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托梦?

　　阿那醒了，她缓缓地睁开眼睛，神情淡然，好像梦了一场。
　　“阿那？”沙奇凑上去摸摸阿那的脸，她醒了。
　　“我梦到他了，他好像被什么东西困住了。”阿那望着沙奇。
　　海努快步走到床边，“你梦到什么了？”
　　阿那撑着身子坐起来，努力地回忆梦中的场景。
　　“我看到……他的飞船了，旁边还有几个像蝴蝶一样的东西，好像把他困住了，我看到他的飞船是一条鱼的样子，尾巴上还有一个三角形的东西，不过他动不了了，他被困住了。”阿那说得很慢，她伸出手，比划了一个鱼的样子。
　　阿那不哭了，醒了之后有点呆呆的。
　　“你梦到他了？他能给你托梦？”弗伽罗觉得不可思议。
　　“可能是你心里想着他，感应到了？”海努假设。
　　“鱼？以前你说肉眼根本看不到他的飞船，他显形了？那他应该是被什么东西困住了！”沙奇说。
　　“那也只是梦啊！就算要去救他，也要知道确切的坐标啊！周围有什么东西你看到了吗？梦里有什么线索吗？”乔里问。
　　“附近……有一个蓝色的星球，不是中子星那样的蓝，是像海洋一样的蓝色，深深的蓝色，整个都是蓝色的，很大，看起来很大。”阿那反复回忆着梦中的细节。
　　“图灵虽然大，但是这种星球应该不难找，我去查查星图！”乔里站起来快步往外走。
　　沙奇沉了沉气，“现在就算是要去救他，也要知道他在哪儿，你别急，那种颜色的星球并不多，而且……乔里应该还有别的方法可以找到他。”沙奇想到了乔里用来找阿那的探测器。
　　阿那明白，能量石恢复了，应该是能有办法的，她望着沙奇点点头，“嗯，我相信他一定能平安回来的。”
　　“这样，我问问亚瑟斯，说不定他能帮上忙。”弗伽罗说，“这件事不能拖了，他在那边困得越久就越危险，你乖乖地哪儿也别去，等我们的消息。”弗伽罗俯下身拿起阿那的手，给了阿那一个肯定的眼神。
　　“沙奇，你在这儿陪她。”海努说。
　　“嗯，我知道了，你们去吧，她不会乱跑的。”沙奇说。
　　海努和弗伽罗出去了。
　　沙奇轻叹一口气，把阿那搂在怀里，“你刚才吓死我了……”
　　“我早该想到的，那个香味在我的脑海中有更深的记忆，那就是兰乔身上的味道，他和沙瓦是好朋友，那应该是沙瓦送给他的，我早该想到的。”阿那有些自责了。
　　“他变成那样就是为了找到你，为达尔报仇，也是为了默默地守护你。”沙奇安慰道。
　　“嗯，天阶号掉下来之前的那个小行星就是他丢过来的，为了提醒我给防护罩充能，要不然我们没有足够的时间。”
　　“为什么爱你的人都这么义无反顾呢？”
　　“你不也一样吗？问问你自己啊。”
　　沙奇微笑，“你为了我，与命运对抗，值得。”
　　阿那轻叹一口气，“哎，我还跟他炫耀我有四个丈夫呢，我还跟他说我生了二十九个蛋。”
　　“那他应该会为你高兴的，他知道你是依西塔亚斯的阿那，他也想帮你完成你的使命，他相信你，你也应该相信他。”
　　“我相信他，他说过的都做到了，我相信他，他一定能回来的。”
　　“但是我有一点不明白，他能解体苍穹号，为什么会被几只蝴蝶困住？是什么样的蝴蝶你能画下来吗？说不定能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如果真的要去救他，也要对症下药才行。”沙奇说。
　　阿那抬起头，“嗯，我画下来。”
　　阿那起身在房间里找纸笔，不过只找到一块白色的画板，没有笔。
　　沙奇从自己的腰包里拿出那支他在第一基地偷回来的笔送到阿那面前，“用这个画吧。”
　　阿那看到沙奇手里的笔有些惊讶，“你偷我东西？”
　　沙奇有点不好意思，“我……伊芙说你不用了我就拿回来了，一直带在身上，那时你跟天阶号飞走了，我就只能睹物思人，这不叫偷。”
　　阿那拿着笔夹在手指里转了两圈，“这是我设计的，在加纳的时候里苏给我特别定制的，我专用的，上面还有我的标记，不过就只有一支。”
　　“我用过，可是画不出颜色。”
　　“要在这种板上才能用，是我特制的，你看。”阿那在画板上写出了自己的名字。
　　“原来如此，那怎么把字迹去掉？”
　　“用后面的这一头，画板里面有一种特殊的材料，只要被笔的后面这端点一下，字迹就没了，而且笔也不会消耗，可以一直用，永恒的。”阿那说起自己的设计一脸自豪。
　　“永恒……你这设计如果做成商品卖，估计很快就没生意了……”沙奇说。
