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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叔没有说话。
他仍旧披着那块白布，低着头，头顶的帽檐挡住了他的大半张脸。
过了好一会，他才古怪地笑了一下。声音沙哑地说道：“不过是两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罢了。”
“就算是普通人，刚才也差点就发现了我们的秘密！”宋琛非常愤怒。
“方叔，下次你再这么干，可别怪我不留情面！”宋琛那张清俊的脸上露出了极为狰狞的表情。
“哼。”
方叔冷哼一声，“要不是你那不懂事的孩子非要闹着换一身皮囊，她们会发现吗？”语气中极为不屑，对于宋琛的愤怒更是视而不见。
宋琛没有说话，表情极为隐忍。额头青筋暴起，拳头捏的咔咔直响。
两人沉默地对峙着，大厅一片寂静，直到被一声呼声打破。
“爹爹。”
声音闷闷的，是从棺材里传来的。
宋琛脸上表情一松，快步走过去。伸手推开了棺盖，棺盖只滑开一半。一只盈白的手伸了出来，扶在棺材壁上，里面躺着的丽娘居然坐了起来。
此时丽娘的表情非常奇怪，好看的眉毛皱到一起，嘴巴嘟起，精致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副委屈的表情。
“真是讨厌，这身体控制起来真不方便。”
是丽娘的声音，但是语气非常奇怪，像一个三岁小孩似的。
“阿盈，你还没融合好，先不要乱动。”宋琛此时的语气又十分温柔，脸上带着慈爱和关心的表情，说完还伸手摸了摸‘丽娘’的脑袋。
阿盈做了一个不快的表情，然后又躺了下去。
随后一条黄鼠狼从丽娘衣物下钻了出来，右脚上有一抹白毛，正是之前林月收养的那一只。
换回自己的身体，阿盈自然轻便了许多，三下两下就跳到了宋琛的肩上。
“爹爹，我什么时候才能完全融合进去啊。”阿盈撒娇似地用头蹭着宋琛的脸。
宋琛宠溺地用手摸着她身上的皮毛，“很快就可以了。”
“那真是太好了，我讨厌死身上的臭味了，那女人的身体可真香。”阿盈欢呼道，充满童真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宋琛摸着她的毛发，眼色深沉。
其实他并有告诉阿盈，换身体并不能消除这种与生俱来的气味。但是既然阿盈喜欢，他就帮她换。等这具身体没用了，那就换下一具。只要他还活着，阿盈的愿望就永远不会破灭。
这对父女两的温情并没有感染到一旁的方叔，方叔低着头，脸上的表情依然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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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太阳照常升起，日光洒满每一个没有遮挡的角落。
小玉一早起来就回挽香楼了，挽香楼没了丽娘，需要忙碌的事更多了。她来不急伤心，也只能把林月一个人留在这小院子里。
林月坐在这个又只有她一个人的院子，安静地看着不远处某一处风景。眼神空洞，好像什么都没想，又好像什么都想了。
林月闭上眼，享受着清晨难得的凉风。鼻尖闻着随风带来的泥土清香和熟悉的香味......林月猛地睁开眼，又仔细嗅了一会，但是那种香味现在却没了。难道是因为她过于思念的缘故？
“你在干什么呀？”稚嫩的声音又在脚下响起。
林月低下头，看到那只熟悉的黄鼠狼，它自从上次林月被抓走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然后林月又想到之前因为它的牢狱之灾，以及为了她而嫁人的丽娘……心中顿时有些愤怒，但是她还是忍住了，不过没再理会它。
阿盈看林月没有反应，还以为她只是只是在想怎么回答。还在继续喋喋不休地说着其它的话。
直到说了许久，林月都没有理会她，她才意识到，林月好像并不想理她？这是为什么呢？阿盈歪歪头，努力思考着。
林月看着一脸不解的阿盈，沉默地开了口：“抱歉，以后你就不要来这了。”
“为什么呀？”阿盈很不解，她们之前不是还相处得好好的吗？
林月没再管她，径直进了屋，关上门，又关上窗。拒绝的态度，不言而喻。
阿盈站在院子里，眼神充满了落寞，浑身的毛发都垂了下来。停留了许久，她才离开了小院。
林月从窗户缝里看着离开的阿盈，眼神也满是落寞。再怎么说，她毕竟也曾算是她的朋友了。但是林月无法不把她的遭遇，以及丽娘的死，怪在她的身上。
如果不是她，她怎么可能入狱，丽娘又怎么可能……
温热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林月闭上眼，就当她从未见过这只黄鼠狼吧。
日子又一天天过去，五年的光阴，转瞬即逝。十五岁的林月更加沉稳起来，但是却不再沉闷，偶尔还会笑一笑。林月褪去了原有的青涩，从一个小女孩逐渐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而小玉也离开了挽香楼，同林月搬离了那个院子，住到了小镇镇尾。是一间二居室的小庭院，院子里种满了丽娘最喜欢的露薇花。
闻着这熟悉的香味，是丽娘身上常有的那一种。林月时常就能回想起丽娘那温暖而又舒心的怀抱。
“林月，有人找你。”
院门外传来小玉的声音，刚才她出门买东西去了，现在应该是刚回来。
“啊，我来了。”
林月应着，走过去拉开门，看到了小玉以及她身旁的黄掌柜。
小玉看林月开了门，邀请着黄掌柜一起进了院子。然后让两人坐下谈话，自己则进屋给他们倒点茶水过来。
林月有些不解：“黄掌柜您怎么来了？”
黄掌柜是鸿运酒楼的老板。这鸿运酒楼就在小镇边上，离林月家也不远，也是林月现在打工的地方。
自从小玉离开挽香楼，两人也没有了收入来源。虽说之前丽娘给她们留了不少钱财，但是两人也不想坐吃山空。于是林月便提议自己去酒楼卖艺，正好她的琴弹的不错，可以赚些赏钱。
但今天她已经去过了，今天的演奏也结束了，黄掌柜怎么就来了。
“哎呀，找你自然是有好事跟你说的。”黄掌柜一脸恭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