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回到加纳

　　这天一早，门萨到处找阿那，可是所有人都说没看到，只有雅吉在吃饭的时候说阿那已经走了。
　　“走了？去哪里了？”门萨大惊失色。
　　“阿那姐姐说她出去办事了，办完事会自己回基地的，嗯……应该会先回去参加乔里大人的婚礼仪式吧，她说会自己回去的让我们别担心她。”雅吉说。
　　“啊？老大又跑了？通知沙奇了吗？他要是知道了又要发疯了吧！”小凯说。
　　“那我们要告诉沙奇吗？他疯起来我们可拦不住啊！”卡莎说。
　　西玛里觉得有些奇怪，“蓝蓝，老大走的时候跟你说什么了吗？”
　　蓝蓝眨眨眼，“老大说要去个地方，不让我们跟着，她说自己会回去的，别的也没说什么，我正想着要不要告诉她的丈夫们，西玛里姐姐，你说要告诉他们吗？”
　　西玛里回头看一眼门萨，“门萨，老大又跑了。”
　　“这……她要跑还真是拦不住啊，要不这样吧，咱们告诉海努大人，问问他？”门萨说。
　　“但是老大自己跑出去肯定不想我们跟着她。”十夜说。
　　“应该没事的吧……”西玛里说。
　　“要不……悄悄问问海努大人？”蓝蓝说。
　　大家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他们悄悄给海努传了信，过不多久海努回信了，只说阿那出去玩几天，自己会回去的。
　　夜里，阿那吃了饭在将军的飞船里闲逛，她顺着头顶上的管线一直走，走到一处像轮机室的地方，普通的飞船轮机室是用来分配能源的走向，同时回收能源进行再分配，但是阿那找到的这个地方更像一个管线集中地。
　　这个地方不大，但是很明显是外面管线的出处，这里的管线包裹得更大更严实，她看了几处控制台，没看出什么端倪，继续往前走。
　　阿那来到一处空旷的房间，突然一个大水缸抓住了阿那的视线，“这是什么？”阿那很诧异，这里应该不是生态循环系统所在的区域，为什么会有一个如此大的水缸？
　　阿那慢慢走近了，眼前的一幕让她震惊。
　　“这是……？大脑？”阿那吓了一跳，这个水缸里居然有一个不知是什么生物的大脑，看起来足有三十个普通脑子这么大，这个大脑看起来很完整，总之就是很大。
　　这水缸的底座就在地面，阿那观察了一下，那地上暗藏的弧形卡槽就是包围水缸的透明墙底座，说明这个水缸是可以放大或缩小的。阿那觉得奇怪，如果需要进行扩大水缸的工程，船上没有这么多人一起作业，如何能做到？带着疑问，阿那抬起头，天花板上居然有无数透明墙的配件挂在那里，阿那明白了，这个大脑会变大，如果现在的水缸容积不够用了，上面就会降下新的水缸透明墙，这样水缸就可以扩大。
　　“我的天呐……”
　　阿那环顾四周，这个房间很大，周围墙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管线，可以看出，外面的管线都是从这里出去的，这里才是飞船的主控室，这个大脑链接了整个飞船，甚至所有的指令都应该是从这里向外发出的，那么将军这个机器人，也应该是由这个大脑控制的，又或许说，将军的身份，就是这个大脑的主人。
　　“谁……谁会把自己变成这样？”阿那惊叹，却有一丝伤感。
　　阿那心里掠过一丝怜悯与不忍，仿佛也能感受到将军的不易，上一次来的时候，将军就说过，他是为了一个承诺才把自己变成一副冰冷的骨架，他原来也是和阿那一样的人。来到这里阿那才明白，原来将军是把自己的大脑取出来留在了飞船里，从此，他就是飞船，飞船就是他，他把自己永远地留在了飞船上，永远都出不去了。原来那副冰冷的骨架，只是眼前的这个大脑控制的一副躯壳，那些生化人也是由这个大脑控制的，所以，船上所有的设施也都是由这个大脑控制的。
　　可是这个大脑很大，不像是普通的人脑，阿那看着水缸思索着，她想起很久以前的一桩秘闻，听说在一个遥远的国度，有人研究出了“永生之法”，这个办法的弊端就是要丢掉自己的躯体血肉，难道将军就是用了这个方法？可是这个大脑为什么会这么大呢？