　　“那你知道加纳是如何走向灭亡的吗？”阿那一边画一边灵魂拷问。
　　“不就是因为内战咯？”沙奇不以为意。
　　“以前加纳的国情其实还不错，但是他们太注重经济发展，以至于他们设计出来的东西能耗太大，能耗大了浪费就多，很多能源都是不可再生的，时间久了就只剩下污染，能源都被消耗殆尽了，其实里苏也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但是到他继位的时候，加纳的现状已经惨不忍睹了，抬起头看不到星星，小河里看不到鱼，最终大家为了争夺能源而互相残杀。你知道三十一区为什么要研究新型能源吗？其实是我给兰乔的建议，我跟他说，只有与世共存才能让我们走得更远，我们要与这个世界和平共处才行，所以三十一区的驻地是按照我的喜好设计的，内部都是木质结构，研究能源的实验室也都是人造星球，他不会在城市星球做那些，所以三十一区发展得很快，里面也有我的功劳。”
　　“嗯……沙瓦的书里有写，你崇尚一种共存的信仰，科技与神明也是可以共存的，他们并不矛盾，信仰带给你的是看待事物的态度，就算是捞鱼，你也只捞大的那些，小鱼你会丢回去，果皮你也吐在地上当做施肥，虽然看起来很原始，但是意义深远。”
　　“你才原始呢！吃饭吃这么多，浪费粮食！”
　　阿那画完了。
　　“就是这个东西？蝴蝶？像吗？蝴蝶有角的吗？”沙奇看着阿那的画作，联想不出蝴蝶的样子。
　　“加纳有一种鹿角蝶就是像这样的，如果是这东西困住了他，会不会是一种干扰器之类的东西？”
　　“嗯……也许吧，我扫描一下，你画的还挺精细的。”沙奇掏出通讯器对着画作扫描。
　　“我没见过这个东西，你拿去查查吧。”说完，阿那把笔还给沙奇。
　　“送给我了？”沙奇接过笔，有些意外。
　　“嗯，给你睹物思人的时候用。”
　　沙奇低头一笑，“好，那现在我去找根绳子。”
　　“干嘛？”
　　“把你捆起来，你哪儿都别去，这是我今天的任务。”
　　“别别别，我就躺这儿我哪儿都不去，沙奇殿下饶了我吧。”阿那摆摆手，赶紧躺回床上。
　　“行，你睡吧，我看你睡。”沙奇坐到床边，给阿那盖上被子。
　　将军的飞船上。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去！你为什么就是不听！”亚瑟斯的额头青筋暴起。
　　“我变成这样就是为了复仇，明知道弗伽诺耶就藏在那里，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他！”将军据理力争。
　　“我知道你想报仇，但是你这样堂而皇之跑过去，牺牲的是你自己！”亚瑟斯很生气，伸出手指着将军的脸。
　　“你放了我！这件事我必须去做！要不然……会连累她！我不想让她参与进来，这不是她的职责！”将军转过身，他有他的道理。
　　“你怎么还是不明白，弗伽诺耶抢了古拜占的能量石，他现在有足够的实力对付你，你回去！这件事现在不是你能做的！”
　　将军背对着亚瑟斯沉默不语，他不放弃，不妥协。
　　“你要是执迷不悟就留在这里好好反省！哼！”亚瑟斯一甩手，走了。
　　将军站在原地，他也气急了。
　　亚瑟斯知道将军跑来找弗伽诺耶，他派出护盾干扰器把将军的飞船控制住，他想劝说将军不要去，可是将军根本不听，他太想报仇了。
　　弗伽罗的消息传到亚瑟斯那里了，亚瑟斯思考了一下，既然他们都知道将军的存在，不如就让阿那来劝说比较好，他回了消息说了将军的位置，在切瑟和图灵的中间。
　　乔里也查到了那个蓝色星球的坐标，他们商量了一下，海努决定过去看看，他决定自己去。
　　阿那安安静静地睡了一晚，沙奇一直在身边陪着，他时不时就醒一下替阿那盖被子，他生怕阿那一个不注意就跑没影了。
　　乔里回来了，把事情告诉了阿那。
　　“亚瑟斯不让他去？”阿那不解。
　　“嗯，他是在切瑟变成机器人的，亚瑟斯认识他，而且……亚瑟斯觉得他不应该去那里找弗伽诺耶，坐标我已经查到了，海努亲自过去找他，你放心吧，他的明山号能用恒星能源，飞过去不用半天，很快就能把将军带回来了。”乔里说。
　　“原来是这样，亚瑟斯也说最好别去找弗伽诺耶……”阿那不由得担心起来。
　　“所以，亚瑟斯是知道弗伽诺耶在哪里的，他也不敢让将军去送死。”沙奇说。
　　“弗伽诺耶抢了dc星系的能量石，亚瑟斯觉得将军打不过他，一定是这样的。”阿那说。
　　“没事的，他没事，你不用担心他，海努会把他带回来的，要不你还是劝劝他，这件事我们可以好好计划一下，别让他跑去送死。”乔里说。
