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洛卡

　　天阶号只用了几个小时的时间就到洛卡了，阿那带着行李走出高塔的通道。
　　“依斯阿那大人！”身边传来一声呼唤，有个男人带着侍从向她走来。
　　“依斯阿那大人，您好，我是塔楼的管事，我叫桑企，刚才收到巴鲁克大人的来信，说您会跟天阶号一起来访，让我在这里好好招待您。”
　　“是这样啊，原来是巴鲁特的朋友，你好，嗯，那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巴鲁特说，您身材高大一头白发，一眼就能认出了。”
　　“呵呵，是这样啊。这次借着天阶号的机会出来度个假，你看能帮我安排个安静的地方住下吗？”阿那说自己是来度假的，其实也对，来这里也没什么要紧的事。
　　“天阶号已经来了，我们这边正在安排上船，所以皇宫里都空出来了，您想住哪里都可以。”
　　“住在皇宫里怕是太招摇了，我想找个安静的地方。”
　　“安静的地方，皇宫后花园山坡后面的花房那里很安静，原先是花匠们工作的场所，现在房子已经撤空了，只要增加一些家具摆设就可以住下，那边的环境还算不错，也是个安静的地方。”
　　“好，那就麻烦你安排一下了。”
　　“是。”
　　桑企回过头给侍从们嘱咐了几句。“房间的摆设我已经安排他们去做了，我先带您下去，您这边请。”
　　他们走在通往宫殿的路上，这里的人脚步非常匆忙，大家都在搬东西。
　　“之前听巴鲁克说过，你们这里要全部撤走，是吗？”
　　“是的，我们已经放弃这里了，要移民别的星球了，这一次要把所有人都带走。”
　　“为什么放弃这里了？这里看起来还不错啊。”这里的城市规划非常完善，建筑也都是全新的，环境也不错，阿那望了望天上，干净清澈的天空，还有一只黑色大鸟在飞，斜影孤单。
　　“哎，能源枯竭是一个方面，我们也不太能适应这里的环境，所以只能走了。”
　　“你们住了这么久，还没适应啊？”
　　“这里重力太小了，我们来了这里之后新出生的孩子都不太好。”
　　“也是，我在加纳的时候也很不适应，在这里反而觉得挺舒服的。”阿那抬脚跳了几下，轻盈得很。
　　“那您来这里度个假也是不错的，这里的环境应该很适合您，以后您要是想来随时都可以，塔楼的功能还会继续运作的。”
　　“虽然离我们那里远了一点，但是看着还不错，要是没人住，也是可惜了。”阿那甚至觉得这里是养老的好地方，可惜崇山不在，不然他也会喜欢的吧。
　　桑企带阿那来到皇宫后面的花园附近，这里是皇宫各处的通行交汇处。
　　“刚才经过的地方往上面走就是宫殿，往这里走到前面就是通往花园的路，从这里往上走就是花房了，上面风景不错。”
　　桑企介绍着，一边走一边招呼着路过的小孩。“雅吉！你过来！”
　　“什么事？桑企大人？”跑过来一个小孩，看着挺可爱。
　　“来了一位客人，这位就是依斯阿那大人，从今天开始你就负责她的饮食起居。”
　　桑企转过身，“依斯阿那大人，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告诉雅吉，您在这里有任何需要就让雅吉为您效力。”
　　“他不跟天阶号走吗？”
　　桑企回过头看看雅吉，雅吉微笑着摇摇头，“你好，依斯阿那大人。”
　　阿那笑了笑，“你好雅吉，你可以叫我阿那姐姐。”
　　“好的阿那姐姐！”
　　走过长长的台阶，最高处就是花房了。
　　“阿那姐姐，您为什么不住在皇宫里啊，那里可比这里舒服。”雅吉打开花房的落地窗。
