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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扶梦入春风 / 《秋霜》

《秋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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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认识周颐康是在高二的那个秋天。他是个体育特长生,从华中转来,成了我的同桌。刚开始我和他的交往很浅。他挺怪的,不怎么说话,喜欢上课的时候睡觉。刚同桌那会,我俩几乎不说话,关系变好是在那节体育课之后。
  我有心脏病,高中那会的病情还不算太严重,病情比同龄人要轻一些。因为我一直积极配合治疗,吃药控制住病情,所以病情恶化已经是后来的事情了。
  那节体育课,我因为太热而心脏病发,刚好又忘了带药,很快就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了。后来听班主任说,是周颐康及时给我做了CPR。虽然周颐康给我做CPR压断了我几条肋骨,但还好把我抢救过来了,不然我就危险了。
  自从那天以后,我一直对他心存感激。也许是出于对病人的同情,他从那之后对我的态度好了不少,再没从前那样冷酷,替代的是他略显笨拙的关心和照顾。每次上体育课前,他总是问我:带药了吗?我说带了,他就点点头,不说其他话了。
  我和他的关系是从高二的寒假开始变味的。寒假放假后的第三天,他打电话给我,约我出去打游戏,之后又找各种理由约我出门,并且每次都是我和他单独两个人,我问他为什么,他就说:我没有其他朋友。
  这种状态维持了半个月,直到除夕的前夜,他打电话给我,又约我出去。回家的路上,夜风萧萧的江边,在昏暗无人的角落,他说他喜欢我,然后吻了我。
  以前的我认为同性之间的感情是一种禁忌。看着社会对此的包容度不高,就连一部分有这种感情的人自己都不愿意接受自己,这让我对此产生了一种天然的恐惧。但我并没有回避他的吻,因为在我决定不拒绝他的感情的那一刻,我就想明白了,感情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既然他不畏惧说喜欢我,我不抗拒他的喜欢,那就足够了。
  高中毕业,他去了北方读大学,我留在南方。上了大学之后,他变得很忙,我们没什么时间联系。他经常去参加比赛,我不敢打扰他。没有了他,生活变得平淡起来,大一那年,妈妈怀了二胎,翌年生下一个妹妹。我离开家久,回了家看见父母妹妹三人,倒觉得那才是个完整的家庭,而自己却是格格不入。我知道父母是因为害怕,害怕我终有一天回离开他们,所以选择生了二胎,因此我没有反对,毕竟他们完全有能力和时间将一个小孩抚养成人,反倒是我,什么期待也给不了他们。
  我的病是一个不定时炸弹。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突然离开人世,有了妹妹以后,我忽然产生了一个想法,或许我应该渐渐谈出他们的生活,这样,到我离开那天,也许他们不会太伤心。
  大二的寒假,周颐康忙着比赛,没有回来过年,那时候妹妹刚出生,家里乱作一团,我完全觉得自己在家里是个多余的。出于愧疚和自责,我提出要去北方旅行。父母被妹妹闹得够闲,虽然担心我,但也没有过多纠缠就答应了。
  我坐火车去了周颐康的城市,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我在火车站附近一个旅馆落脚,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周颐康,告诉他我来了北方,他接了电话,也没多说,只问了我在那里,就挂了电话。周颐康大学离火车站近,大概十几二十分钟的路程,所以我跟他打完电话没多久他就到了。我料想到他很快就到,但没想到他是走路过来的,准确说是一路小跑过来的。他到的时候喘着粗气,一呼一吸间吐出来一团团白雾,他穿着肥大的羽绒服,帽子上还捎着雪,手里又揣了一件,问了才知道那是给我的,说是怕我着凉。