　　“将军……”阿那的脚步沉重，好像拖着重重的的镣铐，她想走上前却又不敢。
　　“将军，你到底是谁？”阿那的呼吸很沉重，仿佛能感受到将军的痛苦与无奈，他变成这样是为了对加纳复仇吗？变成这样仅仅是为了复仇吗？这代价是不是太大了些？
　　阿那万般艰难走到水缸前，她整个人都是颤抖的。
　　将军在远处望着水缸边的阿那，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好像心里在说话。
　　阿那在水缸边坐了一会儿，她想，将军一定是有什么深仇大恨才对，他要去加纳复仇，他曾经经历过钻心刻骨的痛苦，为了复仇，坚定了以这样的方式活下去的信念，可是，这算是活着吗？没有血肉，不能感受，这算是活着吗？
　　阿那的泪从眼眶滴到地上，“嗒”一声，一股同情涌上来。
　　“将军，你是要报仇才把自己变成这样的吗？你看看我，我活着好像什么都做不了，可是我却能活这么久。变成这样一定很痛吧，活得越久，就会越痛苦，是什么支撑着你呢？”阿那喃喃自语，她抬起头望着水缸里的大脑，红了眼眶。
　　将军好像听到了阿那在水缸边说的话，他站了一会，离开了。
　　次日，明山号。
　　“舰长大人，联盟军已经集结，准备出发了。”控制室的船员在海努身后说。
　　“通知将军，准备出发。”海努温柔的眼眸露出一丝冷峻。
　　“是！”
　　侍从走上来小声说，“殿下，陛下传消息来，请您回去一趟。”
　　海努冷笑一声，坐着椅子转了半个圈，他撇了侍从一眼，“告诉他，本大爷没空。”
　　侍从面露难色，“殿下……”
　　“我说你啊，你也真是很难，这些年我也没给过你好脸色，你自己心里清楚吧？大哥派你来干嘛的？你就把我的原话告诉他吧，我对他的皇位没有兴趣，你让他好好守着他的王座，我可忙着呢，没工夫搭理他，老婆要紧还是他要紧？他心里没点数吗？”
　　侍从被呛得接不上话。
　　“要么你就在这里好好待着，我让你开开眼，他那一亩三分田算什么？我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你要是个聪明的，现在就把嘴闭上，别跟我提什么陛下殿下的，我还能让你活着回去。”海努放狠话了。
　　“是……我知道了……”侍从有些紧张，赶紧退下。
　　海努又撇了他一眼，觉得可笑。
　　船员挪过来小声说，“舰长大人，您怎么不收拾他？还让他留在这儿？我听他们说，他一直在到处打听您的行踪呢。”
　　海努哼笑一声，“船上都是我的人，他能打听出什么？再说了，我就是明着告诉他我要去收拾加纳，给羽珑知道了他又能做什么？哼，不知所谓！”
　　船员笑了一声，“嘿，您这是去救自己的老婆，名正言顺得很。”
　　海努有些高兴，咧嘴笑起来，掩饰不住，抬起手晃了两下给船员看，“你看，好看吗？”
　　船员看着海努手腕上阿那的名字，偷笑一下，“嘿嘿，好看好看，大人终于心愿得偿，心情不错啊！”
　　海努拿起酒杯晃了两下，笑得很肆意。
　　外区议会。
　　小良一路小跑进沙奇的办公室，“殿下！不好了！依斯阿那大人不见了！”
　　沙奇正在处理公文，没有抬头，“又跑哪儿去了？”
　　小良一脸懵，“殿下……依斯阿那大人不见了……您不着急吗？”
　　“着急？”沙奇抬起头，“着急啊，她在哪儿？”
　　小良皱了皱眉，“呃……说是从第五基地跑出去了，就不见了……”
　　沙奇撅撅嘴点了点头，“嗯，那我能怎么样呢？”
　　小良被沙奇的反应搞得哑口无言直打哆嗦。
　　“不见就不见了，她会回来的，我听说外区联盟军出去了？”沙奇继续低下头处理公文。
　　“听说是统领大人亲自出马，但是不知道去干嘛了。”小良也摸不着头脑。
　　沙奇大概是知道他们要去加纳搞事情，阿那的失踪也应该跟这件事有关系。