　　“这里也很好啊，味道也好闻。”阿那抬头嗅嗅这里闻闻那里，“东西虽然都搬走了，可这这花香味倒是还在呢。”花房里没什么摆设，只剩下两个空的花棚架子。
　　“阿那姐姐您看，这个是屋顶的隔板，把它打开就是阳光房了，您要是觉得屋里太暗了就可以把这个打开。”雅吉转了一下墙上的旋钮。
　　“不错啊，晚上把这个打开就可以看星星啦，那床的位置要放在这里。”阿那比划了一下位置。
　　“没问题，他们马上就会送家具过来，阿那姐姐可以先去皇宫里转转，要是看上什么摆设。一并让他们拿过来。”
　　阿那点点头，“你说的不错，我先去找两个花瓶来，你先布置一下，我去转一圈。”
　　花房有两个入口，刚才是从落地窗那里进来的，落地窗外正对着上来的台阶，房间另一侧有一个门，那边是通往宫殿的路，路上的人们来来往往的都很忙碌，他们在整理要带走的东西，通往正殿的路上有一个回廊，穿过这里就是皇宫的正殿了，阿那在正殿里转了转，殿上已经撤空了，剩下一些小摆件被丢弃在一边，阿那取了一个非常复古的灯台拿在手里看，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很眼熟，不过说来也是，这里的人是加纳来的，应该是在加纳见过，她准备把灯台带回花房。
　　她正要去其他地方看看，突然又有人叫住她。
　　“依斯阿那大人！”齐塞来了，他是专门来找阿那的。
　　“你是？”阿那上下打量齐塞，总觉得好像也很眼熟。
　　“巴鲁特是我的父亲。”齐塞答。
　　“噢！怪不得我总觉得眼熟！你跟你父亲年轻的时候太像了！”阿那乐了。
　　“父子总是有些相似的，父亲经常提起您，还说年轻的时候多亏了有您护着他，他曾受过您的教导，获益良多，今日一见，倒是有些意外了。”
　　“意外啊，呵呵，我看着不像两百多岁的人吧……没吓着你吧？”
　　“没有没有，我只是没想到，父亲口中的依斯阿那……竟然生得这么美。”齐塞盯着阿那看了一会儿，差点分了神。
　　“呵，那可不是吗，要不是我生得美，里苏那老东西能看上我？”阿那调侃自己起来真杀敌三千自毁一万，甚至，你分不清她到底在调侃谁。
　　齐塞小尴尬了一下，“这里人多，可否借一步说话？”
　　阿那点点头，手里还是拿着灯台，她跟着齐塞走出去，目光还是在左右转，她想着再拿点什么东西。
　　走到外面一处没人的角落，齐塞压低声线，“依斯阿那大人，这次是父亲让我来的，待会儿我还要去天阶号上，父亲说陛下让我给您传话。”
　　“什么话？”
　　“您还记得您离开加纳之前，陛下送您的聘礼吗？”
　　“聘礼？你说的是……原来我流放的地方？我记得。”
　　“对，那个地方……有一个恒星要裂变了，我们计算过了，用加纳中心区的历法算大概还有四五十天，恒星裂变会波及那颗星球，陛下让我来请您早做打算，因为我们实在是没有运力也无法安排那边的人转移去合适的移居地。”
　　阿那用鼻子呼了一口气，觉得这事有些难办。
　　“你这可为难我了，我又不能出现在加纳，我的飞船也不能飞去那边，就算我能去别的区借，也要有正当理由入境，那颗星球是我的没错，但是我总不能跟我们那边的人明说吧，明晃晃地去加纳搞救援行动，我要找个什么理由？这样又不知道要惹出多少事来，就算我们去了，把人都运出来，这一时半会儿找什么地方给他们住呢？食物饮水住宿民生样样都是问题，他为什么不早点派人来告诉我！就算我能把他们接回三十六区，我也要先造房子吧！你让我现在怎么办？切！里苏这不开眼的老东西！就知道给我添麻烦！”阿那很生气，气不打一处来。
　　“陛下……一开始是不想告诉您的，但是父亲一直劝说，这才答应……父亲说如果那边毁了，您知道的话一定会怪罪的，他不想让您伤心。”
