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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生了，要生了！再加把劲！”
稳婆急得脸上直冒汗，一张老脸憋得通红，又是焦急又是害怕。按着床上女人的肚子，想用力却又不敢太用力，那女人疼得大喊。
突然，床上的人没了动静。稳婆一瞧，这还得了，赶紧放开肚子，上去死命掐着人中。
“咳咳咳。”女人还是艰难地睁开了眼，稳婆才把提到嗓子眼的心又重新放回了肚子。
女人肚子以及下半身早已疼得没了知觉，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但是还是很艰难地开了口，声音虚弱得几乎快听不见：“生出来了吗？”
“还没呢！你快加吧劲啊！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稳婆急得不行，恨不得躺在床上的是她。
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冒出了头，但是始终不见出来，稳婆用手一边帮忙推了推，一边喊着；“你再用用劲，马上就出来了！”
女人快坚持不住了，但是还是咬咬牙，拼着最后一股劲使了出来。
“欸，出来了，出来了......”
“这孩子怎么不哭啊......”
“哇哇哇...”
朦胧间，女人听见了稳婆的话，也听到了最后传来的孩子嘹亮的哭声，这才安心地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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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芽儿，芽儿，快回来吃饭了。”屋内传来女人中气十足的声音。
坐在门口槐树下的小女孩听到声音，没有应声，只安静地站起身，向屋内跑去。
“你这孩子，怎么总不学着应声。”女人端着饭放在女孩面前，语气中带着几分抱怨，又有些无奈。
“快吃吧。”
芽儿点点头，拿起筷子默默地往嘴里扒饭。
女人见状，也只能叹了口气。
这孩子是她二十几岁才艰难生下来的，除了出生时哭了会，平时都安静得不行。旁人都羡慕她家孩子好养，不闹腾。而女人却害怕得不得了，生怕芽儿有什么女人不能说话的毛病。
还把她带去看了好几个郎中。没想到每个郎中都说她家孩子没事，就是自己不愿意开口说话，女人这才放下心来。
“王伯母，王伯母，我来找芽儿玩了~”
刚吃完饭，屋子外就传来小男孩清脆的喊声。女人，也就是王秀娥，男孩口中的王伯母，起身往门外看去。
是张家的小子。
“小狗儿，又来找芽儿了？”王秀娥笑着对门外的男孩儿说。
张家小子原名张朔，小名狗儿。乡下人都觉得男孩儿取个贱名好养活，他父母才这么喊的。
张朔被喊得小脸通红，男孩现在也有八九岁了，早就有了羞耻心。对于自己这个贱名，自然是百般不乐意。但是村里老老少少早就把他这名字喊了个嘴熟，恐怕都没几个人知道他真名叫啥了。
但是张朔在不愿意也没办法说什么，谁让王秀娥是长辈呢。
王朔老实地点点头，期待地看着屋子里的芽儿。
芽儿也是小名。王秀娥的丈夫本名林厚，两人一直结亲五六年都没有怀孕。芽儿是王秀娥二十二岁的时候才怀上的，两人自然是对这个孩子宝贝得不得了。芽儿出生时是在初一的晚上，那时天上的月亮还是一个月牙儿，于是就有了芽儿这个小名。等到给芽儿取正式名字的时候，林厚又果断地拍定了林月这个名字。
林月自小都安静不得了，除了有其他孩子喊她出去玩，她都是自己一个人坐在门口的槐树下发呆。
王秀娥对自家孩子这个脾性又爱又恨。孩子不闹腾自然是好的，平时带起来省心不少。但看看村里哪户人家的孩子不天天闹得鸡飞狗跳，又觉得孩子还是闹腾些好，哪家不是这样过来的？
对于张朔时常来喊芽儿，王秀娥自然是欢迎的。
要说张朔又是怎么喜欢带上芽儿一起玩的。小男孩难免调皮，到处翻人家院墙。然后就有一天，张朔翻到林月他们家的时候，突然看到门口槐树下坐着的小女孩。
远远看去，张朔只觉得那小女孩长得极为白净，身上的衣服也整洁得不得了。跟村里其他流着鼻涕，衣服上黑一块白一块的小女孩完全不一样。
林月生的明眸皓齿，皮肤白净，一双眼睛更是黑的不行，看着就让人觉得可爱异常。旁人看到她，都说她长得好，完全是挑着王秀娥和林厚两人最好看的地方遗传的。那一双黑黑的眼睛更是与王秀娥像了个十成十。
小男孩自然也会喜欢漂亮的女孩子，于是张朔就开始经常跑林月家来喊她。王秀娥一开始还极为诧异，她家这安静的孩子居然还会有其他玩伴，后来听到理由也是哭笑不得。
“快去玩吧。”王秀娥止住林月想要帮她收拾碗筷的手。林月不仅安静，还很懂事，在家里经常会帮她做些家务。但是王秀娥现在只想让她像其他小孩子一样好好玩一玩。
林月看了王秀娥一眼，确定是不要她帮忙了，这才往门外走去。
张朔兴奋地抓起林月的手，拉着她往村口走去。村里的小孩子都在那玩。
想他第一次带着林月跟他们玩时，小孩子都很羡慕林月的样貌，干干净净的，跟他们完全不一样。
小孩子都是心直口快的，嘴里的夸奖自然是怎么直白怎么来。林月都没什么反应，但是张朔却开心的不得了，好像在夸他自己一样。
后来村里也有不少小姑娘学着林月收拾得干干净净地，让大人们都看着舒心了不少。
小孩子们的游戏无非就是过家家，跳房子之类。
张朔年纪最大，常在孩子们中扮演着‘家长’的角色，然后他又让林月扮演他的‘小媳妇’。
平时扮演张朔‘媳妇’的小女孩自然不乐意了，一阵闹腾，张朔好一阵劝解，又说好让她当‘公主’，这才安静下来。
至于后来那小女孩有没有当成‘公主’就不知道了，小孩子也总是忘得很快。
林月不爱说话，张朔就让她坐着，啥也不干，就当个‘害羞的小媳妇’。然后自己就带着其他孩子玩得不亦乐乎。
孩子们的快乐也总是简单的。
但是这天发生的一切，却打破了他们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