　　“出去就出去吧，罗小七会把她带回来的，着什么急，三个丈夫呢你还怕她跑了不成？”沙奇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反正现在有另外两个人盯着阿那，他倒是比以前更放心了。
　　“呃……殿下……现在是四个……”小良犹豫了一下，慢慢伸出四根手指。
　　沙奇听到四个人直接愣住了，他瞪着硕大的眼珠抬起头，“四个？”
　　小良有些紧张咽了一下口水，“对……四个……”
　　沙奇突然想起阿那给崇山留了位置，不知道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崇山是死了没错，怎么会平白无故又冒出来一个人。
　　“谁啊？谁？”沙奇想不明白。
　　小良慌了，不敢说，“就……就是……那个……”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用手做了个翅膀的动作。
　　沙奇的眼睛顿时眯成一条线，“洛卡的那个大黑鸟？”
　　小良慢慢往后退了一步，点点头。
　　沙奇在座位上愣了一会儿，“德潘回来了吗？你把德潘找来，我有话要问他。”
　　“是。”小良转转眼珠，应声，赶紧跑了。
　　早上阿那醒了，她看起来精神不太好，好像还沉浸在将军的痛苦中，她太能理解这种痛苦了，不能自拔。
　　生化人给阿那带来一件衣服。
　　“依斯阿那大人，将军说今天您就穿这件衣服。”生化人把盖子打开。
　　阿那把衣服从盒子里拿出来，觉得很眼熟，“这件……这件？”
　　“将军说，这件是您离开加纳的时候穿的，将军按照当时的式样做的，请您换上。”
　　阿那把衣服拿在手里，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要穿这件？”
　　生化人没有回答，行了礼就走出房间关上门。
　　这是阿那当年被封王后时穿的衣服，这是王后的服制，将军的意思是，既然是被封上王后的名头穿这个衣服离开加纳的，那就带着王后的名头穿着这件衣服回到加纳，这样也很有仪式感呢。
　　可是说来讽刺，阿那虽然是加纳王后，可是现在认得她的只有寥寥几人。
　　“你要我穿成这样跟你去加纳吗？这叫挟持？你这样好像是让我回去参加王后册封礼似的。”阿那站到将军面前左右晃了晃觉得自己很滑稽。“我穿这个太夸张了吧！”
　　“加纳王后就该这么穿，很好看啊！没什么不对。”将军转过身上下打量。
　　“啧啧……尴尬死了……”阿那需要一个台阶。
　　“你作为神殿祭司得穿祭司的礼服，去开会要穿基地指挥官的衣服，回加纳当然是穿这个，你是加纳王后，就该有王后的样子。”将军觉得阿那的造型还不错。
　　“就你会说，道理都在你那里了，然后呢？然后我要干嘛？你把剧本给我排练一下，别到时候出岔子，我一踏上加纳国土，这世道可就不太平了！”阿那转过身找了个位子坐下，这衣服勒得她有些难受。
　　“然后我以护送王后回国的名义把你送回去，抓紧时间去见里苏最后一面。”
　　“见里苏？见他干嘛……说好今生不再相见的，他这把年纪见了我，到时候心脏病犯了该怎么办？”阿那打趣起来。
　　“你们不是有个孩子吗？和你长得一模一样，里苏可是一直把他当做你来看待呢，他有多想你，你不知道吗？”
　　“哟，你还知道这事呢，不简单啊……”阿那故意上下打量将军。
　　“你就去见见他，说几句体己话，他大限将至，别让他留下遗憾。”
　　“怎么了，你要把他弄死吗？”
　　“是啊，心疼了？”将军故意这么说。
　　“何必呢？他都这么老了，也没多久能活了，你别下手太狠了吧。”
　　“我是去报仇的，又不是去旅游的！”
　　“你的仇？你跟加纳有仇的时候里苏生出来了吗？”阿那觉得将军既然认识沙瓦，那他和加纳有仇的时候必然不是里苏当政的时候。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我不毁灭加纳，让你做加纳国主，你会如何做？”