　　“嗯……”阿那点点头，知道兰乔没事就好，只不过，兰乔真的有些冲动了，当时他答应只是去散些消息，没想到他是想直接去找弗伽诺耶报仇，还好被亚瑟斯拦下来了，否则……。
　　海努的明山号在三十一区驻地附近的恒星吸了点能源就直接飞过去了，启航的时候明山号变换成了另一种蛋型的形态，不出小半天的功夫就到达了将军所在的坐标。
　　沙奇把阿那画的蝴蝶发给海努了，海努一看就知道这是护盾干扰器，他让船员们先研究一下干扰频段，接着自己驾驶穿梭机登上了将军的飞船。
　　“海努？你怎么来了！”将军站在停机室门口，看到海努走下穿梭机，很是意外。
　　“我来怎么来了？来救你啊！看不出来吗？”海努摊开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哼……”将军好像有些下不来台。
　　海努走过去，开始劝说。
　　“哎，阿那已经知道你是谁了，她很担心你，你这么久没回去音讯全无，她都哭疯了，昨晚她梦到你了，说你在这里被困住了，你们是不是有心电感应啊，你还能托梦呢？”
　　“她……哎……我知道弗伽诺耶在哪儿了，半路上被亚瑟斯拦下来……”将军听说阿那很担心他，他有些心软了。
　　“亚瑟斯只是不想你去送死，阿那知道你这么冲动该有多伤心啊，她昨天都哭晕过去了……兰乔，咱们从长计议吧，既然你已经知道弗伽诺耶在哪里，这件事不就好办了吗？何必一个人跑过去送死呢？”海努积极劝说。
　　“我不想把她卷进来！”将军喊得很大声。
　　海努低下头踩着地板上的纹路踱步，“我知道你不想把她卷进来，你也不想让她去冒险，你变成这样就是为了暗中保护她，但是你别忘了，她还有我们呢，守护她的职责不是你一个人的，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更何况，能量石恢复了，我们可以找到弗伽诺耶的确切位置，你又何必急于一时呢？”海努开始讲道理。
　　将军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这么说吧，亚瑟斯是觉得你对付不了弗伽诺耶，他在暗处你在明处，要是做最坏的准备，你跑去送死白白丢了性命，那么守护阿那的力量就会少一份，若到时候真的打起来，你觉得阿那还会有胜算吗？”海努继续讲道理。
　　“那……怎么办。”将军被劝服了。
　　“我们回去把事情说开了好好计划一下，既然亚瑟斯都说了你打不过他，那我们就要等待更合适的时机，做好充分的准备，我已经让天阶号启航了，如果弗伽诺耶真的有心对阿那不利，那么他看到天阶号之后必定会露出破晓，说不定他会自己跑出来，退一万步说，把他骗出来的办法多的很，用不着你去做无谓的牺牲。”
　　海努的劝说差不多了。
　　“好吧……”将军同意了。
　　“兰乔……阿那已经知道你是兰乔了……她也知道你承受了太多痛苦，她很难受，你要是真的去送死，你让她怎么活下去？你忍心看她为你难过吗？反正我是不忍心的，哪怕惹她生气我都不敢。”海努转身望着将军，他的神色凝重。
　　将军低下头，他妥协了。
　　“我已经让人去解信号的频段了，应该快了，劝说的话我就不说多了，你自己你好好想想，还有，阿那说想让依西塔亚斯和古拜占团聚，依西塔亚斯在她的身体里，我觉得如果要让她们团聚还得有个必要的过程，毕竟阿那不是依西塔亚斯，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吧？”海努说。
　　“你的意思是……”将军转过身。
　　“依西塔亚斯认为古拜占没死，他们要团聚的话必须有个实体吧，不能让阿那去跟他团聚吧？你好歹也得让阿那把这件事理清楚再说，对她来说，她的任务是找到古拜占，你是不是该以她为先，报仇的事情慢慢做也不急吧，你考虑考虑，别到时候一个不小心把古拜占弄死了，你让她怎么交代啊？”海努说。
　　“那……好吧，我回去。”将军觉得海努的劝说有道理，他决定回去。
　　海努轻叹一口气，“你还是想想回去怎么面对她，她可是伤心坏了，我没见过她哭得这么伤心过，哼，你就不能早点告诉她你的身份吗……不说了，我回去看看他们弄得怎么样了，待会儿干扰解了你就赶紧回去，给她报个平安！”海努说完就登上穿梭机。
　　将军站在原地低着头，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他见过阿那伤心的样子，他也不忍。