　　“你父亲说的对，我不会坐视不理的，你告诉他，我会想办法的，里苏这个老东西，我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教训他！”阿那呲着牙恶狠狠地拿着灯台挥了两下，好像要把里苏的脑袋砸开花。
　　齐塞见状往后退了一步，生怕被灯台甩到。“话带到了，那我就不打扰您了，我先回塔上了。”说完，齐塞行礼赶紧溜了。
　　“混蛋里苏！就知道给我找事！早知道离开加纳的时候我就给你一个回身踢！哼！气死我了！”齐塞走远了。阿那还在碎碎念，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很操心，她想抓个人过来好好打一顿。
　　回到花房已是傍晚，此时天上的云朵是橘红色的，在落日的余晖下显得格外绚丽夺目，真的很漂亮，阿那一路走回来，目光却在天上，“好美啊！”她边走边赞叹，这里确实很美。
　　这里是洛卡星云外圈的加纳殖民地，不过这个星云的整体环境非常复杂，能适合殖民的星球寥寥无几，可以说是拉凯亚星系群联盟中的“生命孤岛”。正所谓空穴不来风，加纳人来这里殖民也没有完全适应，眼下正要全部撤离，可见这里环境的恶劣，但是阿那觉得很奇怪，明明这里很美啊，温度气候都不错，就是除了天上只有一只大黑鸟，倒是没有见到其他的什么鸟兽，估计生态环境是不太行的，想到这里，阿那摇摇头，加纳人可真能造啊！嚯嚯完自己的地方，又出去继续折腾。
　　花房里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床和家具都已经到位了，这些家具看起来和她以前在加纳皇宫里用得差不多，阿那回想起那时住在加纳的日子，那是一段很美好的回忆。
　　里苏这个老东西确实坏得很，明知道阿那当初流放的地方快不行了，还不早点派人来通知她，她心里好气，她坐在落地窗前的台阶上，她在想办法。
　　下午看到的那只大黑鸟不见了，天上只有远处的三个月亮，它们都很小，也不太亮，这里的黑夜很黑，星星也不多，下面的道路上只有几个零散的路灯还亮着，偶尔能看到几个运东西的人。阿那看着天空惆怅，“崇山，你也在天上吗？你变成星星了吗？”她开始想念崇山，他为了给基地的防御塔发射器充能牺牲了，好在是有崇山在，天阶号才没有完全掉下来，只不过她不明白，究竟崇山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能量全部放完，为什么要这样牺牲自己，她很难受，她觉得是自己害了他。
　　阿那舒舒服服睡了一夜，没有人来打扰，这里很快就没人了，天阶号明天就会飞走。
　　“阿那姐姐！早上好啊！”雅集拿着给阿那的早餐敲门。
　　“早上好啊雅吉，你这么早就起来啦！”阿那揉了揉眼睛。
　　“这里晚上很安静的，阿那姐姐睡得好吗？这是给您的早餐，我还准备了一些喝的等会给您拿过来，还有一些日常用品我下午给您去仓库里拿来。”
　　“谢谢你啊雅吉。”阿那从床上下来，拉开落地窗前的大窗帘，“哇，这么亮啦！”阳光照在身上很暖和。
　　“阿那姐姐，您要在这里住多久？衣服够穿吗？”亚吉把早餐放在桌上。
　　“应该够吧。”阿那看看外面，运东西的人来来往往。“这地方还不错啊，要是都走了真是可惜了。”
　　“他们不太能适应这里，不过我不一样。”雅吉笑笑的走到落地窗前。
　　“你不一样？为什么？”阿那疑惑。
　　“其实……我是他们来了这里之后的试验品。”说着试验品三个字，雅集的表情很自然。
　　“试验品？为什么？”
