玲点点头,老成地说。
  「灵感确实不可琢磨,但它总会在生活的平常中悄然浮现。而最治愈人心的,往往是平常中最易忽略的一件件小物事,当你不经意间看到它时,被它的宁静所感动,被它的宁静治愈……」
  「玲也会说这种文绉绉的话啊?」
  萱诧异地看着玲。
  「平常的物事……」
  雪夕呢喃着,不由想到了这几日里环姨温和的关切、阿梅精神地猜测饼干的味道、浴室里蒸腾的热气、萱和玲的欢声笑语、玩闹时皮肤上传来的触感、落满阳光的小屋……
  还有和萱在一起的日子,静静伫立的木亭、轻摇的树木、关于言灵的聊天……
  渐渐融入的校园生活……
  更远之前……
  ……
  雪夕想起来了,那首记忆中只有旋律的歌,那首以为遗忘了、却总是不自觉哼起的摇篮曲……
  「……」
  「……哼……哼哼……」
  「……」
  「河流……静静淌……海风……轻轻吹……」
  「……绿的山……蓝的海……红红的砖瓦……」
  「……」
  「川上之屋……缤纷亮丽的小屋……荧光闪闪……爱的小屋……」
  「……紫色……蓝色的……小小的花儿……小小的笑容……」
  「……哼……」
  「……太阳下……月光下……快乐地长大……」
  「……摘……一朵小花……于夏树下乘凉……」
  「拾……一片落叶……追逐漫天的雪花……」
  「……哼……」
  「……可爱的……亲爱的……你要快快乐乐……长大……」
  「……」
  雪夕轻轻哼着这首久远的摇篮曲,这首属于她一个人的摇篮曲……
  萱和玲安静地听着雪夕的哼唱,不自觉地陶醉在了其中……
  随着歌声,雪夕回忆起了更多美好的回忆,那是有关母亲、有关父亲、有关她,他们三个人的一件件小事,从咿呀学语到学唱童谣,从蹒跚学步到跳跃奔跑……
  为什么会忘记呢……这些小小的幸福……这些温暖的回忆……
  母亲不在了,但属于他们的美好回忆会永远存在……
  这一刻,雪夕似乎明白了母亲喜欢勿忘我的真正原因——将美好永远记住……
  那朵紫色蓝色的小花,不是残酷地诉说着美好已逝,而是殷切地希望,用它小小的身体拼命告诉人们,美好永存,就在身边,就在心里,就在记忆最深处……
  「……哼……」
  「川上之屋……缤纷亮丽的小屋……荧光闪闪……爱的小屋……」
  「……紫色……蓝色的……小小的花儿……小小的笑容……」
  「……太阳下……月光下……快乐地长大……」
  「……摘……一朵小花……于夏树下乘凉……」
  「拾……一片落叶……追逐漫天的雪花……」
  「……」
  雪夕的泪水湿润了眼睛,她没有哭泣,这是喜悦的水花,因为……她的妈妈一直就在她身边……
  她记起来了……那些美好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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