　　白天，沙奇在补觉，阿那独自在花园里散步，走着走着她想到一件事，把小可找来了。
　　“小可，席南在吗？”阿那问小可。
　　“在啊，您要找他吗？”
　　“嗯，你帮我找他过来好吗？我有事找他。”
　　“好，您稍等，我这就是去找他。”小可说完就跑了。
　　阿那在一楼的会客室里等席南，不一会儿他就来了。
　　“依斯阿那大人！”席南走进来，对阿那行礼。
　　“席南，这边坐吧，我有事找你。”阿那把席南扶到沙发上坐下。“我记得之前你说的复制的事情，完成了吗？”
　　“复制已经完成了，这几天应该能出来了。”席南点点头。
　　“带我去看看吧，好吗？”阿那望着席南。
　　席南愣了一下，点点头，“好的，您请跟我来。”
　　席南把阿那带到城堡的实验室里，这是专门做复制工作的地方。
　　阿那慢慢走进去，房间里摆着很多设备，正中间有一个孕育生命的装置。
　　“就在里面了，已经成熟了，就是这两天了。”席南说。
　　“嗯，我就在这里住下等他出来吧。”阿那的眼神里透着温柔，这一次，她决定亲自抚养这个孩子。
　　席南有些不解，“依斯阿那大人，这次……”
　　“嗯，我亲自把他带大，我想把他带在身边，好吗？”阿那问。
　　“好，再好不过了，乔里大人前几天也来看过了，他也是这么想的，这个孩子要是有您的照拂一定是幸福的。”席南微笑着看着阿那。
　　“嗯，我想把他带到那边去住几天，我想看着他长大，给他起什么名字好呢？”阿那开始想名字了。
　　“您决定吧，乔里大人一定会支持的。”席南居然很放心让阿那起名字。
　　“我想想，让我好好想想。”阿那微笑着，这次她要认认真真起名字才行。
　　阿那回到房间，沙奇醒了。
　　“去哪儿了，没跑出去吧？”沙奇坐起来眯着眼。
　　“没有，去看孩子了，这两天就快出来了，在想名字呢。”阿那一脸温柔坐到沙奇身边。
　　“什么孩子？你又有了？”沙奇不解，他歪着脑袋看阿那的肚子。
　　“别看我，是达尔家族的孩子。”
　　沙奇抬头，突然想起来了，“噢，那个……乔什么？”
　　“其实也可以不按这个起名规范，可以自己想一个，我想……把他带在身边，带去那边养着，我想看着他长大，好吗？”阿那的眼神里透露着渴望。
　　沙奇撅起嘴，“噢……你又要去了……嗯……”
　　“干嘛这个表情。”阿那伸出手把沙奇的嘴捏扁，“我没把乔里带大，觉得有些愧疚，反正以后他自己也能生，这个孩子就给我吧，正好也可以和旻旻他们做个伴，有这么多兄弟在一起成长也是好的，乔里小时候一个人没人管，我时常内疚呢，你说呢？”
　　沙奇很理解阿那的心情，他把阿那搂在怀里，“嗯，我懂。”
　　明山号。
　　船员们在努力破解护盾干扰器的信号频段，不过解析了很久依然没有头绪。
　　“舰长大人，我们试过好几种方法依然没有头绪，怎么办呢？”船员说。
　　“不行？”皱着眉头走到操作台前，他看着屏幕上的数据。
　　“嗯，好像没这么容易，将军的护盾技术不是我们常用的这些。”船员也犯了难。
　　主控室的角落里有一名通讯员，这个人平时活泼的很，他跳出来想了个办法，“舰长大人，这玩意要是解不了，直接把它打了不就好了嘛！”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他，看得他有些发怵，“呃……我只是提个建议哈，反正这个东西不值几个钱……切瑟也不稀罕这几个干扰器吧……”那船员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海努哼笑了了一声歪起嘴角，“武器准备！”
　　此话一出，主控室里的所有人把目光转移到海努身上。
　　“愣着干嘛！打了呗！打完了赶紧走！我老婆还在等我回去呢！抓紧时间！”海努觉得这是个好办法，何必费时间去解信号频段呢？他坐在舰长的位置上，一脸随意。
　　船员们面面相觑，既然舰长都下令了，那就打了吧，不过不知道亚瑟斯会不会来追究呢。
　　船员们也很机灵，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明山号进入了隐身模式，他们偷偷地派出几架无人战机把那几个护盾干扰器打坏了，接着还派出专门收垃圾的小型回收机把垃圾收干净，神不知鬼不觉。
　　没过多久，将军的飞船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