　　“他们来这里之后，生出来的孩子都不太好，存活率很低，所以就开始做实验了，我是在实验室出生的，是第三代了，不过他们觉得这样也不是办法，你看我，身材这么小，他们好像很不喜欢，所以就打算放弃这里了。”雅集笑着说，好像也没很在意。
　　“这样啊，身材小一点也很可爱啊，你就很可爱不是吗！”阿那伸出手摸摸雅集的头发。
　　“嘿嘿，我也觉得我很可爱，阿那姐姐先吃东西吧，我也不知道您爱吃什么，就都拿了点，您尝尝。”雅吉指了指桌上的餐食。
　　“好的，我尝尝，味道一定不错呢！”阿那点点头。
　　“阿那姐姐待会儿可以出去走走看看，下面是花园，城里也可以逛逛，虽然差不多都撤完了，要是看到什么喜欢的东西直接拿回来，不会有人说的。”
　　阿那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看窗外，突然想到一个法子，这里既然已经撤空了，可不可以让那边的人直接过来住？她越想越觉得可行，这里的一切都是现成的！
　　“雅集，他们走了之后就这里就空了吧？”
　　“是啊！”雅吉给了肯定的答案。
　　“齐塞还在天阶号上吗？”
　　“齐塞大人要跟天阶号一起去新的殖民地，现在应该在天阶号上，阿那姐姐要找他吗？”雅吉问。
　　“对，我要找他！”阿那赶紧把最后一口早餐塞进嘴里，立刻去了塔上。
　　阿那去天阶号上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齐塞。
　　“齐塞！”阿那看到齐塞，快步走上去。“齐塞！我有事找你！”
　　齐塞回头，“依斯阿那大人，您找我吗？”
　　“对，我找你，我有事找你，问你啊，你们走了以后不会再来了吧？”
　　“是啊，我们已经放弃这里了，怎么了？”
　　“是这样的，之前跟你父亲有个文书协议，我已经把承诺做到了，天阶号送来了，你回去跟你父亲说，按照我们当初的约定，请把这里给我。”
　　“这里？给您？”
　　“是的，把这里给我，这颗星球，你们走了以后就是我的了，按照协议的约定，你们必须做到，你回去之后告诉里苏，这里现在是我的了！”
　　“这……既然有文书约定，那陛下也不能拒绝，只不过您要这里做什么呢？”
　　“你别管了，以后这里就是我的了，你只要回去告诉他们就可以了，把这里给我，天阶号的帐一笔勾销！”
　　齐塞上船的时候听说了天阶号掉下来的事，这时他有点不好意思，“天阶号确实给您带来很多麻烦，这里作为赔偿也是应该的，我这就发消息回去告诉他们，以后这里就是您的，加纳的人不会再踏足这里。”
　　阿那满意地点点头，“好，那就说好了，这里就是我的了，谢谢啊齐塞！你比你父亲帅多了！再见啦！”阿那一边回头一边指着齐塞说。
　　齐塞摸不着头脑，想着大概阿那是想让那边的人来这里住吧，也许吧，反正加纳人已经放弃这里了，把这颗星球给她，也只是个顺水人情罢了。
　　乔里带着门萨飞走了，沙奇傻呆呆地看着跃迁台的方向，总也没回过神，他就像个石头柱子，一直站在那里。想着阿那不在身边，他怎么也提不起劲来，突然他的通讯器上传来消息，内容是第三区发生政变。
　　“怎么还没完没了了！”沙奇暴怒，马上通知其他几个基地加强戒备。
　　阿那刚走，第三区政变，他很难不把天阶号的事情揽到自己身上，因为在塔上找到的那个小球一定是预谋政变的一部分，这件事情从天阶号改图纸开始就已经都计划好了，太可怕了！沙奇很伤心，原来阿那在这里做的一切准备都是有理由的，她看事情的角度和通透度都是常人无法探知的，她没有做错任何事，也没有做过任何一件无意义的事。他的这条命是阿那保下来的，如果不是阿那，他早就死了十万八千次了。
　　“阿那……你在哪里……”沙奇对着天默默流泪。