　　阿那哼笑一声，觉得很有意思，“我在加纳的时候就建议过里苏采用分封制，以分区联邦的形式来管理加纳，这样也不会有人老盯着国主的位子了，他也能舒坦点，你看现在搞成这样，内忧外患一起来。你是跟加纳有仇，我也不好说什么，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打算让你接手加纳。”
　　“切……我哪里有这功夫！他不是立储了吗？你让他儿子做国主吧，我可没兴趣。”阿那撇撇嘴一脸冷漠，不过这方面她没想到，将军居然会有这个心思，还是防着点好，她没答应。
　　“哼，我倒是想看看你做加纳王的样子，你要是做不好，我再灭了加纳也不迟，不费什么功夫。”
　　“哟，你算盘打得挺好啊，烧火还不忘加把油呢！你想坑我？”阿那没站起来，她两手叉腰要开始发脾气了。
　　“你别忘了，你在我手里，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你不想加纳百姓生灵涂炭就得听我的。”
　　“啧啧，你要挟我？那你之前做的事也没看着我的面子咯？这会儿怎么想着用我了？你不报仇了？”
　　“血海深仇当然要报，只不过我还想再玩一会儿，太早结束很没意思。”
　　“花里胡哨……”
　　“就快到了，皇宫里已经布置好了，他们会迎接你，我派他们跟你下去，到了下面，你跟他们走就是了。”
　　“你都安排好了……你这个计划准备了多久？”
　　“拜托你，别再套我的话了，接下去的事情下面的人会告诉你怎么做。”
　　“这种事情要里应外合才行，你到底是谁？”
　　“你成为加纳王的事情明天会传到议会的，我就送到你这里，别忘了你还欠我一天，下次找个时间还给我，女王陛下。”
　　“女王陛下问你话呢，你到底是谁？”
　　将军望着阿那不说话，他说不出口。
　　“哼，不问就不问了，谁稀罕……”阿那扭过身去。
　　接下来的事情令阿那匪夷所思，乘坐穿梭机抵达皇宫的时候，下面已经人山人海围得水泄不通，不过很快警卫们辟出一条道，让阿那通过。
　　围观的人好像很高兴很兴奋，令人不解。
　　说来，这都是海努的功劳，他以毁灭加纳的前提为由说服了里苏让阿那继承加纳王位，并由联盟军出面控制了所有的皇子，他还策反了以巴鲁特为首的皇家祭司，巴鲁特眼见形势所迫只好答应拥护阿那登上王位，前提是保证加纳百年之内不受侵犯，海努答应了，还说只要阿那活着，加纳可保千秋万代，最后还附上一句“阿那是什么人，想必你也知道。”阿鲁特当然听得懂，拥护阿那登上王位，可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这件事说起来也是很魔幻，哈那雷万万没想到唾手可得的王位居然落空了，他被联盟军看守着软禁在自己的宫殿内捶胸顿足，如果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就该先对王后动手，他现在只有悔恨的份。
　　加纳民众对王后的归来满心期待，他们没见过王后到底长什么样，今天算是开眼了，阿那在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中行走，她淡淡地微笑，心里却很紧张，为什么他们会这样高兴呢？她不理解。
　　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加纳人民一直活在压迫中，早就怨声四起，突然换了个美女来做国主，必然会有一番新气象，他们当然很期待，就算要继续受压迫，哪怕是换个看得顺眼的人来压迫他们，也是好的。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顺理成章，阿那走进大殿，巴鲁特已经在迎接了，继位仪式也很顺利。内阁大臣宣读诏书，接着是巴鲁特主持祭祀仪式，再接着是国主宣读演讲，阿那就按着巴鲁特给她的稿子一口气读到底，一切都是早就准备好的，中间也没人跳出来反对，场面一片和谐，在场所有人的眼神都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直到坐上王位的那一刻，阿那整个人都是懵的。
