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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重低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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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星夜回家的时候,一路都在脑子里回想着徐嘉仪的那句话。
  
  时间还不算太晚,大家都在抓紧时间享受春假尾巴上最后的狂欢。
  
  大约那些去外地短途旅行的学生们也都差不多返程了,路上人和车都不少。
  
  於星夜车速本就不快,敞着车窗就当吹风散步了。
  遇到路口的一个stopsign,她只消轻点刹车,都不用踩死,车就稳稳当当地停了下来。
  
  过马路的年轻男女冲她比了个大拇指,有说有笑地穿过路口。
  
  重新起步,又是一阵燥热的风,她忽的就想起前些天,天还不像现在开始热的时候。
  
  也是一个轻轻吹着小风的夜晚,也是遇上一块红底白字的stopsign。
  她坐在瑞德的副驾驶,看他严谨沉稳地在空旷无人的街道把车稳稳停住,再又重新起步。
  
  可能从一个人的行车风格里,真的能看出性格和为人处世的方式来。
  
  对比她自己,就远没有那么认真仔细。
  
  从学车起於星夜就不甚积极,买车的钱早早就打到卡尔账上了,她还是拖了好久。
  直到跟着徐嘉仪去了一个卡丁车跑圈的局,她连十几岁的小孩都跑不过,才愿意纡尊降贵,骂骂咧咧地去一趟驾校。
  
  没想到上了一天的课下来,傍晚的考试居然拿了满分。
  
  她几乎是蹦跳着出的教室。
  
  超兴奋地跟来接她的徐嘉仪报喜,“我第二个交卷哎!而且全对满分!那些美国人都弱爆了,我简直实力太强,才能做得比他们都快!又快又好!”
  
  徐嘉仪无奈扶额:
  “不是,你考的不就是课上讲的原题吗?就这种学法,对于咱九年制义务教育出来的学生来说,那不就跟告诉答案给你先背好一样吗?至于得意成这样?”
  
  ......确实,考题甚至连顺序,都跟课堂上讲的一模一样。
  哪怕不学知识点,光记住正确选项,都完全够用了。
  
  如此轻松简单又愉快的笔试流程,直接削弱了考驾照这件事在於星夜心目中的神圣程度。
  
  更离谱的还在路考。
  
  她一个从来没摸过车上过路的新手,教练直接把她拉到停车场,指挥她向左向右分别拐了几次弯,就下令:
  “好了,出停车场吧。”
  
  於星夜:“好嘞!那咱去哪?”
  
  教练:“上高速。”
  
  六个小时的上路训练被分成两天,期间於星夜还因为觉得太阳太晒,老想把手往牛仔外套的袖子里缩,被教练用“你要是再让我看见一次单手抓方向盘我当场就让你挂掉考试”警告制止。
  
  拿到驾照的那天,她开着徐嘉仪新提了没两个礼拜的小跑,载她去吃炒酸奶,还让徐嘉仪坐在副驾给她录像,记录她的第一次正式驾驶上路历程。
  
  视频里的她得意得不得了,跟着放得震天响的重低音音乐手舞足蹈。
  ——完全忘记了教练说的,双手不能离开方向盘的警告。
  
  只是视频拍完,到了分享的时候,於星夜划拉了一圈,也没找到想发的人。
  
  最后,只单独发给了卡尔。
  
  并且绝口不提分享喜悦,只提醒他,可以安排买车的事了。
  
  像学生时代好不容易考了一回高分的差生,不明目张胆地炫耀成绩,只暗搓搓地以顾左右而言他的方式,挺起胸膛等人来问她成绩。
  
  不知不觉车就开到了那家炒酸奶的店门口。
  
  在徐嘉仪家一天光吃水果了,於星夜索性下了车,进店点了一份香蕉巧克力甜味炸弹togo,坐在门口的木条长凳上慢慢等。
  
  窗外星星点点的灯火,混着喧闹的人群。
  好像春天的额度真的已经所剩无几,连人群都开始变得躁动,不复温和。
  
  徐嘉仪打来电话问她怎么还没有到家,於星夜发现了盲点。
  
  她接过炒好的酸奶纸杯回车上,促狭地反问:
  
  “之前我到家忘跟你说,也没见你追电话过来问,今天干嘛这么急啊?”
  ”再说了,你不是叫了你的男嘉宾去陪你,怎么还有空给我打电话。“
  
  徐嘉仪的声音听起来也有点不自然,明显的强装着不在意:
  
  “不知道为什么还没到,可能还在路上吧。”
  
  年轻女孩子大抵都这样,明明已经整天都腻在一起了,还是能有说不完的话。
  
  两人一路聊到於星夜进了家门,捧着纸杯踢掉鞋子蹲在沙发上,还在继续边吃边聊。
  
  徐嘉仪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问她:
  
  “哎,说真的,你要么赶紧把那小警察搞到手,要么就麻溜放弃拉倒了。我今年暑假也不回国,你要是到时候还跟这回一样,闷在家里哪也不去,那我真的会生你的气!”
  
  於星夜有一勺没一勺地挖着酸奶卷,“说得简单,你难道就没碰见过想搞但是搞不到手的人吗?”
  