　　大凯坐在控制室里往外看，看到沙奇一个人站在厂区外面，他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他觉得沙奇和阿那爱得太坎坷了。关于丽娜的双胞胎，他已经想开了，只要丽娜和孩子平平安安的，其他的一切都是不用在意的，沙奇说的也对，反正不用回去，在这里没有人会歧视双胞胎，对于新生命的降生所有人都是高高兴兴的，何必守着心里的那道坎过不去呢。
　　乔里在穿梭机上跟门萨唠嗑。
　　“门萨，姑奶奶到底怎么回事啊？你知道吗？”乔里歪着脑袋很想打瞌睡。
　　“我也不知道啊，我跟德潘将军去查小行星的事情了，女王陛下的事情我也不清楚呢。”门萨答。
　　“她去那里干什么？她就不怕天阶号飞出去会出问题吗？”乔里开始起疑。
　　“天阶号虽然掉下来过，但是原因现在应该已经查清楚了，乔里大人不必担心，女王陛下不会有事的，她还能活一万年呢。”门萨想安慰乔里。
　　——滴滴，滴滴。
　　乔里的通讯器来消息了。
　　“哈哈，终于开始了，等了这么久，终于出手了。”乔里看着通讯器乐起来了。
　　“怎么了乔里大人？”门萨问。
　　“第三区政变了，要翻天了。”乔里说得很轻巧。
　　“政变？哎，又是腥风血雨的。”门萨摇摇头。
　　“哼，反正我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看沙罗姐姐自己的了！”乔里伸了个大懒腰。
　　“乔里大人休息一会儿吧，到了我叫您。”门萨建议乔里休息一下。
　　“门萨，你留在基地里，过得好吗？不想家吗？”乔里转过脸，看着门萨。
　　“嗯……挺好的，女王陛下对我很好。”门萨笑了笑，一脸幸福。
　　“你现在也是三十六区的人了，你觉得这里有什么不一样吗？”乔里继续问。
　　“太不一样了，这里有家的感觉，所有人都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很不一样，我愿意永远都待在三十六区。”门萨神情严肃，是在说真心话。
　　“哦？这么快就适应了，不错嘛！”乔里拍拍门萨的肩膀，“我很好奇为什么去了她基地的人都变得特别乖巧，为什么呢？姑奶奶不愧是活了两百多年的人，真的有一套啊！”乔里感叹着，觉得很佩服。
　　“女王陛下是除了姐姐之外我最敬佩的人。”门萨微微抬起头，有些自豪。
　　乔里看着他，笑了一下。“待会儿要是见到她，你就发挥一下你拍马屁的功力，知道吗？哄哄她，女人嘛，都是要哄的，你说呢？”
　　“那是当然，我一定不辱使命！”门萨很拎得清。
　　大凯说想给崇山做一个纪念碑，把他的衣服埋在那天他充能的防御塔下面，大家都同意，因为崇山牺牲了自己保护了基地的所有人，应该留下纪念碑来纪念他的善举。大家去崇山的房间把他生前用的东西通通都拿出来了，只留下了那个海螺，他们把他的东西连同那天他穿的衣服一起放进一个盒子埋在了那个防御塔下，工程部的人赶工了一个斜梯形的纪念碑立在那里，本来打算在上面刻字的，不过小凯建议等阿那回来再决定写什么，因为崇山是她的未婚夫，大家纷纷表示赞同。
　　夜里，沙奇拿着从第一基地小屋偷回来的笔痴痴地看，不知道乔里找到她了吗？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回来，沙奇虽然心里很埋怨阿那抛下他，但是又不敢真的怨恨，他也想为她做点什么，所有的压力和痛苦阿那都是自己扛着，他心里有愧，他的爱在阿那面前显得无比渺小，不值一提。
　　亚齐市的调查组来了几个技术人员，他们带来了分析设备把小球从里到外拆解了一遍，分析完之后又装了回去，得出了技术结论，再结合天阶号的数据分析结果，很快调查报告就写好了。