　　阿那想起刚才将军对她的提问，她决定彻底改变加纳内忧的现状，将加纳分成7个部分，中心区保留原有的职能部门架构，由24个内阁大臣担负主要行政职责，其他六个区按照产业功能划分，由五位皇子分别管辖各自的区域，她还分出了一个贸易区作为三十六区的飞地，用来进行加纳的对外贸易，并重新设立贸易部，由海努出任贸易部大臣。
　　阿那刚进大殿的时候就已经看到海努站在几个内阁大臣的身后，他像一根柱子一样，阿那一眼就看到了。
　　对加纳区域的划分避免了皇子们因为皇位而互相残杀，同时也削弱了加纳王的实际控制权，阿那想让他们分权自主，互相制衡，皇子们虽然没了皇位的继承权，但是也能拥有自己的一方属地，这样做避免了皇子们的勾心斗角，也避免了当下的内忧而导致的战争，这样就能有时间休养生息，整个加纳从上到下无不拍手叫好。
　　最后阿那废除了大祭司制度，让巴鲁特彻底退休，她在中心区划了一块属地给巴鲁特，好让他的后代无忧，巴鲁特早就想退休了，当然是感激涕零，典礼结束之后他抓着阿那的手说了好多感谢的话，要是阿那不回来，还不知道加纳会变成什么样子。
　　阿那被他说得脑瓜子嗡嗡的一个劲地点头。
　　接着巴鲁特对24位内阁大臣传达了阿那对内阁的新政策，开了好久的会，阿那忙里偷闲溜出来喘口气。
　　海努也从里面跟出来，“女王陛下。”她恭恭敬敬地行礼，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
　　“海努，我现在不想理你，你最好趁这段时间好好组织一下语言，等回去之后再找个我心情好的时候跟我解释。”阿那把脸撇向一边，生气的样子。
　　“好的女王陛下，臣下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解释，但是……里苏想见一见您。”海努说。
　　阿那一脸不情愿，“见他干嘛呢？谢谢他让位给我吗？”
　　“他已病入膏肓，就算是圆他一个心愿吧，您就勉为其难发发善心吧陛下。”海努直起身，挪到阿那跟前小声说。
　　阿那撅撅嘴，“哼，带路吧。”
　　阿那见到了里苏，他确实已经卧床不起了，看样子是一直强撑着等阿那来的。
　　阿那坐到里苏的床边，轻声呼唤，“喂！小里苏！醒醒！我来了！”
　　里苏缓缓睁开眼，他好像已经没有力气激动了，“阿那……你回来了……真的是你吗？不是苏尘假扮的吧？”
　　“哼，你是不是老让苏尘假扮我啊？”
　　“……他很像你，真的很像，你们见过了吧。”
　　“嗯嗯，见过了……”
　　两个人就像许久未见的老友聊了许久。
　　“喂，没想到吧，没想到我会回来吧？我当初怎么跟你说的，叫你不要封我做王后，你看看现在，可把我害苦了！”
　　“阿那……我就知道你是个心软的人，加纳如果出了问题你一定不会置之不理，走的那天我就说了，你是加纳最后的希望，你看，没错吧，早晚得有这么一天，没想到我还有机会等到这一天。”
　　“你是乐呵了，自己造的孽要我来还呗？”
　　“还好，还好加纳还在，加纳没有毁在我手里，谢谢你，阿那。”里苏抓着阿那的手，有一些颤抖。
　　“嗯，没事的，我知道你怎么想的，没想到终究还是等来这一天了，你放心吧，现在我接手了，以后不会有内战了，皇子们有各自的封地，他们会休养生息，过不多久加纳会再次强大起来的，你好好养病，旁的事情不要太操心了，身体要紧，好不好？”阿那开始哄起里苏来。