  这题可算是问对人了,对面掰着手指头开始给她数数。
  
  什么足球队队长啦,陆军士兵啦,家里开赌场的富二代留学生啦,海了去了。
  
  结论是,人设再怎么五花八门,也就开头那么几天还算新鲜,过了那个劲儿之后,反正都是会没意思的。
  
  於星夜不知道该不该拿同样的标准来衡量瑞德。
  
  她没有那样多的数据拿来做参考,她只知道遇见瑞德的那个夜晚,春风从他身上拂过后,从此就仿佛有了形状。
  
  她与他一同站在路灯底下,连影子都在无声诉说她的心跳。
  
  但她总觉得,她能看到的瑞德,身上似乎总是笼罩着一层神秘感。
  就好像全息投影出来的人站在她身边,看得见却摸不着,说话掷地有声却听不见他的心跳。
  
  只有於星夜自己知道,她并非平时表现出来的那样万事无所谓,什么都不挂心。
  
  想触碰,却无处下手。
  想伸出友善的手掌,摊开掌心却一无所有。
  
  她明明还没有使尽浑身解数呢,但却好像已经快要捉襟见肘,黔驴技穷了。
  
  於星夜慢吞吞地咽下一勺香蕉果酱,正想转移话题聊点别的,眼珠一转,却突然卡了壳。
  
  徐嘉仪还在列举着她的大串计划,五月底在拉斯维加斯的EDC可能会跟期末考试冲突,万一赶不上就糟糕了。
  
  於星夜却像没听见似的,整个人立起来,对着电话又轻又快地“嘘”了一声,蹑手蹑脚往卧室门前的过道走。
  
  卧室的门半开着,白色的喷漆和金属把手都被里头泻出的暖光灯染黄。
  
  可她今天出门的时候,是白天,卧室的灯为什么会是开的?
  
  於星夜屏住呼吸,贴着墙根,并不走近门前,只停在过道口,扒着墙边探头去看。
  
  她的粉蓝色床单上,被子被胡乱掀开,躺了个人,四仰八叉地睡得正熟,仔细听甚至隐约还能听见鼾声。
  
  於星夜想想自己刚刚还在客厅开着外放,大声讲电话,这人一点动静都没有,只能说,真是睡得有够死的。
  
  她没声张,轻手轻脚地又退回客厅,声色如常地对着电话里的徐嘉仪说了声“我这里好像有点情况,晚点再跟你说。”
  就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然后她一边找钥匙,一边不慌不忙地打911,电话还没接通自己就已经闪身去了门外,动作平缓地落了锁。
  
  接听电话的,还是那个声音机械到像机器人的接线员小姐姐。
  
  语调毫无起伏地问,有什么能帮到她的。
  
  於星夜靠在楼道墙边,一字一顿地回答:
  “我刚才发现,我家里有个陌生人,正躺在我的床上睡觉,麻烦你们派人来一趟,把人弄走吧。”
  
  然后於星夜熟门熟路地报出自己家地址。
  这一次,不用对方花时间再多问,地址直接精确到门牌号。
  
  接线员请她稍等。
  
  於星夜悄悄呼出一口气,继续保持镇定。
  门已经锁好了,里面那个人就算现在醒来,也出不来,她很安全。
  
  於星夜从来没觉得,自家门前走廊的灯有这么亮堂,她靠墙投射在地上的影子都显得凄凄惶惶。
  
  等待忙音提示结束,电话重新被接起,接线员换成了比毫无起伏更严肃的腔调,问她:
  
  “女士,我们查到您在一个月前,有过同样理由的报警记录,记录显示也是非法入侵,请问您确认属实吗?”
  
  於星夜深吸一口气,“是的,我确定。”
  
  “好的,那请您稍等,我们即刻派人过去。在这期间,请您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
  
  於星夜很难说清楚,自己靠在墙边盯着楼道门等人来的那几分钟里,都在想些什么。
  
  但是她很确定,双叶木门被推开的那一刻,看见来人是三个高矮胖瘦男女各异的陌生警察时,她是有点失望的。
  
  他们分工很明确,两名男警察从她手里接过钥匙,架.枪摆阵进了屋,女警则留下来负责跟她对话。
  
  於星夜没什么心思应付那些问话,悄悄挪动站位,好分神去瞧屋子里的动静。
  
  她看到那两名警察不由分说把人按在床上,双手反剪带上手铐,一人一边胳膊押出来。
  
  姿势算不得雅观,发力的时候衬衣后排从皮带里滑出来一截,倒显出几分狼狈。
  
  於星夜收回了眼神不再打量,低下头老老实实接受女警的问话,问什么答什么,要什么给什么。
  
  直到楼道门再一次被推开。
  
  莽撞的空气奔涌进来,新鲜又热烈地裹住走廊上的人。
  
  於星夜似有感应,下意识抬头,精准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她从没见过那双眼睛装载如此浓郁的情绪。
  
  时间太短,她只能粗略辨别,有急切,有愠怒,更有一股隐约却刺人的不耐。
  
  於星夜莫名瑟缩了一下,垂下眼睛,其他所有感官却不受控地全副张开,像雨后的蜗牛使劲伸出来的每一头触角那样,盲目却机敏地感知空气的流动,距离的拉近,和压迫感的汹涌。
  
  那人停在她跟前,三两步远的距离,地面的影子在叫嚣着提醒於星夜,那副胸膛的剧烈起伏。
  
  终于开口说话,却不是对她。
  
  “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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