　　弗伽罗拿着调查报告仔仔细细看了两遍，他砰一下把报告拍在桌上，副官见了直往后退，也不敢多嘴。
　　他面无表情哼了一声，“去第三区抓人。”
　　虽说联盟军有一半的军队来自第三区，而沙缇拉再一次直接绕过联盟军统领直接带领联盟军在第三区发动政变，如果弗伽罗不去制止，那么政变的责任很容易就被扣到他的头上，他联系了他哥哥的皇家卫队，把第一区的军队一起带到第三区了，不过他也清楚此去的目的，他是要去抓人，而不是去参与第三区政变，他觉得阿那说的很对，身在这个位置还是要思路清晰一点。他很想再一次见到阿那，不知道她考虑地怎么样了。
　　海努的明山号修好了，这两天就准备启航，不过在他知道天阶号出事以后并没有很惊讶，他看了好几遍监视器回放，那些画面是跃迁台附近的探测器拍下的，他看到崇山在给防御塔充能，他很满意地笑了笑，“能量体……有意思……”
　　他的胳膊架在椅子的扶手上，手指摩挲着自己的嘴唇，他看着屏幕思考着。
　　“殿下，收到消息，依斯阿那大人跟着天阶号飞出去了。”侍从跑到他身旁俯下身说。
　　“什么？你说真的？打听清楚了？”海努突然坐起来，他有些不信。
　　“是的，联盟军统领亲口说的，不会有假。”侍从答。
　　海努深呼吸，拍了一下扶手，好像这件事很不妥，“糟了……”他突然有些紧张。
　　侍从抬眼问道，“殿下，要不要……去一趟？”
　　“去一趟……？让我想想……”海努说完，又摆回了之前看监视器画面的姿势……他又开始思考。
　　思考了许久，他决定，站在依斯阿那的那一边。
　　阿那很开心，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要计划一下用什么方法把那边的人运过来，阿那想了几个理由，但是都觉得不够正当。走在回花房的路上，路过一个花园，不过这花园看起来光秃秃的，只有两棵果树立在那里，那果树很特别，和这里的植被不太相似。
　　“嗯？果树？”阿那走近看，这果树的枝干居然是镂空的，摸上去的质感细细软软的，不过能看见枝干内部的结构很紧密，不像是普通木头的质地。阿那抬头看上面，那叶片也很有特色，毛茸茸的叶片三五个一簇垂下，像一撮从哪个小鸟身上拔下来的羽毛，看起来轻飘飘的。“哇，红色的果实！”阿那暗自惊叹，这果树上的果实是红色的，圆圆的很饱满，那应该是成熟之后的颜色吧，看起来娇艳欲滴的让人很有食欲，她抬起手摸了摸那果实，觉得这果树很有意思。
　　“这里是禁地，请你出去。”
　　阿那听到有人说话，正抚摸果实的手缩了回来，回头看到一个有翅膀的人，哇！那对黑色的翅膀透着金属的光泽，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想必他就是昨天在来皇宫的路上看到的大怪鸟吧。大怪鸟的翅膀是纯黑的也就算了，连身上的衣服也都是黑挖挖的，这叫保持同色调风格？怎么看怎么觉得怪。
　　“这里……是你的地方吗？”阿那见过不少漂亮的小鸟，但是鸟人还是第一次见。
　　“这是我的花园，别人不能进来，请你出去。”大怪鸟的声音很有低沉的磁性，听起来很舒服，但是他却毫不客气，赶阿那出去。
　　“那……不好意思……我这就走……”阿那只好转身走出花园，碰到这么个不客气的怪鸟，实在是有些扫兴，这颗星球都是她的了，怎么还能有她不能去的地方呢？不过她不想与那怪鸟计较，因为他长得一点也不像这里的人，他不是加纳人。
　　与其说他是一只怪鸟，不如说是一个男人装上了一对大翅膀，看这身形倒是和沙奇他们差不多，要是沙奇也装上翅膀，那还不翻了天了……