　　里苏微笑着点点头，“阿那，有件事我想亲口告诉你，但是我觉得对你来说太残忍了，我很抱歉，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达尔的事情，当年加纳也参与其中，对不起……”
　　“加纳也参与了……”阿那一愣。
　　“是的……不光是加纳，就连切瑟和图灵也都参与了，但是我拿不出证据，对不起，是我没用。”
　　阿那看着里苏憔悴的脸庞，“你啊，消停点吧，脑子里那些事情都放一放吧，我们只能顾着眼前，过去或是未来都不是我们能左右的。”阿那伸手摸摸里苏的额头，“年纪大了就好好养着，别老是想那些有的没的，听话。”
　　“嗯，那就拜托你了，还有，你的那几个丈夫没给你气受吧？”
　　“哼，这世上也就你能给我气受，自己心里没点数呢？”阿那歪嘴一笑。
　　阿那在房里陪里苏聊了很久，里苏有太多话要说了，阿那陪着他，哄他入睡。
　　弗伽罗没有在继任仪式上露头，仪式结束后，他按照内阁大臣传上来的分区安排把皇子们分别送去了各自的属地，并按照文书的要求接管了一部分兵权，这可把他忙坏了。
　　苏尘留在了皇宫里闲逛，他看到海努便跟上去。
　　“海努大人！嘿嘿！”苏尘摇着肩膀像一个快乐的小孩。
　　“苏尘，你没走啊，来找阿那？”海努问。
　　“没呢，我刚才问了一圈，大家都说王后回来得正是好时候，你们到底怎么想的？玩这么一出？”苏尘眨眨眼。
　　“你还问我？将军没告诉你？”海努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苏尘愣了一下，“哦？你都知道了？”
　　“都知道了，这么明显的事情我能不知道吗？都不用脑子去猜。”海努把手背过身去，一副老奸巨猾的架势。
　　“嘿嘿，我就是看个热闹，这件事还得你出面才行啊，其实里苏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了，他一直在等，只不过我没料到将军居然改变计划了，这中间也有你的一份吧！”苏尘用肩膀拱了一下海努。
　　“我只是顺水推舟罢了，没想到会这么快就解决了，毁灭加纳确实不是一个好主意，阿那不会放任不管的，我要是不出面，你的家就没了不是吗？”
　　“啧啧，海努不愧是海努，我开始喜欢你了！”苏尘笑起来，很甜。
　　海努眯起眼把头往后缩了一下，“阿那要是个男孩子，真的会和你一样？”
　　苏尘来劲了，“啊！会啊！你看！就是我这样！好看吧！”他撑开胳膊好似跳舞一样转了一圈，风情万种。
　　“行了行了别转了，好看好看！以后加纳的事情你自己多上心了，阿那不会经常来这里，还有将军那边，能劝就劝着点，就算是深仇大恨，也别让阿那难堪，她太不容易了。”海努说。
　　“嗯，知道啦，我会劝他的，反正他也拿我没办法，哈哈。”苏尘笑得很开心，不停地摇晃着身体。
　　“我先去忙了，我等紫月下去了再走，还有你，别跟阿那说漏嘴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海努叮嘱。
　　“知道啦，放心吧。”苏尘给海努眨眨眼。
　　沙奇知道德潘回来了，把他叫到跟前，德潘没办法只好把崇山的事情一五一十全交代了，不出所料，沙奇并没有发很大的火，只是他觉得这事情很诡异，崇山居然没死，他只是黎宁的代体。
　　“想办法把他带来。”沙奇说。
　　“他……出不来啊，就算能出来也就能撑个一两天，没东西吃会饿死的。”德潘说。
　　“我不管，我没空出去，你把他带来，无论如何也得把他带来，过两天紫月下去了带去基地，一来一回也用不了两天，你放心我不会拿他怎么样的，阿那的丈夫最起码得让基地的人都认识一下吧，你说呢？”沙奇说。
　　“那……好吧，我跟那边的人说一声，让他们把黎宁带回来，但是沙奇你可千万别动粗啊。”德潘还是有些慌的。
　　“没事，我知道分寸。”沙奇很冷静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