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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顾里花开啊开 /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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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同他的旅程,从一个年长的哥哥到中年的大叔再到年迈的老人。我从牵着马可以仰望着他到弯着腰背着他。从青丝活到了白发……那时候还年轻,步履匆匆,有的是蛮力。脚步踉跄,少不了轻快,后来老了,我也不觉得吃苦,走慢一点,老当益壮,步伐稳健,他就那份重量,我累了便休息,不累就赶路。
  我猜他喜欢听风吹耳旁的声音,听树叶簌簌的落下,感受自然万物,触碰摇摇欲坠的果子,那种新奇的感觉,品尝那一份酸涩,那一份甘甜……
  我以为这样的日子还有很久很久,至少,走过这辈子……走完这一生……但我知道,我们要是分别了,我希望是我的终点,是他的起点,往后的每一天,他伴着我,我便当余生来过,多一天,便是赚一天……
  毕竟,意外总是比明天先来。
  当我带他走进了一座城,听着周边陌生的话语,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是随从小生活的地方,是随守着窗外遥望的地方,这是随的故乡,是随又爱又恨的地方……
  没了眼睛,他又怎会知道他来到了这里……一个人若是熟悉透了一个地方,好像只是呼吸了一口空气,他都晓得,这儿是哪儿。
  他趴在我的背上,我自然是瞧不见他的神情,但他放在我双肩上的手,紧紧的抓住了我的肩,我能感受到他呼吸时胸腔的起伏,以往是察觉不到的平稳,如今却是难以忽略的急促……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去哪,哪里是他的家,哪里是他想要落脚的地方。我漫无目的的背着他走,历史更替,生生不息,在时间中,荒芜从化生机,沧海夷为平地。哪里都应该是他落脚的地方……他值得,去拥有一个更好的人生。而不是在痛苦中循环,永世不得超生。
  我看到了一条江,杨柳依依,风吹柳絮,江水荡漾,夕阳西下,金灿灿的光铺满大地,在一片碧绿中闪烁光芒,我把他放下,他把那块布扯了下来,我没有教他,但他这样做了……
  他一定是一个有感情的灵,我执着的相信……他一定拥有感情……他忘不记的那些,都将悄悄的在他心底撒野,肆意,等待一个时机,他便是真真正正的人。
  我想给他一个时机……
  水天一色处,时光暂停时,我听见了那位大人的声音,由远到近,越来越近,我知道他在我后面,一扭头就能看到的距离。但我不想瞧着他,我也会害怕,我不想退缩,那我只能欺骗一下自己……
  “你还可以反悔……”
  “我想知道我今年多大了?大人您可以告诉我吗?”
  “六十九。”他的语气永远都是那么耐烦,可我确实欠他的。
  “嗯,我活这么久了啊……随……是几岁变成这样的?”
  “二十七。”
  “你哪来那么多问题?怎么,上刑场要砍头了,交待后话?”
  我把所有的情绪都藏进了眼睛,抿着唇,不再吭声。二十七岁,他永远都活在了二十七岁,他的一辈子……一点也不圆满……
  我这一辈子,所有开心事他都有参与,只剩最后一个愿望,愿他安好……下辈子,平平安安,快快乐乐,长命百岁,寿比南山……
  “大人,您开始吧!”我坚定的说。
  要是我能为他做点什么,我一定是心甘情愿且不计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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