  我领周颐康回酒店房间。一进房间,他就一通问我为什么忽然来北方,我搪塞了个遍,就是没把真实原因告诉他。他把羽绒服给脱了,找我要了条内裤,说是刚比赛完,就赶过来,根本不是从大学赶来的,而是从市中心的体育馆赶来。他一路焦急地不行,生怕我有点什么事。好死不死,他坐的车还半路抛锚,还好已经下了高速,不至于被困在告诉上。他等不了把车修好,下车就截其它车,但这几天雪下得厉害,别说的士,私家车都每几辆。他没办法,想着也不算太远,,他就跑了过来。我看着他没来得及换下的13号队服和套在短裤的长裤,嘲笑他红配绿的奇怪搭配,他没搭理我,将全身的衣服全脱了,就剩条内裤就去洗澡。我扔一条全新的内裤给他,边说:还好买了新的带来,不然你得用我的屁味内裤。他笑着进了浴室,出来时扔给然只穿着一条底裤,但显而易见的窄。他比我高太多了,他又壮,我和他的臀围不是一个级别的,只希望一夜的时间不会让他太难受。
  他坐在床边擦头发,边吐槽说我傻,不知道这里的风有多大多冷,怎么想着一件羊毛外衣能够扛得住?好歹搭件羽绒服。我笑着说没想太多,来得赶。他得寸进尺,又说还好他知道我傻,所以拿多件羽绒服过来给我什么什么的。我假装生气,一脚踢在他满是肌肉的大腿上,也没多用力,倒是他硬得跟砖头一样的肌肉把我的脚趾头撞疼了。他说话忽然停住了,回头看着我,眼神像狼一样。
  待了有一个星期,很多时间是我一个人到处瞎逛。周颐康没日没夜的要训练,预备下一场比赛。我不想太多打扰他,好让他专心比赛,所以待够了以后就要回南方。在火车站送我时,周颐康有些失落,我跟他说会再见的,他说那有这么容易?之后他只会更加忙,要到处去比赛,我就说那电联,他没回应我,只是苦笑一下。
  回到南方,之后是依旧平淡的生活。生活再起波澜,是在大三的夏天。那时候我和周颐康已经半年没见过面了,上一次见面还是那次冬天我去找他。如他所说他越来越忙。我和他之间,通话次数变得很少。而那个夏天我放假在家,忽然接到一个电话,开门见山地就说她是周颐康的姐姐,知道我是他的男朋友,像和我见一面。我当时慌得不行。我们的事谁也没有告诉过,我实在不想造成太多不必要的麻烦,我想着只要我们俩个开开心心就可以了,只是没想过,有些事情是必须要面对的。
  我连续给周颐康打了十几个电话,可始终没有人接。一边他的姐姐疯狂地轰炸我,要约我见面。我当时的心乱作一团,我一咬牙,只好硬着头皮去见了周颐康的姐姐。
  周颐康的姐姐长得漂亮,姐弟两个长得几乎一样。她见到了我,先是礼貌地问了一声好,接着就是喋喋不休地讲说她怎么样周颐康怎么样,最后说:你们没有未来的,趁早分开吧。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姐姐,告诉她我要和周颐康一生一世永远不分开吗?搞笑,我现在连他的电话都打不通。我愣住,说不出话来,不自觉地落下眼泪。周颐康的姐姐又开始笑我说我太天真,说我们怎么会相信两个男人之间有一生一世的爱情?总之是一堆难听的话。我的耳朵开始响起杂音,胸口忽然有些不舒服,但这没什么,直到她说:你们不用想着再见面了,我们家里人都不会同意的。我们会安排他尽快结婚的,你死了这条心吧。听到这,我的心脏开始剧烈地痛起来,抓再手里的药瓶生生抖落在地上,我抱有希望地低身去捡,却忽然两眼发黑,倒头栽在地上。
  “周颐康,我好痛。”
  醒来是两天以后。我做了一场手术,是病情恶化了,心脏开始衰竭,如果不进行器官移植,可能活不过今年。
  实则我没想太多,死就死,反正我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是这个结局。全国多伤人等着换心呢,怎么就轮到我?我本来就不抱太大希望,只是想着,周颐康啊周颐康,我的病情恶化虽然本有根源,但你也并非全无责任,怎么能不怨你呢?至少要怨一怨,除非你在我死前再来看我一眼,分手也好,你要结婚也好,从此消失也好,至少要好好告个别吧,或者最少最少,给我打一个电话,怎么就音讯全无呢?
  病情进一步恶化是在秋天,这时候我只能靠着机器来维持生命。我仍盼着他,仍是想他至少打一个电话。但是没有,他像消失了一样。是他怕了吧?怕了这样禁忌的感情,怕了外界的不认可。还是他忘了,忘了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
  秋来,我的生命走到尽头,监视起上的数值一步步跌到零前我心里默默念着——周颐康,我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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